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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哭声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响起，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顺着哭声而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忽地出现光亮，映照出一名蹲着痛哭的男孩，男孩穿得衣衫单薄，将头埋在手臂之中，像是受惊的兔子，身子颤动不停。
他心脏一抽，难以压制的怒火从心头升起，急步上前，嘴巴都没有张开，责备的话已经说出口：“没用的家伙，你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
“可是、可是……”男孩抬起头来，又大又圆的眼睛满是泪水，双眼之下的犬牙形胎记是那么显眼，黑暗顿时破裂。
他忽地睁开眼睛，左肩上轻微的鼾声传来，那是睡着的赤夕发出。她靠在杜毅肩膀上，精致的脸蛋像是洋娃娃一般，唯一的缺点就是嘴角流出的口水。似乎在做梦吃什么美食，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一舔嘴角。双手依旧将死神之吻抱在怀中，没有它的话，赤夕压根不会睡觉。
贝林坐在杜毅对面，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睡神降临的时候，每个人都差不多。这是在出发前往卢瑟市的列车上，两天前杜毅得到蓝风有可能和伯吉斯在一起的消息，便出发离开约克市，前往克顿所在的卢瑟市，那里是亚历山大下辖最繁华的城市，领主府就坐落在市东。
或许是旅途疲惫，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杜毅又做了那个熟悉的梦。每次醒来他都不记得男孩说过什么，似乎很重要，却又让他下意识抗拒。摸了摸眼角下的犬牙胎记，他终究没有继续想下去，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下意识低头，正好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目中洋溢着担心。原来赤夕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就已经醒来。
“你在畏惧什么？”
面对赤夕的疑问，杜毅一时答不上来。考虑良久，他斟酌道：“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对手，我都没有畏惧过。胜也好、败也好，我都不在乎，当然，胜者往往都是我。”
本来严肃的气氛被他这自恋的一句话打破，赤夕耐着性子道：“别挑我知道的说，快点说些我不知道的。”
杜毅没有说下去的兴致，梦境带来的影响已经被他从心里清除，倾述的欲望顿时将为零点，揉了揉赤夕的小脑袋：“没了，睡觉吧。”说完他就闭眼休息。
赤夕没办法，只能闭眼睡觉。无奈心里像是猫抓似的，怎么都睡不着。她睁开眼睛，用头顶在杜毅脖子，来回扭动，边扭边道：“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
杜毅一手将她的脑袋推开，提个建议：“要不我打晕你？”
赤夕瞪大眼睛，拒绝道：“不行，我们来玩剪刀石头布吧，正好这里有笔，输的人就要接受惩罚。”
“哦，可以啊，你做好觉悟吧，输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熊猫眼是妥妥给你画上的。”
“话别说太满，自上次的惨败后，我历经艰苦的修行。如今已经是剪刀石头布的高手，不会再输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贝林让一阵压抑的笑声吵醒，将脑袋从桌子上抬起，本来只露出一点缝隙的眼睛忽地睁大，嘴巴呈O形张开。谁能告诉他面前这两个脸上黑不溜秋的家伙是从哪个煤矿走出来的？
杜毅被笑声吵醒，昨晚陪着赤夕玩三个小时剪刀石头布，主要是她实力进步不少，让他都无法单方面虐杀，搞得两人最后都是黑脸，也怪不得别人笑话。
他一动，靠着的赤夕睫毛一颤，睁开眼眸，迷糊道：“已经到站了吗？”
杜毅摇头道：“没有，快起来洗洗脸吧，免得让人看笑话。”
赤夕打着哈欠，本来略黄的牙齿看起来雪白无比，由此可见满口白牙的人未必是牙齿白，很有可能是皮肤黑。
对面的贝林早就闭眼假寐，有着贵族风度的他自然懂得什么应该看，什么应该不看。杜毅和赤夕起身离开，前往车厢的洗漱台。两人离开没多久，贝林就睁开眼，一股尿意从下身直冲脑门，若是两人再不走，恐怕他真憋不下去。
杜毅那里肯定不能去，只能走相反的车厢上厕所。从五号车厢走到六号车厢尾部，他顾不上贵族风度急冲到厕所门口，迎面撞到一名黑人女孩，她体型微胖，相貌普通，并不是什么好看的女孩。
贝林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低声道：“美丽的女士，我为自己的无礼感到抱歉，若是你有空的话，能否赏脸和我一起共进早餐？”
黑人女孩甜甜一笑，“没关系，嘴巴抹蜜的英俊先生，只是你在继续和我说话，下面的水闸恐怕就要失控啦。”
这是一个富有活力的女孩，她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以上两点足以弥补她普通的相貌。
可惜，时间不对，贝林歉意的笑了笑，连忙打开厕所门。关好准备脱裤子的时候，一根细小的银针穿过铁门，正中他右边太阳穴。
噗通！
听到厕所传出的声音，黑人女孩笑了笑，暗道：“永别了，嘴巴抹蜜的英俊先生。”
黑人女孩回到自己车厢的座位，同座的是一名年过四十的黑人壮汉，非常健谈地和对面两位聊天。见女孩回来，他大声道：“埃尔丝，你回来的真晚。”
“抱歉，父亲大人，我有点肚子痛，不过现在已经好了。”黑人女孩略显羞涩，除两人以外，谁都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杜毅脸庞通红，走回位置见贝林不在，心里有点奇怪，出声道：“赤夕，贝林他去哪里了？”
赤夕跟在他背后，小脸同样是擦得通红，闻言满不在乎道：“大清早的，人家肯定是去上厕所，没什么啦。”
杜毅觉得也对，没有多想坐回位置。等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贝林依旧没回来，他心下生疑，起身道：“赤夕，你掩护我！贝林肯定出事了。”
赤夕抓紧死神之吻，小脸冰冷，琥珀色的眼眸没有一点温度，进入高度警惕状态，随杜毅一起朝六号车厢走去。
杜毅所过之处，每个人身子都忍不住一抖，好像有电流从体内流过，感觉有点爽，也有点痛。那是杜毅放出微弱电力用来感知他人的身体素质，一般人受到电击身子都会忍不住颤动。实力稍强的人身子都不会抖一下，原因就是电力太弱，无法对他们造成半点伤害。
一路走过六号车厢来到尾部。看见有人在一间厕所门前大声说话，从他喷出的口水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杜毅来到厕所门口将壮汉挤开，大怒的他想要动手，赤夕冷冷一瞥，那是何等冷冽的眼神，宛如寒冬刮起地朔风，一下子浇灭壮汉的怒火，让他灰溜溜离开。
杜毅站在厕所门前，仔细观察一下，没有发现门有破损。右手食指凝聚雷电，旁边有人看见当即惊呼起来，他食指在门缝隙上一滑。
咔嚓一声脆响，杜毅伸手打开门，看见倒在地上的贝林。有人惊呼，有人奔走大叫，杜毅面色沉静，蹲下身子检查贝林身上的伤口，然后他发现那道细小如毛孔的伤口。
“一击毙命，没有多余的痛苦，甚至连自己的死亡都不知道。杀人者是一位相当厉害的高手。”
“能够聘请这样的高手杀人，雇主的身份非富即贵。”赤夕接着道。
杜毅点头道：“没错，我们先找出凶手，逼问出雇主，或者干掉他！”
赤夕疑惑道：“你如何肯定他还在？”
杜毅淡淡道：“五五开的几率，足够一试。”
赤夕不再说话，琥珀色的眼眸愈发闪亮，端起手中的死神之吻。她身前的人立马惊叫跑开，恐惧瞬间传染整节车厢。杜毅走出厕所，浑身雷光大作，汹涌而出的电流顷刻间席卷剩余七节车厢，方法稍显粗暴。不少人被电的脚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坐在位置上的人还会好些。
八号车厢，A3A4，两个人都没有抖过。
杜毅前踏一步，仿佛跨越空间，瞬间出现在埃尔丝父女背后。右手并拢直取埃尔丝头颅，常年以来接受的训练让埃尔丝身体本能对杀气做出反应，头没有回，左手朝后一挥，空无一物。
砰！
电光火石间，杜毅撤回右手，改用左脚横踢，正中埃尔丝腰间，她哇得吐出一口血，连人带座椅都被一脚踢出车厢，外面的狂风顺着车厢破开的窟窿钻进来。
赤夕单脚踹破车窗，死神之吻发出低鸣，肉眼难见的子弹划破空气，触碰到埃尔丝皮肤的时候，没来得及爆炸，直接穿过去。不仅如此，连埃尔丝的父亲巴布也没有碰到，子弹打中远处的树木，火焰冲天而起，瞬间蔓延至方圆百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