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亡命天涯

  • 作者: 五辰
  • 更新时间:2016-07-20
  • 字数: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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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是热闹者的通行证,孤独是孤独者的墓志铭。

陆荣轩坐在教室里,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笔尖落在纸上,写下这么一句骚气满满的话。对于讲台上面挥舞粉笔唾沫横飞的老师,他一如既往地选择了无视。

敢于无视老师的学生,不是学霸就是学渣,但陆荣轩显然不属于这两个集团。学霸的成绩很好,而陆荣轩的成绩很烂;学渣什么都不会,但陆荣轩可不是这样。

“现在既然讲到这里,我不得不说起一件事情。”老师讲着讲着,忽地将目光投向陆荣轩。

她是陆荣轩的英语老师,一名脸色晦暗的中年微胖妇女。此时她抿着嘴唇,双手按在讲桌上,双腮略有些鼓起,看起来就像是一种两栖生物,是的,这就是英语老师绰号的来源。

“我们班的陆荣轩同学,在上次的英语模拟考试之中,考出了空前绝后的零分。”陆荣轩看着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略带嘲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话未落地,课堂上就响起哄笑声,同学们将目光投向陆荣轩,并且议论纷纷,当然没什么好话。

老师接着说道:“陆荣轩,十一次模拟考,你是怎么从十分降到零分,而且每次只下降一分的?而且这是你的答题卡,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多选择题,一道都蒙不对?”

说着,她取出夹在课本里面的答题卡,站在讲台上,挥动手臂卖力地展示着。那就是陆荣轩的答题卡,看起来还是挺美观的,他没有涂出奇怪的图形或者交白卷,而是一丝不苟,每道题都很认真地涂了上去。他涂出的横条,用力非常均匀,大小几乎一致,像是打印机打上去的一样。

但是答题卡再规范,横条再怎么赏心悦目,也改变不了陆荣轩得了零分的事实。

陆荣轩耷拉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嘟囔着说道:“老师,我……运气不太好。”

“去后面站着,不到放学,不许坐下!”老师被他这种态度激怒了,指着后面的墙角怒不可遏地说道。

陆荣轩长长地叹了口气,收拾好书本纸笔,低着头朝墙角走去。他的同桌是个女生,名字叫做孙菡,她五官端正皮肤很白,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右眼角下面还有一颗好看的泪痣。

“哎,等等,你拿的是我的笔!”孙菡忽地冒出这么一句,又引得教室里面一阵哄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荣轩从中午站到傍晚,跨越了数学课还有地理课,在最后一节自习结束之后,才终于解放出来。他揉揉很是酸痛的腿,从角落捡起笤帚,开始打扫教室,像这种清洁的工作,从来都是给成绩倒数的“吊车尾们”去做。

在成绩即人权的学校里面,优等生们当然不应该将精力放在这种杂务上面,他们的目标是清华北大星辰大海。

象牙塔里有个金字塔,这是陆荣轩这些年悟出来的道理。不管能力如何,不管是不是什么都不会,成绩差就是差生,这点毫无疑问。

陆荣轩慢悠悠地折腾着,一点都不着急,打扫完的时候,窗外天已经黑了,他嘴里哼哼着,背起书包,将教室门锁好,晃进门外的黑暗之中。所幸的是,感应灯没有抛弃他,在察觉到有人到来之后,立刻睁开了眼睛,为陆荣轩照亮了前进的路。虽然说,陆荣轩暂时还不知道,前进的路在哪。

走过拐角,来到楼梯间,陆荣轩刚要接着往前走,忽然间就停下了脚步,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英语老师,英语老师也瞪着眼睛看着他,他们一个轻挑眉毛怎么是你这个老妖婆吓死宝宝了的表情,另一个则是晦气晦气下班也能碰到这个倒霉鬼。

想起课堂上发生的事情,陆荣轩有点尴尬,他咳嗽两声,满脸堆笑道:“老师好。”

“看不到你最好。”英语老师一点都不给陆荣轩面子,冷着脸生硬地说道,“还有两星期就高考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就踩着那双恨天高,蹬蹬蹬地下楼,很快消失在陆荣轩的视线之中。

确认蛤蟆老师走远之后,陆荣轩才背着书包下楼。他刚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校园里面,恰好有黄澄澄的路灯亮起,铺在地上像是绸缎,陆荣轩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似乎非常享受。

陆荣轩是一个很有格调的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比如说在下小雨的时候,他会拿着把不打开的雨伞,在雨里慢悠悠地走,看着周围的人群,心说真是残忍,小雨滴不过是想拥抱罢了,却被冷冰冰的雨伞隔在外面,然后长吁短叹嗟讶连连,感觉自己像是雨巷里面的诗人。好吧,如果除去周围人们看智障的眼光,而且没有之后的感冒发烧流鼻涕的话,这个诗人,还是装得挺不错的。

当然,陆荣轩不会一直这么骚包,从平时的表现看起来,除了成绩烂得要死、天天被罚站之外,他跟其他学生没什么两样。他很准时,每天七点钟到学校,晚上七点钟离开,为的是看一眼沐浴在晨曦之中的学校,感受橘黄灯光亮起之时心头的那一抹感动。

就是要抓住一切可以骚包的机会骚包,这几乎是陆荣轩的人生准则。

除此之外,他胆子很大,应该说大得过分了一些。比如说现在,他刚走出校门,就看到有五六个流里流气、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青年聚在一起,正调戏着一个女生,陆荣轩毫不犹豫,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就要从旁边溜过去。

“诶,老公,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不就是吵了一架嘛,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不管我?”那少女忽地就扑了过来,抱着陆荣轩的胳膊晃来晃去,看向他的眼神楚楚可怜。

陆荣轩当时就有点懵,这十八年来,他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这忽然间有漂亮妹子投怀送抱,登时就把他弄得方寸大乱,大脑里面一片空白,连话都不会说了。

“老公,你会帮我教训他们的,对吗?”少女眼睛弯成月牙状,撒娇道。

天知道陆荣轩当时的神经回路是怎么样的,总而言之他点了点头,傻乎乎地说了句:“好。”

而且他能够确定,这个“好”字肯定是被对面这伙小青年听到啦。

“加油。”少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块板砖,塞进陆荣轩手里,然后拍拍他的肩膀,提着裙子拔腿就跑,很快就没影了。

好了,现在就剩下陆荣轩一人,手里拿着板砖,准备迎接小青年们的怒火了。

“你找死!”小青年们一拥而上。

“各位大哥,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陆荣轩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手里的板砖,感觉热泪盈眶痛心不已,事到如今他无计可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是时候展现他独特的能力了!

他把板砖随手一扔,掉头就跑。

亡命天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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