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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刚到巷口，就听见稍里面的地方传来林巧的低呼声。还没等我进去，一个连颜色都没上的中年龙套就从里面地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厌恶的神色。
“杂种！”男人用手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又回头看了一眼巷子里面，“居然敢栏劳资的路，下次再看到你你救死定了！”
“你在？”我向男人询问道。
“我？”男人的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喷气声，“欺负一个希望种的垃圾罢了，怎么？小子，你要为她出头？”
男人仰高了下巴，但以他矮我半个头的身高显然不足以体现出上等人类的优越感，至少在我面前没有。
“那她也是个女孩子，她的身体也是和普通女孩一样纤弱。”
一不小心说出口了，明明心里是想让她被欺负的呀！
我从巷口向里面望去，只见林巧坐倒在地上，手里提着的不透明塑料袋也有一个破了大洞，将其中藏着的一堆食材毫无保留地吐出在杂乱污秽的地面上。
她把一颗掉在废纸上的番茄捡了起来，放进了另一个袋中。而在她的身后半米，一团疑似呕吐物的不透明液体正在随着水蒸气一同蒸发。
“切！连那杂种自己都没说话，你说什么。”
男人单手插兜，嘴里吹着意味不明的曲调，不紧不慢地走了。
我也走进了巷子里，看着林巧收拾着半打满是虫眼的青菜。
突然没有再欺负她的心情了，虽然看上去现在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而且，现在的她看上去已经对这种像是种族歧视一般的欺负行为习以为常了。如果我现在上去把她的另一个袋子扯坏的话，她应该也不会再如同九年前那样阻止我的暴行了吧？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很高兴才对吧？毕竟我可以把这个曾经践踏了我的尊严的女孩好好地欺负欺负，甚至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
不不不！更过分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可是处于正义的立场上啊，只要上去稍微欺负一下……
这样想着的我下定了决心，迈开了步子向林巧走去。
脚有点软，如果我欺负她的话不会又被她一拳打到墙里面去吧？
她看到了我的运动鞋，然后视线一点点上移，牛仔裤、灰色的夹克衫，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那张嘴角有些抽搐的脸上。
眼睛死掉了一样，没有任何光彩。在我想象中的痛苦、怨恨或者愤怒全都没有体现在林巧的眼睛里，只剩下麻木了。
古井无波的深邃眸子里看不出她的心情，但她应该看出了我是来欺负她的吧？
“哼！”
我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咦？握着另一个塑料袋的手不是抓紧了么？原来你还是会害怕啊？就连头也低下来了，是怕被我看见你的懦弱吗？
我蹲下身子，把一个踩得半烂的番茄拿了起来，起手准备扔进一边的垃圾堆里。
“不要！”声音有些尖锐，但是却并不大声，就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而在这一声后，林巧也没有再做其他的事情，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跳起来伸出两根手指插我的眼睛或是踢我的下体。
“已经踩烂了呀。”
“伊诚同学，还给我好么……是我的晚饭。”林巧稍微抬头，隐藏在棕色刘海里的大眼睛扑闪了两下。
原来还记得我的名字啊，没有因为我是一只手就能打倒的龙套角色就不去记我的名字以来节省脑中的内存吗？这样想来还真是应该感谢你啊！原来你还清楚记得我被你打倒在地的惨样啊！
我还是还给她了，让她小心翼翼地放进袋子里了。
“你为什么不反抗？”我又帮她把一把韭菜收拾了起来。
“不行的。”林巧摇了摇头，但是没有继续解释。
有话就说出来不好吗？这样含着嘴里多憋得慌啊！
“你当年在这里当街吊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怎么说啊！”我气得差点咬舌自尽。
“对不起……没想到你还记得……”
喂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是在暗示我的心胸狭隘吗？我还记得我最丢人的时刻还真是对不起你啊！
“既然你也记得的话就给我一拳打在那个男人脸上啊！那男人一定会吐出两颗牙以后倒飞出去吧！”废话，我三年级就领教过了。
“对不起……”
因为法律对希望种的量刑标准重了数倍所以只好忍气吞声吗？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把我欺负了的人啊！给我站起来往那男人的脸上释放“阿油根”和“龟派气功波”啊！然后让他和月亮一起消失在苍天白日里吧！
你这么软弱还怎么让我欺负啊！
林巧收拾了一地的食材，然后双手把鼓鼓囊囊的袋子抱在了胸前，抬脚开始走向另一头。
“难道希望种都像你这么怂吗！”我几乎是怒吼着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恼怒，明明她已经可以让我随意欺辱了。
难道是因为只有经过艰难险阻而得到的胜利才是真实的吗？就像是经过争夺而来的半价便当一定会比自己买的全价便当好吃一样吗？归根到底还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而林巧在听到我说出希望种这个专有名词之后也停下了脚步，她艰难地转过头来，迷茫的大眼睛里满是透明的液体。她直视着我，那如同受伤的小兔子一样的眼神让我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希望种啊，所以才不行！”声音细小地可怜。
“我……我并没什么其他的意思，我就是想……”
“谢谢。”她又向前走了。
也许，大家并没有把这样如同克隆而出的缺陷人类当成是自己的同类。是生命，但却像是小白鼠一样，是消耗品。就连征兵也是以他们为第一征召对象，那就更别提城市里的那些最脏最累的工作了。
好像社会的黑暗全都笼罩在他们身上。
走到小巷尽头的林巧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了一个缺沿的瓷碗里，然后走出了巷子。
我心中有些好奇，也凑了过去；原来，放在碗里的一小段面包。
“喵~”从一旁的杂物堆里探出一个灰突突的小脑袋，黄白相见的皮毛，看上去很瘦的样子。
她明明连自己都吃不上，还省下面包来给猫投食……真是废物一样的善良。
“记得报恩啊！”在那双竖瞳的注视下，我走出了巷子。
我之前说过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的父母是吧？不过让你们失望了，我并没有那种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老妹可爱、青梅竹马眼镜娘的GAL男主设定，反而是和一个色老头住在一起啊！
收养我的那个老头，姓王，是个光头，开着一家租碟片的小店，门口放着一辆三轮车。我从没看过他的视线离开过哪些讲着情情爱爱的电视剧（睡觉除外），而我对这种全是套路的电视剧完全不敢兴趣。
“伊诚！你小子快过来看，这一招我年轻的时候也用过！你来学学，涨涨情商！”王老头在外面叫个不停。
“才不啊！如果我去看了才会变成你这样的老光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