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消失不见

朱诀换好了奥特曼的演出服,回到穆菲菲的面前,笑呵呵地摆了个发动光波的姿势,却见穆菲菲没任何反应,正和别人通着电话。

朱诀收回姿势,摘下面具,耐心等待着穆菲菲打完电话,发现穆菲菲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朱诀奇怪道:“和谁打电话呢?”

“老丁!”穆菲菲眼光怪异地看着朱诀,默默地说了两个字。

朱诀心头一沉,糟糕!当初只吩咐丁振炜不要告诉父亲,忘记让他也不要告诉穆菲菲了。丁振炜还不知道朱诀和穆菲菲的关系,很可能将朱诀的一切告诉自己的女儿。

朱诀转过身,拿出了电话打给了丁振炜,穆菲菲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看着朱诀。

“丁叔!刚才你告诉菲菲什么了吗?”朱诀焦急地对着电话问道。

“能说的都说了,瞒了她那么久,该是告诉她一切的时候了。你们现在在一起吗?”

朱诀本想抱怨几句丁振炜多事,但是一想自己之前没有特意吩咐他,他告诉穆菲菲这些消息也是正常的。再说朱诀现在还没有消失,还有挽回的机会,“丁叔!菲菲现在知道也没什么,但我走后请你对她不要提起我的一切……”

朱诀的手机瞬间被穆菲菲抢了过去,穆菲菲对着电话大喊道:“老丁!不要听他的,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

“丁叔!想想我父亲,你不想菲菲也和他一样吧!”朱诀急着在旁边大叫道。

丁振炜听着电话内两人的争吵,感到无比的头大,一时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几秒才反应过来,“和朱诀父亲一样……难道……菲菲!你们之间有那方面的感情了?”

穆菲菲坦然一笑,深情地望着身旁的朱诀,“没错!老丁,我喜欢朱诀!”

丁振炜震惊无比,从未想过两人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穆菲菲以前每次和他聊起朱诀,都是不屑的态度,前两天告诉他要离开朱诀这里,说原因是看朱诀不顺眼,觉得他烦,禁止丁振炜告诉朱诀她的近况。

丁振炜心情沉重地说道:“菲菲!你长大了,开始不和我讲心里话了。如果你早点说的话,为了你我也不会让朱诀走这条路。现在……我只能尽父亲的义务。”

“老丁!你什么意思啊?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菲菲!我只能答应未来不会让你生活在痛苦中,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吧!”

“喂!老丁!你说明白点,到底……”穆菲菲还在对着电话大嚷着,丁振炜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朱诀听到了丁振炜的话,欣慰地笑了下,他明白丁振炜在将来是不会告诉穆菲菲的。

穆菲菲抬头幽怨地望着朱诀,太多复杂的感情,太多想说的话,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什么说起。

朱诀率先开口了,“菲菲!有件事我想先告诉你,我们的事情,卓诗涵她已经原谅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难道不是考虑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留下来吗?”穆菲菲大叫道。

“菲菲!不用考虑了,让我耍耍帅,你不是崇拜英雄吗?等我带上面具,摆几个姿势,你看像不像?”

“不戴面具的你,在我心里依然是英雄……”

欢闹喧嚣的游乐场,一对男女坐在一起互相偎依着,周围吵杂的世界在他们的心中变得十分安静,彼此只能听到对方的话语。

“朱诀!这两天我去了很多地方,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被江叔追赶的时候我躲进的那个胡同……”

“菲菲!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门口。”

“是吗?这么说那个时候你就重生了,所以我才没有记忆?”

“对啊!”

“说一说那个时候的情景吧!只有你有记忆太不公平了。”

“第一次的时候你找到我时我还是受波及者,你叫我进了学校旁边的胡同。当时我没有经历过重生,不明白这一切,认为你是神经病,然后我就逃跑,你就在后面追,我出了胡同被一辆货车撞死了。”

“什么?你第一次重生是我害死你的?”穆菲菲惊呼道。

“别急啊!还有第二次呢!我回到那天早上,我们又见了面,然后……”

……

两人聊着从最初相遇的过去聊起,朱诀将以前瞒着穆菲菲的所有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她有权利知道,即使她很快就会忘记。

“……卓诗涵她已经原谅我了,我现在是自由身,菲菲!你现在大胆的表白也没问题了。”朱诀嘿嘿一笑。

“为什么是我?那种话不是应该你们男生先说的吗?再说我已经说过了,你都听了好几遍了,而我从来没听你正式说过喜欢我,来你说说看!考验你说情话表白的能力到了。”穆菲菲露出期待的目光。

“我又没有经验,盗用电影里面的台词可以吗?比如《大话西游》?”

穆菲菲嗔道:“没创意!那段话老掉牙了,算了!你说说看吧!”

朱诀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Only

you,能伴我取西经……”

朱诀唱起《大话西游》里面唐僧的名曲来,穆菲菲听到后大怒,“这时候了你还想骂我是猴子吗?”

“算了!不开玩笑了,其实我说不说你也应该明白的,浪漫那些东西不太适合我。”

“朱诀!不需要浪漫的言语,只要短短的四个字就够了。”

“四个字!说起来很轻松,我们走过了那么多弯路,我为了拥有对你说出这四个字的资格,伤害了他人。现在我才知道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那四个字是多么的难得,要背负那么多。”

“你后悔遇到我了吗?”穆菲菲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

“没有!我后悔的是我当初的犹豫不决。”

“我又何尝不是!我们走了那么多弯路,还伤害了卓诗涵那么好的人,是命运太捉弄我们了吧!”

“唯独这件事我不想让命运背锅,原因在于我们自己。”

“朱诀!你大声点,我听不清!”穆菲菲突然说了一句。

“我很大声了,你这个年纪不应该耳背吧!”朱诀奇怪道。

“喂!朱诀!你在吗?”穆菲菲着急了起来,刚才她突然听到朱诀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最后没有了声音,忙转过头向朱诀的方向看去……

“你怎么了?我一直在啊?”朱诀对着面向自己的穆菲菲微笑着,突然心头一惊,两人的脸如此的靠近,朱诀却发现穆菲菲明亮的眼睛里,没有了他的倒影。

“难道……已经开始了。”朱诀慌忙地拿手在穆菲菲的眼前晃了几下,穆菲菲似乎对眼前晃动的手完全没反应,慌乱地环顾四周,搜索着朱诀的身影,大喊着:“朱诀!朱诀!你在哪啊?”

“我一直在这啊!”就算自己的声音已经传不到穆菲菲的耳朵了,朱诀还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大喊着。

穆菲菲站起身,焦急地四处眺望着,大声呼唤朱诀的名字。

朱诀大声回应着,全完全无法引起穆菲菲的注意。

最后,穆菲菲安静地坐了下来,眼泪不可控制地从眼眶中渗出,“为什么突然就走了?你还没有说你喜欢我呢!就算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不说出来我也不安心啊!”

朱诀就站在穆菲菲一米左右的地方,看着她悲伤的样子,朱诀感到无比的心痛。

穆菲菲突然感到脑中的记忆像似被一丝一丝地抽去,那些和朱诀在一起经历的事件变得渐渐模糊……

“不要!”穆菲菲嘶声裂肺地大喊了一声,可是她的意志却不能阻止记忆的流失,穆菲菲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机,不断地在上面备忘录上打着字,“朱诀是曾经存在过的一个人,我喜欢朱诀!我喜欢朱诀……”

穆菲菲不断地重复那五个字,很快手机屏幕密密麻麻被那几个字占满了。穆菲菲一边告诉地打字一边不断地用声音提醒着自己,“不可以忘记,绝对不要忘记……”

朱诀默默地看着穆菲菲发生疯似得在手机上打字,无奈地叹气道:“没用的!关于我的一切都会消失,包括你现在打的那些字。”

一阵微风吹来,朱诀发现一张被风刮起来的传单飞过自己身边,在自己的胳膊上碰了一下,转了个圈,继续向前飞去。

“难道……我现在对这个世间还可以干涉?穆菲菲她看不到我,听不到我,但是我可以……”

正在打字的穆菲菲,手上的手机突然不明原因地被抽走。穆菲菲惊奇地发现,她的手机悬在了半空中,就在她的面前。

朱诀碰到了手机上的返回键,看到了屏幕上的背景照片,照片内自己正在亲吻穆菲菲的脸颊。

这段记忆我怎么没有啊?朱诀感到奇怪,在穆菲菲的手机上打着字,“菲菲!是我!手机照片上的情景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朱诀!你在这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穆菲菲大喜道。

“能听到。先告诉我照片是怎么回事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了,有我不知道的你却不告诉我,太不公平了。”悬在空中的手机屏幕上又多处了两行字。

“就是不告诉你!那是秘密。随你怎么猜。”穆菲菲喊道。

“不说算了!以后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看着手机上的这段话,穆菲菲哽咽道:“我会的,没人能像你那样照顾好我,以后我只有靠我自己了。”

“你不再和我住一起后,还能早起吗?”

“被你养成习惯了,我现在想睡懒觉都睡不着,都怪你啊!”穆菲菲看似在抱怨着。

“早餐要吃好。”

“我现在是不吃早餐不行的,你又无形加大了我的花销。”

“家务不要做了,你没天分,尤其是做饭这项,切记远离。”

“都要走了还这么看不起我,哼!”穆菲菲好像在发脾气。

“多去交朋友,你有了第一个,就可能交更多。”

“别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也不比我强哪去。”

“以后好好对待丁叔,别总让他为难。”

“这我可保不准了,你和他都是上辈子欠我的。你耍赖逃走了,他还要继续还。”

朱诀咧嘴笑着,继续在手机上打字道:“都最后了,不能给我点好脸色吗?笑一下!让我再看一眼曾经一直守护的东西。”

“不行!”穆菲菲撅起嘴,“你还没对我说你喜欢我呢!我为什么要给你好脸色?”

原来是为了这个。朱诀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打着字,“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小时候对你说过那四个字的。”

“那时候是我强迫你说的,现在我要你自愿说给我听。”

“可是我就算说你也听不到了。”

“那就打字给我看,就算听不到你的声音也行。”

穆菲菲果然还是任性啊!朱诀犹豫了一下,最后在手机键盘上输入着,现在他要把心里对穆菲菲所有的感情浓缩成那四个字传达给她。

“我……喜……”打了两个字之后,朱诀突然发觉,手指对屏幕的触感没有了,拿着手机的手渐渐地感受不到手机的重量。

怎么可以这个时候消失?命运,求求你,让我输入完那四个字。朱诀疯狂地用手指戳着屏幕……

穆菲菲紧张地望着手机屏幕,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喜……”隔了两秒之后,“欢”突然出现了,穆菲菲微笑着等待着最后一个字。

空中的手机突然没有了支撑,落了下去。

穆菲菲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看着屏幕上还差一个字的告白,穆菲菲大喊道:“朱诀!不带这样玩人的……”

这时,穆菲菲一直铭刻在脑中的朱诀的形象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难道他已经……”穆菲菲瞬间明白到发生了什么事,手机屏幕上,“欢”字慢慢地变淡……消失。接下来“喜”也开始消失,屏幕上的字一个接着一个消失,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行!至少留下它们……”穆菲菲哀嚎着,疯狂地按着手机的屏幕,却无法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无论朱诀打的字,还是自己输入的那些,都在不到几秒钟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手机那张朱诀亲吻穆菲菲的背景图片,慢慢地变淡,最后手机桌面变成了一张默认的普通桌面……

“朱诀!我在笑!你看到了吗?”穆菲菲瘫软地坐到了地上,将手机扔到了一遍,她的脸确实在笑,笑容与奔涌而下的泪水并存着。

“朱诀!我笑给你看了,你快回来啊!是不是嫌我笑得难看?”穆菲菲用力拭着眼泪,无论怎么擦拭,眼泪还是滚滚而下。穆菲菲不由得在手上加重了力道,粗暴地抹着眼角、脸颊,白嫩的肌肤被磨得通红,脸上火辣的痛楚却无法阻止她徒劳的行为。

“我现在心里很难受,你快来安慰我啊!以前不是我有一点困难,你都会舍弃一切来帮我的吗?只要我对你说出愿望,你不都会拼尽全力帮我实现的吗?我现在请求你回来,回到这个世上,回到我的记忆中,回到我的身边。命运的抹杀算什么?你以前没有让我失望过,这次你也必须做到!”穆菲菲撕心裂肺地呐喊着,周围却没有任何异常的变化。

“我命令你回来,只要你能回来,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不会打你,不会对你发脾气。你对我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我都会改。喂!我穆菲菲向来不向别人低头的,不会为别人改变自己,我愿意为你破例一次,你快回来啊!别这么不知好歹。再不回来我生气了,你应该最害怕我生气吧!”穆菲菲佯装出愤怒的表情,曾经只要摆出这个表情,朱诀就会惧怕的。

等了许久,穆菲菲泄了气,幽怨地望着天空,“朱诀!你很混蛋你知道吗?你让我养成了最坏的习惯,习惯了依靠你,习惯了向你索取,习惯了有你在身边。你走了谁来照顾我?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谁会刚见面就舍身救我让我逃离车祸?

谁会在我骑摩托车撞树的时候给我当肉垫?

谁又甘心把得到的十个名牌包包全送给我?

谁又能听错我父母的忌日,带我游玩一天?

谁又会把他的房间让给没有住处的我,还全方位照顾我的生活?

谁会为了让我参加海选,尽心尽力地陪我我练歌,还为我去和海选评委打架?

谁会为了让我成为校花去和别人高价竞票?

谁会在我寒冷的时候给我当电暖宝?

谁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还做那么难吃的银耳莲子粥……”穆菲菲不断地回忆着和朱诀的一点一滴,她所不知道的是,每当回忆完一段记忆,那段记忆的画面就会破碎、消失、不复存在。

“朱诀!你能听到吗?我感觉……我好像失去了好多,现在我已经快想不起来你的样子了,但是我很确认心中那种情感,我喜欢你。就算失去了和你一起经历过的记忆,我还是喜欢你。命运可以剥夺我的记忆,但剥夺不去我的感情,我只记得喜欢你……”

“朱诀……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要喜欢你了,但我就是喜欢。”

“朱诀……这是我喜欢的人的名字吧!”

“朱诀……”

“朱……”

穆菲菲的声音越来越弱。

……

“朱……咦!我要说什么来着。”穆菲菲疑惑地看向四周,表情已经变回了平常。

感受到脸上的湿润,穆菲菲用手擦了两下眼角,“我这是……难道我刚才哭了?怎么可能。我来游乐场干什么啊?对了,我请了几天假,出来到处玩的。那么现在……先云霄飞车吧!”

穆菲菲捡起手机放入包内,向排队的位置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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