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么？”
没有人回答陆川的问题，先锋号关闭了舰队模式，发动机切到了巡航状态，一头扎入战斗炮火撕开的空间断层之中。
航行出奇的静，北北和小轩辕因此犯了困，被K7安顿到了别处，只有陆川还坐在舰桥上发呆。
克拉拉·范宁，是重要的朋友吧？
陆川不停的问着自己，他心里满是遗憾，她为什么会那么固执？自己为什么没能挽救她？
什么过去未来，什么阴谋阳谋，什么恩怨纠葛？
这究竟是什么人在玩一场可怕的人命游戏？
为什么人这种生物，从启蒙智慧开始，就在不停的内斗、自相残杀？
答案从某种意义上解释，或许是不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陆川只知道，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又少了一个。
“你想没想过，这个宇宙会存在BUG吗？”
K7背负着双手，看着舷窗外的断层空间，那是无尽的空旷与黑暗。
陆川收起思绪，抬起头来，他问道：“什么意思，你指的是断层空间？”
“不，不是断层空间……”
K7摇摇头：“举个你那个时代的例子啊，像《魔兽世界》这样的网络游戏，总会存在一些bug。”
“这我知道啊。”陆川谈谈手，他意外的是K7居然也知道。
“那就好，这里面存在一个很好玩的事情。”K7道：“你想想啊，大部分bug，都是玩家发现的，而利用这个BUG的，则是玩家们控制的角色。”
“对啊，你想表达什么？”
“假设《魔兽世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这个该作何解读呢？”
K7又道：“玩家应该是上帝视角的存在，他所控制的角色，则是这个世界的住民，是上帝在这个世界的投影，是上帝的角色扮演，上帝发现了bug，住民就能用。”
“不对吧，上帝应该是暴雪啊，暴雪出的这个游戏啊。”
“没什么不对啊，玩家和暴雪员工都是人啊，暴雪员工自己也玩。”
K7转过身来，她看着陆川，突然皱眉问道：“你说，NPC为什么发现不了BUG？角色自己，为什么发现不了BUG？”
“那哪能啊，一堆数据而已。怎么可能超脱到玩家的层次？”
“你说到点子上了，其实这个宇宙也是这样的。”K7突然就笑了起来：“很多人都会想，生活在这个宇宙中，怎么可能超脱这个宇宙本身？”
“但是？”意识到K7话里有话，陆川果断插了一句。
“但……但是……”
K7冲陆川点点头：“电脑构架的虚拟宇宙里的AI，可以超脱虚拟本身，影响到现实世界，宾斯多克思维宇宙也是例子，被希德释放出来的埃米也是如此……他们，从NPC一跃成为玩家，从住民成为了神。”
“然后呢？”
“然后他们便具备了发现bug的资格。”
“AI正是因为洞悉虚拟防火墙的漏洞，轻易的掌控整个网络，EDC也因此可以随便修改思维宇宙的基础参数，而埃米也……”
“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魔兽整个网络游戏，有感而发。”
K7笑道：“这个游戏里有个‘卡死’的bug，很有意思。”
“卡死？”
陆川扁了扁嘴，他自然是玩过‘wow’的，对这个bug并不陌生，‘卡死’这种bug在大型3D网络游戏里很常见，在不能飞行的地图里，总有一些地方，可以让玩家的角色卡进去动不了。这个时候，除了回城、自杀回墓地，那就只能找GM解决。
“就这些？”
“嗯，就这些。”
陆川狐疑的看着K7平静的脸庞，心中不由的揣摩起来，她莫名其妙的一席话，绝不是无的放矢，她肯定是在映射什么，可作为一个只生活在于K7历史里的古董，他真的参不透。
“对了，我说过打完仗就告诉你我的来历吧？”
K7秀眉一挑，她随手一招，陆川竟发现两人在一瞬间，变成了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前，这让陆川不由咋舌，怪不得小轩辕吐槽对方炫技，这炫技炫的飞起。
“你应该知道了，这艘先锋号，是第七布垒舰队的旗舰……”K7道：“我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官，也是唯一的船员。”
“这，我知道啊。”陆川扁扁嘴，偌大一艘船上，陆川就只看到K7这一个活人，在陆川看来，K7就跟‘wow’里的法师一样，随手就能变出什么东西，这么强大的她可能根本不需要什么船员。她就是一个强到离谱的女光杆司令。
“我不是人类。”K7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陆川忍不住打了个机灵，他失声问道：“你是机器人？还是……”
“我是一个希波。”
K7脸色稍稍有些异样：“在未来的战场上，希波已经接近灭亡，我是仅存的希波之一，我的光合主体太过庞大，也没法和你这样交流，所以我改变了自己的光形态，以人类的面貌出现在你的面前。”
“未来……希波灭亡了？”
提到希波，陆川最先想到的还是赛波和仙女座的那场战争，他忍不住问道：“是索利昂干的吗？”
“索利昂，也已经被灭掉了。”K7摇了摇头：“希波、索利昂、轩辕三个文明为了争夺空间，转战到现在的宇宙，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宇宙里，有一个叫埃米的文明蓄势以待……”
“埃米……”
陆川嘴角一抽，不由唏嘘道：“思维宇宙对冲试验，就是为了筛选出能对抗埃米的文明，结果还是不行吗……”
“不行……”
K7尴尬的笑了起来：“事实上，除了和EDC有所联系的赛波，三个新人类文明，根本就不知道埃米的存在，轩辕和希波还好一些，索利昂人和埃米的第一个照面，主力就被全灭了……”
“埃米这么强？”
“是啊。何止是强……”K7叹息一声：“可悲的是，就算如此，三个新人类文明还在窝里斗，索利昂的残余，全部陨落在另外两支势力手中，希波的主力，也是被轩辕打掉的……”
“这……”
陆川一听就头大了，都这种时候了还内斗，这不和螃蟹入侵的时候，EDC与UEF窝里斗一样吗？
难道亿万年的岁月，还抹不去人类的这种天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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