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一个雨夜,沈新渡曾经历了一场事故,然而对于沈新渡而言,那场事故的记忆是空白的,记忆深处残留着的,只有那晚大雨过后的清冽感觉。
不过自打那开始,他从医院出来,周围的世界都在跟他作对。
虽说是作对,但至少正常的生活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今天发生的这件事,的的确确是刺激到了沈新渡。
六月二十八号的早上,一样的身份,一样的容貌,甚至是在一样的时间里出现在眼前的,放学的时候还说过几句话,也算是认识过了,怎么可能在今天他才借读过来,这无论是从那个层面都是解释不通的。
当然这也要排除恶作剧的可能,因为老师没有必要跟着学生们一起无聊到这步田地去骗像沈新渡这种存在感并不强的人。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一场骗局,这么多的群众演员,必然会在其中看出某些端倪。毕竟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有些破绽是绝对掩盖不了的。
可实际上的情况,似乎糟糕透顶,大到教室的大致陈列,小到女生们对这个新生的赞美之词都和昨天一模一样,毫无变化,简直就是把昨日的场景当做电影在眼前重新播放了一遍。
沈新渡突然想到了什么,昨天早晨起床的时候他随手拿起闹钟看过的时间的,直到现在依旧可以清晰地记得是六月二十八号,那么按照正常推算今天应该是六月二十九号才对。
他推搡着旁边的老王,“老王,今天是多少号。”
老王转过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又噗嗤一声地笑了,“上了高三学傻了啊,今天明明是六月二十七号啊。”
“什么,今天是六月二十七号,你是在骗我玩吧----”沈新渡笑得让人觉得瘆的慌。
老王看到沈新渡的表情,有点着急“这种事没有必要骗你吧,今天真的是六月二十七号,不信你可以看看自己的手机。”
沈新渡双手颤抖兜中掏出手机,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按键,视线死死地勾在屏幕上几分钟,又悄无声息地将手机揣在自己的兜中。他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把颤抖的双手揣在裤子兜里,环顾四周,心虚的观察别人是否察觉了自己细微的变化,生怕别人一个眼神就把他的内心世界全部窥视。
教室的喧闹声还未散去,大伙都在纷纷议论这个新生,当沈新渡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了一处,心里反倒有几丝心安,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就像是在寒冬的夜晚蜷缩在温热的被褥中一样,静谧而又安详。
沈新渡知道自己的生活肯定出现了问题,他一个人在过去越陷越深。
老师看到新同学受欢迎,自然欣慰之情也挂在嘴角,摆了摆手示意台下安静,“萧然同学,你就坐在沈新渡后面的那个空位吧。”
“恩,知道了。”
愉萧然离自己的距离一步步的缩短,沈新渡的心脏也跟随着加快搏动的频率,当愉萧然坐到凳子上的瞬间。沈新渡突然转过头去,紧张地盯着他,仿佛在寻找某些相同的记忆,可嘴里像含着糖块支支吾吾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愉萧然原本是望着窗外的风景,看到沈新渡有话要说,微微偏了一下头用视线瞥着他,冰冷冷地问道;“同学,有事么?”
这一句话说完让沈新渡心凉了半截,欲意从口中说出的话语都咽了回去,碰了一鼻子灰,失望地转回了身子。
这节课,沈新渡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老师讲的知识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心里乱成了一片。
要到下课的时候,老师整理一下放在讲台上的讲义,对底下的人说道;“明天我们十五班的语文课暂时窜到下礼拜二上,同学们在这时间里自己也要好好复习,多做练习。”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教室。
“肯定又给别人开小灶去了。”老王趴着睡了一节课,就听到老师最后这么一句话。
沈新渡却没有在意老王的调侃,只是刚才隐约听到老师最后的一句话,而在这句话里所包含的重要信息,足以让他彻底崩溃。
“我们十五班的语文课……”
由于自身经历了太多怪异的事情,他的神经已经变得异常敏感到开始病态式地关注一些细节,即便是一些微弱的变化也能使他纤细的神经顷刻绷紧。
沈新渡总觉得内心惴惴不安,感觉前方就是一片触不及防地的雷区,稍有闪失就会引起连锁式的爆炸,粉身碎骨。
“老王,你说这老头子也真是的,连班级都说错,真是笑死人了。”沈新渡接着调侃的机会,试探着老王。
老王不知所以地看了沈新渡一会,说道;“老头子没说错啊,这本来就是十五班啊,诶哟。小渡,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迷迷糊糊的,昨天晚上喝多了奥。”
“恩。”
沈新渡一句话都没有说,自己走出了教室。
路过文科班的时候,迎面走过来原来从十六班离开的学文的老李,“小渡,模考怎么样?”
“凑合,就那么回事呗,我再怎么考也就是那么个水平,不上不下的。”
“哈,你还是内个没心没肺的德行。”老李无奈地摇着头。
“这日子也是度日如年,太让人难熬了。”
为了看起来比较自然,沈新渡先是和老李插科打诨,继而开始问正事。
“老李,你知道高三十六班吗?”
老李听到他突然这么问,神色有些迟疑,沈新渡突然从老李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异常。
“什么,高三十六,怎么突然问这个,那不是在三年前就已经被拆掉的班级么。”老李说话开始吞吞的。
“有么,我怎么记得不太清。”
“当初十六班被强行分拆是由于学校师源不足,为此同学表示不满,还同校长抗议了一阵子,但校领导一直拖,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最后,很多女同学都伤心地哭了。
沈新渡被老李这一席话弄得哑口无言,看着老李那一本正经的脸,真的是无言以对,也就没再说什么。
沈新渡感到有些奇怪,他印象中的老李应该是一个口无遮拦的爽朗少年,可如今谈吐却变得遮遮掩掩,十分奇怪,他深知再继续问下去也无济于事,便告别了老李。
正准备回到班级上课,就望见远处响起了阵阵喧哗。
人影攒动在班级的门前,影影绰绰,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伙都在围观着。
沈新渡也挤进人群,想要看看究竟。
发现竟然是愉萧然正在和班里的曹哥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完全就是一幅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曹哥眉毛挑得好似有几丈高,两只胳膊抱在胸口以此来凸显出自己丰满的肌肉,口气凶狠僵硬,掉到地上都会弹好几个来回,“喂,新来的,你挺狂啊。”
愉萧然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起来毫不害怕,成竹在胸。
曹哥看到他文丝未动,更从脸上更寻不出畏惧的表情,不由怒火中烧,几个急速的寸步带过一阵快风,愉萧然的脖子被他硕大的手掌死死地扣住,可以清晰地看到大拇指已经深深地嵌入脖颈本就柔软的皮肉。
围观的人此刻都被曹哥的淫威吓得说不出话,更别提有人愿意管这种闲事了,毕竟谁也不愿意惹祸上身。
“你可不要后悔。”如果是正常人陷入这种不利的局势,就连呼吸都会变得困难,可这句话却从愉萧然的嘴里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即便身体是半悬着的,但看起来不慌不忙,表情也未曾有一丝变化,左手缓慢地从肩头抬起。
“都散散,都散散,在这干什么呢,不准备上课——”教导处金主任身高体壮,一脸凶相,杀气腾腾地从人群中走出来。
金主任是上一届的全国散打季军,曹哥看见他走过来,立马收敛起自己嚣张的姿态,把愉萧然放下来。
主任看见是曹哥,迎面上去就踹了他一脚,“你个兔崽子,就你总闹事,马上就毕业了,不想念的话就说一声,别在这影响别人。”
曹哥被主任骂的碰了一鼻子灰,脸涨得通红,满身的怒火也只能强压下去,只是狠毒地盯了愉萧然一眼,气愤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风波渐渐平息,人群也就顷刻散去了,只有愉萧然依旧站在远处,用手轻佻地拍掸着身上的灰尘,沈新渡走过去帮他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
“谢谢!”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你没受什么伤吧。”
“还好,没什么事。”
“你以后多加小心就好。”
沈新渡做到位置上没过多久,就听见后面有一个声音。
“沈----新----渡,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当然知道啊---”
自那诡异的一天结束后,沈新渡没再敢和愉萧然说过话,他仿佛明白,愉萧然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一旦问起来,应该是不得了的事情。
沈新渡十分了解自己,他是个怕麻烦的人,反正都已经泛善可陈了这么多年,混过高中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记忆里的一切都在自己生活的现实里循环着的周围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愉萧然坐在他的后面,两个人也没有说什么话,一切都相安无事。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高考将至记得好好休息。”
“恩。”底下响起的声音都像是从牙尖里挤出来的。
傍晚黄昏时分,沈新渡顾不上吃饭,直奔楼上冲到房间里把书包撇到地板上,重重地倒在软绵绵地床上,疲惫很快就化开了,静静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奢侈片刻。
闭上双眼,他开始梳理最近发生的事。
他开始像过电影一样回忆老王和老李说过的每句话,以及他们当时说话的状态,一丝一毫的细微异常也绝不放过。
“沈新渡,对么?”
耳边突然回荡起这熟悉的声音,他像被电过了一下,明白了什么,这让他更加辗转反侧,本来沉甸甸的睡意也已经被打消的无影无踪。
他砰砰几声跑到楼下。
“妈,我出去有点事,晚饭一会回来吃。”
因为愉萧然的一句话,沈新渡决定回学校重新查个究竟,毕竟这件事堵在心里也不舒服,还不如自己去做一些事情。
天边的红晕已经将云彩烧的不成样子,整个天空都拉下了帷幕,地平线正在迅速地吞吃着西方最后一丝光亮,没过多久,万物就被笼罩在一片夜幕的漆黑中。
沈新渡走的快,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学校,为了不让别人有所察觉,他特意绕到学校的后墙,这里没有监控,所以也是他们平时逃课上网的必经之地,可以安全出入。
白天这里人本来就不多,到了晚上则更甚,作为平时逃课大军中的重要成员,他环视一下四周,并没什么人,便熟练地找到墙壁上浅显的凹陷处向上攀爬,轻轻向前一跃就翻到了里面,脚落在地上简单的扫了一眼周围,能看到的只是远处高照灯投射下来的白色光芒,脚下是斑驳的碎石地,当他看到这熟悉的场景,静静地松了一口气,整理一下衣服,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朝着教学楼的档案室匆匆走去。
横穿过学校的塑胶跑道操场就到了办公楼,他进入办公楼,走廊里毫无一丝人的气息,整个黑暗空间里只是回荡着水房水滴滴落水槽的声音,微弱的月光透过尽头处的塑窗艰难地折射进来,相似的教室大门排成致密地两排序列由远及近地被月光洗刷得渐进有致,并向尽头延伸着。
这种景象未免让人心惊肉跳,他的眼睛瞪得浑圆,身体上的每根汗毛仿佛都在一瞬间笔挺战栗,呼吸也渐渐地变得急促而又紧张,空气仿佛混合着暗淡的光芒而变得愈加愈沉重,压迫得他只能一步步缓慢地向档案室移动。
沈新渡走到档案室门前,明明知道那门是锁着的,但还是报以希望的拧一拧锁把,发现是意料中的没有打开,于是搓了搓手,压低了身体做出了向前冲刺的准备姿态,向前一跳,半个身子已经都扑到了塑窗虚掩着的窗口上,双手往窗口微微撑起,整个人就随即钻了进去,只听见一声巨响,两脚就牢牢实实地踩在了大理石地上。
档案室里除了厚甸甸呛人的刺鼻灰尘,并无什么过多的陈列,正中央只有一个硕大的玻璃壁橱,里面分门别类的装着这所学校各个时期每个班级具体的教学任务和师资配备的情况,沈新渡从里面抽出两年前那个时候这一届班级的所有档案,放在地上开始一份一份地寻找关于十四班的资料。
时间一分一秒如同流水般的悄然消逝,明明是在阴冷潮湿的屋子里,可是额头上的汗珠却在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焦躁中带着许些恐惧,就当找到最后一张的时候,沈新渡终于发现了十四班的档案,因为已经拿过这么多的档案,用手掂量掂量,发现重量好像并不对,轻了很多,里面薄薄的,只有几页纸。
当抽出档案的时候,他看到一张类似于学生信息表的东西,还未看清是谁,就听见楼下传来了一声巨响。
“砰砰----砰砰-----”好像是铁制座椅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
沈新渡被这触不及防的声音吓得失魂落魄,犹如当头遭猛锤一击,他也顾不了这么多,麻利地收拾好档案,重新装在橱柜里,赶紧从塑窗口翻出去。
返回到一楼的时候,他可以清楚地听到教室里响起的叫骂声。
“妈的,你个兔崽子,不是挺狂的的嘛,,现在再狂一个让我看看。”
即便是在远处沈新渡也可以清晰地辨别出那是曹哥,这种带有流氓痞气的沙哑声音真是太熟悉了,很快,他马上就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教室里不只曹哥一个人,还有三个他的忠实跟班,都是混社会的一帮小青年,只能看见愉萧然被双手反绑着,双脚也是动弹不得,嘴角处还留着伤痕。
“怎么了,小子,现在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认怂了吗,现在我告诉你,已经晚了,我还没有玩够呢……”还未等话说完,就冲着卧躺在地上的愉萧然狠狠地踢了几脚。
“曹哥,行了,下手轻点,别弄出人命。”一个叼着烟卷的黄头发青年拍拍曹哥的肩头。
“放心好了,不会的,只是教训他一下,让他以后老老实实的而已。”
“但是,按照你这么一个打法,早晚得出事。”
曹哥有点不耐烦了,“你小子他妈的哪来那么多的话,都这么多年了,我自己下手还没有个分寸么,你要是心疼这小子,你替他吧。”
黄头发青年本正要美滋滋地将最后一口烟抽完,烟气还未等滚到肺部,听见这句话,吓得接连不断地咳嗽起来,唯唯诺诺地陪着笑脸对曹哥说;“曹哥,我也你不是内个意思,你别生气,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么,既然你下手有分寸,那就使劲打这兔崽子,我心疼他干什么。”
曹哥看着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脸,及其厌恶地用手推搡着他,“滚滚---下回懂点事就行了。”
“嘣嘣嘣----”教室外面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又听到有人喊;“怎么教室里有声音,谁在里面,赶紧给我出来。”
曹哥一听这是传达室赵老伯的声音,心头一紧,“哥几个,这老头子凶得很,赶紧走吧。”
“拿着小子怎么办?”
“就放在这吧,哪顾得上那么多,自己逃命要紧。”
其他三个社会青年刚要走正门,就被曹哥一声呵责给叫住了,“你们是不是傻,也不听听声音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再说了,我们光明正大的,应该翻窗户。”
曹哥把教室的窗户打开急匆匆地跳了出去,其他三个人茫然地对视了一会,立刻紧随其后顺着窗户狼狈逃窜。
待到曹哥那伙人走了有一会,沈新渡紧张而又小心地从教室正门进来,看起来表情慌张,头上还挂着致密的汗珠。他看见愉萧然被反绑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连忙过去拆掉他身上的绳子。
“你没事吧?”
“刚才是你?”
“是的,我学李老伯的声音把他们吓走的。”沈新渡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声音怎么这么像。”
“哈哈,经常逃课的人怎么能不会这个技能。”
愉萧然听了沈新渡的调侃,僵硬的表情渐渐融化,笑了笑,这使得他嘴角的伤口裂开。
“啊---”愉萧然用手揉揉嘴角的伤口。
“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如果曹哥他们返回来,就不好办了。”
“恩。”
由于是深秋,天黑的即快又早,在已经暗下来的天空中,月亮被涌动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过一丝黄色斑驳的光晕。
塑胶操场周围的大树早已枯黄一片,风在高高的树顶飘走不定,树叶彼此不时的相互摩擦发出一阵阵缓慢地沙沙声像是头顶上流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萧索死死地笼罩在这片空间。
沈新渡搀扶着受伤的愉萧然亦步亦趋地向前走着,走到学校正门的时候,他看见学校旁门仍是虚掩着的。保安室里的灯亮着,里面传来大叔响雷般的呼呼鼾声,他轻轻松了一口气。
“走吧。”沈新渡淡淡道。
“走什么走,你们玩的挺好的啊。”
从保安室后面窜出来一个身影,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
沈新渡刚想拽走受伤的愉萧然,就看见自己的前方缓缓地走过来三个人,其中一个绵里藏针地笑着说;“小子们,还想跑吗?”
曹哥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笑着说;“今天你们非但跑不了,下礼拜还要在医院里一起做室友。”
沈新渡惊慌失措地看着受伤的愉萧然,深知他这副伤痕累累的身体肯定什么也做不了,而且对方是四个人,两拳难敌四手,挨打是肯定的了,只是程度会有所不同。遇到这种寡不敌众的状况,如果跑不了,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趴在地上然后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这样受的伤还能轻一点。
他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愉萧然,虽然丢脸,不过起码可以第二天还可以站着去学校。
“小渡,你什么也不用做,静静地退到后面看着就好了。”此时愉萧然全无受伤该有的模样,一脸气定神闲。
“你-------”
还未等沈新渡的话说完,接下来的一幅幅画面犹如闪电般飞快闪过,不给思想留下一丝思忖的时间,他只能感觉到周围的的空气都以一种及其诡异的模式迅速流动着,气流仿佛布匹般被刀刃切割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碎片至于空间之上,急速摩擦的声音发出尖锐刺耳的蜂鸣声,透明的气滚动成龙卷席卷着本就萧索荒凉的地面。
苍穹之上,风肆意牵动着无数黑压压的云,惨白色的月光透过从云层的缝隙间挤出来投射到地面上,露出渗人的颜色,被光芒笼罩着的一小撮生物此刻仿佛一只只挣扎着弱小的动物一样,眼中的瞳仁由于惊魂未定而毫无节奏的颤抖着,目光中流转这对面前恐惧一望无际的萧索的绝望并同时发出惨烈的呼吸和死亡般的哀嚎。
只是顷刻间的功夫,曹哥一伙人都已经身疲力软地躺在地上,并且每隔一会就会出现由于疼痛而引发的短暂抽搐。周围的地表和他们的身上都布满浅显的细长型刀痕,本是光滑的地表也被刚才的一场混战弄成一片狼藉的样子。
曹哥看见愉萧然泰然自若地走到他的身边,仿佛是看到死神向自己走过来,身体里承载着溢满地无力,欲哭无泪,“哥们,求求你了放我一条生路,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愉萧然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冷冷地说,“可我并不想这么做。”
“什----什么,别这样,我们有事好商量。”曹哥吓得快要哭了出来,露出绝望的表情。
愉萧然看到曹哥可怜兮兮的样子,嘴角上扬了一个短促的弧度,“最后再看一眼这夜的月光吧。”
曹哥一伙几个人看见愉萧然那冰冷的脸上悬挂着货真价实的杀意。
“救命啊------”只看见曹哥和他的几个手下使出浑身的力气艰难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学校外面逃。
沈新渡在一旁静静地站着,这一切无疑给了他莫大的冲击,他没有想到愉萧然竟然是深藏不露,刚才一幕几乎颠覆了他对传统格斗术的概念,换句话说,那已经超出普通格斗术的范畴,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类所能做到的。
“愉萧然,放了他们吧----”
愉萧然站在原地并没有去追曹哥那一伙人,看着他们渐渐逃到远处,突然露出轻松地表情,“放心,我本来也没打算要他们的命,就是吓唬他们一下,要不然他们摊在地上,我们也不好离开。”
沈新渡和愉萧然回到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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