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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胡宗道把话说完，党建华再次质疑道：“不对吧，胡同志”
“怎么不对？”胡宗道语气很和蔼，可是其中的坚定味道却是任谁都听得出来。在自家的专业方面，他是从来不肯认输的。不管谁想质疑他的专业，那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胡铁军自然是知道大伯的这个性子，不过却没有兴趣提醒党建华。能见他吃瘪，那是乐见其成的事情。
孙明威也笑吟吟的甩开膀子，满脸都是看戏的表情。其余人等还没搞清楚情况，事实上对刚才胡宗道所说的那些也都还云山雾罩的。
叶小璇看了一眼胡铁军，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嘴角也泛出来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可是党建华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就事论事道：“你刚才说古代人喜欢以九来代指虚数，实际上并不是实指。所谓的九不是等于9个，而是无穷尽，对吧？”
“是的。”胡宗道点点头，状似无意道：“这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党同志有什么不同看法有以教我呢？”
“不，我只是有点不明白。既然古时候人以九来指虚数，那么刚才你们所说的明代李东阳难道不是古代人？他不是明确列出来了龙生九子当中的具体都有谁吗？这明明是实数，而不是虚数呀！”
党建华平时很喜欢挑刺，又时不时的把唯物主义挂在嘴边，经常和别人较真。以至于在场众人说起他来，难免都有些多多少少的意见。
可是这次他挑的刺，真正论起来也还真不是胡乱说话，自有几分道理蕴含其中。
可胡宗道浸淫古文化多少年了，早不知见过了多少的风风雨雨，又岂会被他这点子小麻烦所难倒？
“呵呵，没错儿，我的确这么说过。李东阳呢，也的确是明朝的古人。可恰恰他是明代的人，这一点就已经证明了，在明代以前所谓龙生九子的传说，并没有什么确凿答案。即便是明代同时期的答案也是五花八门，各有各的说法。我们今天所能看见的文字，大多都是距今越近，越是完整。因而所得到的印象，全都是以明清为主。可我们现在所见到的地下城，却是少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说到这里，众人早已经聚精会神起来，认真的听胡宗道解说。
而胡宗道也没有拖沓，微微的环视周围一圈后，就继续开口解说起来。这次他的解说并不光是用语言，还辅助以手势和动作，并用九条甬道之上的壁画图案作为实例。
“大家先请看第一条甬道之上的这幅壁画，上面雕刻着两个动物图案。其中之一便是囚牛，另外一个则是赑屃。”
党建华又来了：“你凭什么这么说？这两个动物看上去都很古怪，也不像龙呀！”
“党同志难道没听说过，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吗？”
“听过又怎么样？不过是说龙生了酒哥儿子，却长的都不一样而已。这种事儿，没什么好稀奇的吧？别说是龙了，就算是人生下九个儿女也未必都很像。”
“扑哧！”孙明威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见吸引过来了众人的目光，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有笑话谁的意思，只是想起来我家原来的邻居老王，长得就跟隔壁那家刚生的儿子特别像。要是没人说，都以为这才是爷俩呢！”
别人或许被他给糊弄过去了，可是胡铁军和他的交情几十年了，哪里不知道这厮是故意找个理由出来。实际上，他的确是在嘲笑党建华。
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的解释，根本不是党建华所想的那样。孙明威虽然懂得不多，可是这种基础性的常识，还是知道一点的。
他不像党建华，从头到尾就钻在马列主义唯物思想的怀抱中，完全不理会其余知识。
当然，类似党建华这样想的人，也不仅仅只有1个。大家或许都听过一点龙生九子的俗语，但是具体什么意思，也没谁能说上来。
在场除了胡铁军和孙明威，也就宋慧婷还懂一些。其余人基本都和党建华差不多，对这个概念也是很模糊的。
但叶小璇虽然不明白，可是却看懂了孙明威的笑声，心里便知道党建华又露了怯。不过她也没说话，只是含笑不语静待变化。
果然胡宗道很快就说话了：“不，不是这么说的。党同志的说法，其实是错的。真正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的话，意思是说龙生下来的这些儿子没有一个像龙本身的。比如大家看看这第一个图案当中的囚牛和赑屃。”
顺着他的指点，众人的目光都投上了甬道上面的壁画里。
“囚牛据说是龙生九子中的老大，平生爱好音乐，它常常蹲在琴头上欣赏弹拨弦拉的音乐，因此琴头上便刻上它的遗像。这个装饰从古至今一直沿用下来，一些贵重的胡琴头部至今仍刻有龙头的形象，称其为‘龙头胡琴’便是。”
看着上面的壁画图案，再听胡宗道的讲解，果然大家都感觉很相似。
“再看赑屃，它又名霸下。有些说法中它是龙生九子的老六，有些说法中它又是老大。它们的梁山座次怎么派，咱们姑且不论，就说说它的特征。据说赑屃生平最好负重，又力大无穷，所以我们常能看见，它背负着很多的石碑。
“这么说吧，绝大多数的石碑下面都刻着赑屃。不过那个具体说来是叫龟跌，是赑屃的遗像。传说赑屃在上古时代时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来大禹治水时收服了它，它服从大禹的指挥，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作出了贡献。
“再洪水治服后，大禹担心赑屃再去到处撒野，便搬来顶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赑屃治水的功迹，叫赑屃驮着，沉重的石碑压得它不能随便行走。赑屃和龟十分相似，但细看却有差异，霸下有一排牙齿，而龟类却没有。
“甚至赑屃和龟类在背甲上甲片的数目和形状，也有差异。赑屃又称石龟，是长寿和吉祥的象征。它总是吃力地向前昂着头，四只脚拼命地撑着，挣扎着向前走，但总是移不开步。我国一些显赫石碑的基座都由赑屃驮着，在碑林和一些古迹胜地中都可以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