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些许关于学校的事情，见天色渐晚，奚佳间便带着女生离开了。
齐麟面带笑容目送他们离开，而后坐在沙发上半天没有动静，不知何时挂在嘴边的香烟此刻也已经燃尽。烟灰形成的一截没有掉落在地，齐麟把它扔进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本来奚佳间是不同意他买烟灰缸的，齐麟说客人需要，对方也就没再坚持。是的，齐麟抽烟这件事情，奚佳间并不知道，或者说，这件事就他自己本人知道而已。
上一次抽烟，是在何时的午夜梦回呢？
齐麟落寞地站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拿起桌上的相框，照片上的三个人就是他，奚佳间和刚刚的女生。他抚摸着相框上的玻璃，慢慢打开相框拿出里面的照片。
齐麟看着照片，靠着桌子。
天边已经染上了火烧云，这条商业街也渐渐有了晚归的人群走动。夕阳毫无保留地进入了事务所内。
夕阳照亮了齐麟的半侧脸，隐于阴暗里的那一面仿佛有千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像抚摸爱人脸庞一样抚摸着手上的照片，将上一张照片拿掉。相框里放着两张照片，底下一张显然有了些年份，边角有着褪色的痕迹。
第二张照片上同样是三个人，两男一女。上面的女孩怯怯的，对着镜头有些躲闪，紧紧抓着一边男生的胳膊。
齐麟下意识地抓了抓当年被对方抓紧的右手臂，似乎想要留住当时女生手指间传来的温度，不过只是枉然，他无奈地苦笑出声。
五年还是六年，他早已记不清确切的日期。那天对他来说，很重要，却一样很残忍，很残酷。所以说，忘记那一天，是他，也是他们的噩梦结束的最好方法。
齐麟收拾好情绪，而后将相框恢复原样。
天色已经变黑，这座不夜城也开始苏醒。
奚佳间和女生离开事务所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街上闲逛。奚佳间慢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就是女生。
奚佳间回头，看见她低着头，当下轻笑出声，他这妹妹从小就这样，从来都是低头走路，永远都是胆小的。
“佳嘉？”奚佳间站在一侧，歪头看着走上来的女生，伸手勾了过去，搭着对方的肩膀，很温柔地说，“以后走路要看着前面，知道吗？”
在他臂弯里的奚佳嘉脸颊不觉窜红，幸好夜色降临，不然男生就会看出来了。
奚佳间看着自己可爱的妹妹，顺势摸了摸她的头，弄乱了对方的头发。
奚佳嘉被他的动作弄得清醒，抬了抬头看着对方的瞳孔，里面是自己的影子，可又不是。
她还是没能够欺骗自己。
“你还能撑多久？”齐麟的话语又出现在她的耳边，她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对方的胳膊，嘴唇一翕一合间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一辆汽车驶过，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喇叭声。
奚佳间将女生拉进了自己的胸膛前，生怕对方被车碰着撞着。
奚佳嘉推开了他，双手背在身后，手指都抓在一起。
她已经说出了口，这十几年来的心声终于被她说出了口。
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一切都很安静似的。
“佳嘉，你刚才，说什么的？”奚佳间问得很是平常。
刚才的车辆喇叭声完全盖过了奚佳嘉的细小声音。
本就噙满眼泪的眼眶像是决堤一样，泪水很快布满了奚佳嘉的脸颊。
这倒是让奚佳间慌了神。
女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的话，最后还是没有传递给对方。
她擦了擦眼泪，平稳了呼吸，尽管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她说：“我没事，哥。我们回家吧！”
奚佳间没有说什么，而是重新勾住对方的肩膀，向着两人租的房子走去。
难不成妹妹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刚才是和自己说她喜欢的人么？
刚刚过去的车辆是一辆面包车，此刻正停在路边。
驾驶座上是一个脸上有个刀疤的男子，副驾驶座上是一个和刚才女生差不多年纪的女生。
男子没有注意到女子情绪的变化，径自下车到后座上拿下工具，对着车内还在愣神的女生，或者说是女人，喊：“喂，下车干活了！”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下了车，接过男子手上的部分工具，向着奚佳间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了几眼，随后与男子上了楼，消失在了黑暗中。
商业街附近有很多居民楼，夏天虽热，却也阻挡不了人们对夜市的向往。
齐麟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兴致，早早地洗漱后就直直地倒在了床上，窗户半开，晚风推开窗帘进来，吹动着他额前的头发。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闭眼三十分钟后，齐麟重新睁开了眼睛。
睡不着。
看了看手机，也不过十点而已。
此刻的街道也睡了不少。
他索性打开床头灯，翻起了床头柜上一直放着的书。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齐麟看是佳间发来的。
佳嘉好像恋爱了……
信息就是这么简短，却让齐麟哭笑不得。可是，他有什么立场去提醒他呢？两个人都是在梦里的人，也许，他比佳间还要会自欺欺人。
没了看书的兴致，齐麟起身去关窗户。
楼下刚好驶过一辆面包车。
车上的女人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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