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刀光剑影(下)

沙子,顺着被刺破的衣服的边缘,缓缓地流到了湖心亭的地上。

我的目光,从老者的伤口处一直移动到剑柄,却看不见持剑人的模样。

持剑人的面部和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被身上的衣物裹得紧紧的,只有肩部有疑似烧焦的痕迹。

没错,我眼前的持剑人,就是西卡。

湖心亭上,突然变得十分地沉寂,只能听得见沙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和老者痛苦的低吟声。

我虽然看不见西卡的脸,却也能感受到它心中的燃烧着的怒火。

突然,老者大吼一声,用手上扔握着的大刀向西卡砍去。说时迟,那时快,西卡急忙退后了几步,顺势将深深插入老者体内的剑迅速地拔出,并将剑横挡在自己的面前。

“嘭”地一声巨响,手持冷兵器的两人都退后了几步,老者的脸上逐渐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而西卡,也开始气喘吁吁,看上去有些体力不支。

站在一旁的我观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心中不免地开始担心起来:两人的身上,均负着严重的伤,如此战斗下去,必定会两败俱伤。即使往好的一方面想,倘若西卡杀死了老者,那悦纤姐的下落也就无法得知了。

所以,我现在所要做的,是让这场对我们无益的战斗尽快停止下来。

可这又谈何容易呢?

双方均是武艺高强之人,出招之快胜似声速,一方若稍不留神,便为另一方提供了下手的机会,随时可能毙命。

我只是区区一个高中毕业生,在武术方面只懂得一些皮毛罢了,加入他们的战斗,难道不是自寻死路吗?

短暂的思考,使我很快打消了加入战斗的念头,但心中的焦急,竟无意间催生了另一个想法。

我快步走向后湖客栈,刚进客栈的门,店小二便急忙跑出来,问道:“客官,要来点啥?”

“给我来一个酒瓢子。”我说。

店小二一脸吃惊地望着我,随即继续问道:“您确定您要的是酒瓢子而不是陈酿美酒吗?”

“就是酒瓢子,劳烦你速速给我取来。”我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噢,那…那好,客官,我现在就去。”店小二看到我的脸色,似乎有些害怕,马上屁颠屁颠地跑进去了。

我再次端详了一下这个名曰“后湖客栈”的客栈,无论是从内还是从外看,都与普通的客栈没什么区别,可为何那个老者,或者说外星人,要选择在这个地方会面呢?

眼前坐着的,还是一开始的那几个彪形大汉,只不过,此时的他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都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不到十秒,店小二便为我取来了酒瓢子,恭恭敬敬地递给我,他身上穿着的短衫被汗水浸透了,额头上也留有几滴汗水。

我接过酒瓢子,随即便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那被战斗气息笼罩了的湖心亭,听着踏在木桥上脚步的声音,嗅着愈来愈浓的战斗气息。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刀剑交锋的声音愈来愈大,隐隐约约地能看到交锋时擦出的火光。西卡身上包裹着的衣物已被砍得破烂不堪,身上的伤口愈来愈多,伤口上不断冒着浓烈的黑烟,老者的身上也被划出了一道道的口子,口子上不停地流着沙子,有些甚至溅到了湖面上,形成一片不规则的图案。

不到三秒,我便到了湖心亭上,随即我弯下腰,拿出店小二给的酒瓢子,舀了一勺水,向着老者受伤最严重的右臂泼去。

不断流下的沙子遇到了水,便不再流到地面上,而是附着在老者的手臂上,越聚越多。

老者没有理会我泼的水,而是继续舞动着大刀,与西卡搏斗着。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者的右臂运动得愈来愈缓慢,他身上被划开的口子也愈来愈多,不一会儿,他的右臂便被西卡一剑砍下,整个人也倒在洒满了沙子的地上。

“嘭”地一声巨响,就在眨眼的一瞬间,湖心亭的中央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老者那被沙子裹满的右臂,也迅速地沉入了湖底,只留下道道涟漪和浮在水面上的散沙……

湖中的鱼儿吓得四处逃散,清澈的湖水也开始变得污浊。

老者的身体开始不停地抽搐着,他望着西卡那距自己眼睛不到一厘米的剑尖,却没有一丝恐惧之色,反而露出洋洋自得的笑容,脸上那丑陋的皱纹也变得更加地明显,仿佛,他,才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正当我和西卡感到疑惑的时候,老者迅速用他那只完好的手拨开了西卡的剑,突然腾空跃起,一腿踢向西卡那受伤的肩部。

这堪比声速的速度让我和西卡措手不及,只听见一声惨叫,不到一秒,老者便将西卡踢倒在地,越过我们跑到了后湖客栈。

西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肩部裸露的机械部件仍时不时地闪着电火花,它的目光变得呆滞,但它仍艰难地说:“主…主人,快…快去后湖客栈,悦纤女士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去,还是不去?我在心中纠结了几秒,但还是拔腿就跑,向着后湖客栈的方向冲去。

跑着跑着,随着到后湖客栈的距离愈来愈近,一阵血腥味也迎面扑鼻而来。

远远望去,客栈的地板似乎被染成了红色,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地板上有类似人形的物体,但似乎已经一动不动。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不一会儿,我也跑到了后湖客栈的门前,血腥味似乎变得愈来愈浓,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我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客栈,并望向客栈里面,顿时,我不由得惊呆了。

店小二和喝酒的几个壮汉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脖子上都有一道相似的深深的刀口,看得出是同一个人所为,而且是一刀毙命。

客栈里一片狼藉,地上除了血肉模糊的尸体,就是东倒西歪的桌椅板凳,而老者却不见踪影,只能看见地板上有几粒微小的沙子。

突然,客栈开始剧烈地摇晃,天花板的木头断裂的“咔嚓”声和酒瓶摔碎的声音的交响曲也开始在我耳边奏响,地板上开始出现道道裂缝,而裂缝中,透出了一缕微光。

地板上的裂缝不断地扩大、延伸,震耳欲聋的撕裂声也不断地环绕在我的周围,突然,一艘形似飞船的物体从裂缝中快速穿出,冲破了后湖客栈的屋顶,飞向遥不可及的天际。

留下的,是一片惨不忍睹的废墟和尸横遍野的血海。

而林悦纤的下落,依旧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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