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我很喜欢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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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热乎乎的稀饭,我们坐在干草上听着丑姑一个人自言自语,起初没有人在意,毕竟别人的生活与自己无关,但随着她说的越深入,我们便听得越入神了。

丑姑告诉我们,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她一出生便被父母遗弃了,至今她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到底长什么样子。

好在一个拾荒的老婆婆将其从垃圾堆里捡来,并呵护有加,但好景不长,在她不到十岁的一个雨夜,老婆婆出去后便再也有没回来。

她本想像其他穷人那样乞讨度日的,可由于这张脸的原因,竟连这也变成了奢望,就在离她不足几十米的地方,一个身体健康的家伙,每天乞讨的收入都比她要多的多,她也第一次明白了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无奈,她也走上了拾荒的路,自此,她终于知道了老婆婆抚养自己究竟付出了怎样的辛劳,饥寒交迫、厌恶的目光、熊孩子的追打,还有收容机构的虐待……

当你无暇去理会时间的时候,时间通常也会忽略你,一转眼,丑姑娘就变成了丑大妈。

期间她也想过离开这个世界,但老婆婆的口头禅却始终萦绕在她的耳边,“上帝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可不是想让你堕去地狱的,如果有必要,他早就那么做了,总有些什么事情在等着你”。

丑姑一直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使命,但眼前除了苟且的生活外便再没有其它什么了,直到新星的一纸移民法案诞生。

她认定这就是自己新生的开始,当晚便如获至宝般捧着传单入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了相关机构办理手续。

没有身份证明?不会第二种语言?这都不是问题,她当场就干翻了那个审批人,阴差阳错的以犯人的身份登上了新星,这让她更加坚信了新星之旅便是自己的使命无疑。

丑姑从未被别人受过同等的对待过,哪怕是来到了新星的劳改农场也一样,没有人敢靠近她,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没有人愿意靠近她,这也让她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或者说不存在。

别人还没溜到大门口呢,就会被拳打脚踢地抓回来,可她即使出去遛个弯都无人理会,每次回来时,甚至还被看大门的警卫数落一番,“狱友”们很羡慕她,而她却更羡慕“狱友”。

丑姑的使命是什么没人知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唯一明确的是想被当做一个人来看待,可这个愿望实在是太难了,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天就在“神罚日”过后不久,一群她从没见过的生物闯进了农场,其他人看到那群生物后露出了和看到她一样的眼神,当双方杀作一团时丑姑却在纠结到底自己是属于哪一边的。

好在那群生物给出了她答案,它们无差别地对丑姑展开了攻击,这一年丑姑不知道自己究竟几岁了,但她永远都忘不掉那一刻,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与其他人被同等对待,她被认定为了一个人。

她太高兴了,哪怕是本就丑陋的脸上被砍了一刀,她仍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

“丑八怪来帮我按住它!”

这是狱友第一次和她说话。

“丑八怪!快去警备室发求救信号!”

这是场监第一次和她说话。

一切美好都来的太突然,让丑姑措手不及,她兴奋的手忙脚乱,拼尽了力气去满足每一个人的需求。

终于救援来了,只是等来的不是人,而是炮弹,爆炸将整个农场覆盖其中,丑姑跑着跑着就再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一只耳朵正在流血,而周围躺倒在地的那些刚结识的人类“伙伴”却再也没能站起来。

丑姑说她后来知道了那些生物是怪物,也知道它们专杀人类,但她却一点儿都不讨厌它们,更确切地说还有些喜欢,毕竟是在它们出现之后,她才被认同为人的,而且后来被认同的次数也更多了,我们并不是第一批来她这里借宿的家伙。

她说到这里,由衷的笑了,此时大多数人都已经累得睡了过去,只有主人和倔驴还在仔仔细细地听着。

倔驴始终面无表情,主人却似胸口中了一拳般脸色难看,见多数人都睡去了,丑姑并没有去休息,而是仍不停地添着火,暖和得马里奥甚至岔开了双腿,主人赶忙过去把那件自己曾经的外套掩了一掩。

柴火烧的噼啪直响,主人靠在门板上迷迷糊糊,他似有感触般用手指敲了敲倔驴的肩,然后轻声问道:“你是咋想的?”

“有什么可想的,比她苦、比她倒霉的我也见过,我一小战友才十六,第一次上前线就被怪物砍去了四肢,不比死了还惨?”倔驴一脸麻木地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你救我们,咋想的。”主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病乱投医呗,你们不说还有好多人么,总署什么样你也看着了,他们是指望不上了,我那些兄弟们这样下去,早晚死绝了。”倔驴拾起根草秆在地上胡乱地划着。

“那要是没救成,你不怕死么?”主人浑浊的眼睛陡然一亮。

“死?我倒是想了,和我那些兄弟们一起,可人家官老爷们不让啊,怪物来之前我还是团长呢,能看出来么?结果是主动出击一次我就降一级,出击一次我就降一级,现在你也看到了,一身力气都他么用在守那个破码头上了。”倔驴边说边竖起了眉毛,将手里的草秆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我挺佩服你的。”主人微笑着看向倔驴。

“佩服我的人多了,有用么?除非你是官老爷,要不还是赶快找到你们的人,把怪物打跑才实在些。”倔驴缓缓转过来头,用眼角撇了下主人。

不知过了多久,再没有声音了,但迷迷糊糊之中,我依稀可以看到丑姑在不断地添着火,渐渐地,我也睡了过去。

等主人和倔驴把我叫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邻近中午了,我们起来一看,除了睡得沉沉的丑姑,其他人都已经不见了,一下子主人就慌了神儿。

我们前前后后把整个屋子翻了个遍都没见人影,正当主人想把丑姑叫醒询问之时,外面却传来了声响,我们出去一瞧。

四个高矮胖瘦毛色各异,我们从没见过的怪物出现在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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