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故香

幽冷的鬼火出现在我的身旁,周围如同蔓延了血迹一般,尸山血海的场景,碎肉在其中沉浮,白骨从天而降,远处传来的咆哮声如同一颗核弹,被人引爆,刹那间释放最后的一点花火,将那成片的树林和大山粉碎!

地面线尽头出现一个雾蒙蒙的身影,那身影像是笼罩在白雾之中,蜿蜒巨大的蛇躯直冲云霄,似在仰头咆哮一样,地面上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流淌着血水,一副末世般的场景。

我打了一个寒颤,从梦中醒来,拉开被子穿好鞋子走出了休息室的门,刚刚走出来便看见散着黑发,披着灰色衬衫的陈靖凛站在临时厨房中,一边吃着电磁炉旁边的饼干,一边熟练的拿起一颗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鸡蛋,打在平底锅上。

我微微发愣,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陈靖凛似乎脸上带着微笑,哼着不知名的歌,十分的愉悦,我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下子转了过来,被吓的一跳,随后拍了拍胸口“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啊,没看见我在干正事吗?”

“我走路也不算是轻了,你也不想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刚刚说完,没有想到陈靖凛一指挂在墙壁上的时钟“自己不会看啊!吃晚饭的时候了,我肚子肯定饿了。”

“那我们也该回去了,雪言在等我们。”我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担忧韩雪言,想着就要打电话回去问问情况,陈靖凛忽然诧异的看了我几眼,伸出手扯了扯我衣服的领口。

皱着眉道:“哟,又比以前高了点,你是要成为巨人吗?雪言的身高可追不上你,要小你两个头了。”我比划了比划,的确是就连陈靖凛都要比我矮半个头,她在女生中的个子算是高的,身上雪白的肌肤似雪莲一般圣洁,没有表情的时候就像是一尊冰雕,让人无法接近。

我心想着,陈姐不会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吧,那她也的确不知道林高的事情,想着告诉她让她伤心,倒不如骗他说林高被家里人送出国外去读书了。

紧接着她又头也不回的继续煎蛋,“等我吃完这个蛋在走,这个时间点回去没有七点八点都不行,林高呢?他还没有来?”

我抿了抿嘴“他被家里人送出国外读书了,你不会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吧?”

她身子忽然停顿了一下,将手中的锅铲放下,“好像说的是啊,我睡了多久啊?”

“恩……四年!”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坐到的餐桌旁边的椅子上,心中不断的打鼓,撒谎这种事情,我果然不合适干。

“四年?!我睡了这么久吗?!”陈靖凛似乎感觉自己昏迷了这么久无比的惊讶,她有些手忙脚乱,那也无法掩盖她心中的慌乱“不会吧?我睡了四年……那小媛呢?!她知不知道我睡了这么久?”

我摇了摇头,低垂眼帘“她……还不知道,我没有和她说,不过闽州这边应该说了。”

陈靖凛攥紧了拳头,将平底锅中的煎蛋铲了出来,端到了餐桌上,就坐在我的对面,她沉默的拿过胡椒粉和番茄酱洒在煎蛋上,却没有动作。

“你已经没有勇气面对她了吗?”陈靖凛忽然说道,我撇过头去,脸颊就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这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如果说没有对陈靖媛有感情,那是假的,但是我不想去欺骗韩雪言,在加上我是真的喜欢她。

而陈靖媛呢?我无法给她属于她的东西,无论是钱还是权,亦或者是爱情,根本都让我无颜面对,陈靖凛拿起筷子开始分割这个煎蛋,吃完一半后她将煎蛋端到了我的面前,叹了口气道“你也睡了很久,吃点吧。”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知道此时此刻我才发现,欠别人的,是永远还不完,她坐在我的对面,右手紧紧抓着左手的手腕左手握紧了拳头,她是在思考,是在想这一件事情。

“我离开了四年,不过看闽州发来的情况,她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想她应该会把我忘了。”我低沉着声音说道,周围充满了寂静,原本宁静的环境,此刻却让人感觉像是坐在禁闭室中,如坐针包。

只有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转动,因为闽州吩咐过,这里没有任何人来往,也没有任何人会帮我解局,陈靖凛撇过头“是我太自作主张了,小媛她从小学起就是一个很孤独的孩子,一直到她上了小学,她说她遇到了一个男孩,牵了她的手……”

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牵起女孩子的手,我不经脑海中回忆起来,一个站在人群中仿佛被遗世孤立的女孩,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揪着裙角,我想她应该是被这些喧闹的人群吓到了,我就跑了过去,然后拉起了她的手。

第二天相遇,老师便开始安排座位,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但是老师没有把我们分在一起,我那个时候已经把她忘记了,直到一次考试的时候,因为成绩的原因,老师又一次将班级的座位调序,而这一次,我被调到了她的身边。

我拘谨的坐在她的旁边,她绑着马尾辫,带着红色的发带,眼角有着一颗小小的泪痣,似乎十分的淡,看起来就像是灰色的一样,她和其他女生都不同,因为她的衣着打扮随意却讲究,或许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叫做什么,只会想到打扮干净、整齐这样,让人感觉很好看。

一直到了后面,我们便聊起了天,一次突如其来的暴雨我没有带雨伞,她就拉着我的手走到了教学楼下,撑着一把伞,一起走,这又是第二次牵手……

小小的手心是温暖的,蕴含着的热量是雨水冲不破的,她那湿漉漉的脸上黏着发丝,但是她却开心的笑着,说这是第一次和男生一起走,和撑一把伞,或许女生总是会比同年龄的男生早熟些,所以我并不知道她的意思。

点点滴滴的过往似小河池塘上落下的雨滴,泛起的波澜很小,却一点一滴的落下,将整个池塘的水面打的模糊不清、千疮百孔。

过往就像是一扇窗户,打开后却难以关上了。

有谁又敢说自己的一生,在回头望去的时候无法掀起一起涟漪呢?

我坐上了车,陈靖凛坐在驾驶座上认真的开着车,开往那一个小小的城市,忽然天空落下了雨滴,将空气中的燥热和不安都中和,车上的收音机中忽然播放出《The Dawn》,悠扬的钢琴和小提琴将那份思绪带向远方。

清淡芬芳的桃花香从雨中飘来,路边的桃花树却不知怎么的,又开了,雨水打落在那粉红色的花蕾之上,冲击在那花瓣的表面,无数次的冲刷之后,一朵朵桃花从枝桠上跌落,似天空落下的樱雪,一朵花瓣随着吹来的冷风飘扬,闯进了这一辆停靠在路旁的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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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故香,那是桃花的香味,是雨中桃花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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