130.活着的意义

大幕再次拉开时,场景已经转换为郊外的坟地,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这是叶莲娜的埋骨之地,此时的凯瑟琳已经流尽了眼泪,悲痛的情绪在上方低低地飘着,像薄雾笼罩。

叙事速度开始加快,大家用短短十分钟的时间,看遍了凯瑟琳接下来的十年,她付出了千倍百倍的努力,在整个国家,乃至整片大陆都达成了无敌的状态。

她已经不再是个仅仅能驱策元素力的魔法师了,凯瑟琳本人已经和魔法融为一体,她的行为举止都能引起大范围的元素波动。

她以为自己已经有能力和红音对抗,并按照古地图的指示,找到了红音的诞生地北约克郡,西部是奔宁山地,东部是高沼地。

这是一片景色奇妙的地方,山石嶙峋的海岸,四处游荡的长毛绵羊,古老的石头农舍,还有漫山遍野的紫色石楠花,荒凉和繁盛相互交杂,碰撞出惊艳的火花。

但凯瑟琳没心情欣赏景色,她是带着壮烈牺牲的来到这里的,手里的宝剑只为斩下红音的头颅,为死去的叶莲娜报仇,也是为了守护更多本国的人民不受其威胁。

“凯瑟琳,你务必要注意安全啊。”叶莲娜的虚幻影像落在她的身旁,手轻轻抚摸剑上的细小裂痕,那是凯瑟琳激烈战斗过的痕迹。

叶莲娜的眼神中有不忍,有悲伤,最后却化成一抹灿烂的笑意,做凯瑟琳前行路上的吉祥物,给予她信心和勇气。

其实这都是她幻想出来的,凯瑟琳知道,由于长期的高负荷战斗,身体内的元素力过于强大,以至于大脑不再听她使唤,自动构建出一些虚假的景象。

她喜欢这种假象,叶莲娜死后,还能继续以独特的方式陪伴在她身边,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我做了充分的准备,在搞垮那个怪物之前,不会轻易死掉的。”凯瑟琳对着叶莲娜回以微笑,语气轻松地就像去赴一场少女们的茶话会。

凯瑟琳身形纤巧地跳过挡路的石块,终于在山顶见到了红音,和传言中的一样,红音喜欢坐在山顶唱童谣,声音清脆甜美,让人很难相信她是具有毁灭世界能力的魔种组合体。

越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凯瑟琳如今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

但是,叶莲娜将毫无温度的轻飘飘的手掌,抚上她的脸蛋,把她突然冒出的一丁点疑虑给打消。

凯瑟琳拔剑指着红音说道:“今天,我会杀死你。”

红音慢悠悠地转过头,像只木偶娃娃,只是没有发出关节摩擦的咯吱声,过了许多年,凯瑟琳都愈变成熟了,她却仍然顶着张不自然的孩童脸蛋。

空气中氤氲着潮湿的味道,天空飘来一朵暗褐色的奇怪云朵,在云彩遮住阳光的时候,凯瑟琳看到了她最不愿见到的景象。

红音的触手变得更多更粗壮了,每一条都有大象鼻子那般,上面分泌着恶心的腐蚀液,滴到地面上就凹陷出一个深坑,狰狞的触手和娇小的少女形成一幅极具视觉刺激的画面。

她停止了歌唱,正对着凯瑟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呦,老朋友,又见面了,但愿你今天能够幸运点,成功地杀死我,活了这么久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借你吉言!”凯瑟琳怒喝一声,脚踏着空气形成的阶梯,以她新学的剑招侧着劈砍过去。

狂风席卷地面,带着枯叶和残花围绕在剑身上,带着浓烈的杀意向着红音袭击,将她的触手砍出无数道裂痕,断掉的触手在地上扭曲挣扎,汁水四溅。

红音似乎完全没有痛感,脸上毫无痛苦的表情,就算被砍掉了大半,依然有无数条触手正以很快的速度从背部生长出来,永远不会有尽头,这样下去是不可能杀死她的。

一般的魔种,要害部位无非就是头颅和心脏,可她竟然把这两个部位都暴露出来,把它们当做无关紧要的东西,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凯瑟琳皱眉思考时,一只较为细小的触手悄悄地钻破土层,从背后发起攻击,勒住了她的脖颈。

她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没想到经受过高强度锻炼的身体,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还是没办法杀死红音吗?真糟糕,就连活着的意义都丧失了。”凯瑟琳的意识逐渐消沉,眼前的事物都模糊起来。

可她又看到了叶莲娜,站在远方的一处高地上,朝她笑啊笑,那样子真好看,就像当初捧着花朵说要嫁给异国王子时,嘴巴弯出了优美的弧度。

那么美好的女生,是被红音摧毁掉的,倒在瘆人的血泊里,裙子染满鲜血,从那时起她就发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杀死红音。

凯瑟琳在心里默念:“神啊,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声音,请接收这个卑微的信徒的乞求吧,我愿用明亮的双眼,强健的四肢来换取足够杀死红音的能力。”

这番话语带着自暴自弃的意味,连她自己都十分怀疑其奏效的可能性,但她成功了,身体开始充满力量,纯粹的净化之力被灌输到每个角落。

接触到她颈部皮肤的触手,瞬间分解为金灿灿的碎片。

凯瑟琳站直了身板,像切碎蔬菜一样容易地把红音的触手砍成无数段,但她还没有死掉,只是躺在自己的碎片中苟延残喘,尚留一丝气息。

她在回复生命,体内有太多的魔种,为她创造了源源不断的生命力,除非能找到红音之前所说的弱点。

凯瑟琳看到叶莲娜蹦跳着来到这边,用手点了下红音的眉心。

“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弱点在眉心吗?” 凯瑟琳疑惑地问道。

抱着‘姑且试试吧’ 的态度,她将锋利的剑刃戳进叶莲娜手指的位置,红音,这个困扰她多年的心魔似的存在,终于彻底陨灭了,与此同时,誓约奏效,凯瑟琳也倒在了地上。

神很是怜悯她,温柔地夺走了她的视觉和四肢活动的能力,让她躺在一大片石楠花丛中,被芳香的气味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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