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沧海一鳞

“爱莉尔……”2:33 S

西蒙耗尽了魔力、手上的黑色物质开始褪去、刃渐渐地变回了十字架型大剑。他摇晃着、倒在了这无数的触角截断之中。

“母亲!”

爱莉尔不顾一切地向着女王的方向奔跑。

“呃……女儿吗?嘿……”

女王的嘴角依然流着止不住的血,她用权杖维持着勉强能站着讲话。

“坚持住,母亲!我去找药草来帮您止血。”

爱莉尔看着四周杂乱的一切,存储的药物和粼光珍珠混在一起,散落在潮汐与人鱼族的尸体上面。

她将女王扶到了她们经常一起下棋的内屋,擦拭着女王身上的血迹。

“不要怨恨潮汐族,也不要怨恨人类。我希望我的努力能让这片海洋永远的安宁下去。”

女王倚靠着一座精致的椅子对着爱莉尔说道。

“人鱼族和人类终有办法和谐相处的……我相信女儿这是你能做到的,将大海的魅力展示给人类。”

女王睁着眼睛想要看看爱莉尔的样子,然而却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惊慌着用手试图去触摸自己的女儿,直到爱莉尔将身子探了过去才露出了安详的笑容。

“嘿,再陪我玩玩海洋棋吧,女儿。”

“母亲……”

……

…………

爱莉尔强忍着泪水将散落在内屋地上的海洋棋子与棋盘整合到了一起,那刻着鲛字的棋子上面沾满了血迹。

“蟹五进三…”

女王说着棋的路数,用手摸着棋盘放着棋子。

“鲸四退一~”

“鲛二平五……”

“鲎四进五~,母亲…”

“咳、嘿,鲛五平九……”

“…鲎五进四~”

“呃…咳…鲛九进一…………”

……

………

…………

……………

…………………

…………………………

“蟹七进五……爱莉尔,你在吗?”

女王开始想要确定爱莉尔的位置,爱莉尔就坐在她的面前。

“恩…在这呢…鲸四平五~”

……

“啊……蟹三进四……爱莉尔,你还在吗?”

“恩呜…在这呢……鲸五平六~”

……

“嘿,咳咳。爱莉尔,我有点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就好。”

……

“母亲……”

女王闭上了她那早已看不见的双眼,微笑着、像是对世间不再有所眷恋的样子。随着魔力的最后一点流入大海,她的身体渐渐地冰冷了下来。

“呜啊……!呜呜…”

爱莉尔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无法止住。

“爱莉尔姐姐……”

亨利看起来也被此情此景感染到了,鼻子有些酸。

“……”

流沉默不语,将竹简收起,深深地鞠上一躬。

许久。

希蒂斯没有化作永夜的黑暗,仍然放射着在深海里唯一的光。在这片海域里,到处是人鱼和海怪的尸体,血红色的海水侵染着所留下的毁坏的、还未毁坏的水下建筑。

在神殿外围的断层中,娜蕾恢复了意识,拖着受伤的身体从断层中挣脱出来,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游向神殿,当她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她立即双膝跪地,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我没能保护好女王殿下,应已死谢罪。”

娜蕾带着极强的负罪感,那泪水中带着不甘与懊悔。作为人鱼族护卫队队长的她,没能保护好女王,是最大的失职。

她想到该如何赎罪,拿起海神叉对准喉咙,准备了结自己的生命。

“住手娜蕾!不是你的错。”

爱莉尔抱着死去的女王的躯体说道。

“请和族人活下去,娜蕾。由你来继续守护这里。”

“公主你!”

娜蕾看着公主的神情,觉得她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她的眼神中没有怨恨,娜蕾仿佛看到了女王的身影。

“我会离开这里,带着母亲未完成的夙愿。”

爱莉尔将女王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拭去了眼泪,紧紧地握着阿比斯双头刃。

“……”

西蒙渐渐地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西蒙,你醒了吗?”

流赶紧将西蒙扶了起来。

“恩。爱莉尔……”

西蒙看着爱莉尔湿润着的眼睛。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应该是…头好疼。”

西蒙试着努力回想这一段的记忆,他不仅没有想起在无意识状态下的无情斩杀,甚至连和翅鲎的战斗的记忆都忘得一干二净,脑海中似乎出现了记忆的断层。

“你…真的不记得刚才的事情吗?”

流不禁流下了冷汗,确实,他也觉得西蒙刚才的动作和神态完全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那更像是他剑中的那位魂灵才有的黑暗感。

“西蒙哥,原来你这么强。那剑术实在太犀利了,我都没有看清。”

西蒙勉强地对亨利笑了一下,他更在意的是爱莉尔的状态。

“那位应该就是人鱼女王吧…”

他心里这样想着没有向爱莉尔开口,遇到这种事最好还是保持沉默。

“我准备将母亲安葬在这里,永远守护着族人。”

“我们不能就这样下去,人鱼族还会继续在这里生存,娜蕾你们要好好活着。”

爱莉尔让娜蕾着手开始准备安葬的程序,首先要做的是聚集所有剩下的伙伴们,把整个大厅的尸体清理完毕,修复所有破坏的场所。

“对不起,爱莉尔…我还是没能阻止潮汐族的进攻。”

西蒙向着爱莉尔道歉。

“…谢谢你,西蒙。谢谢你们大家。我真的没法报答你们所做的一切,我从没想过人类会为了我而拼命。”

“当我从奴隶市场救下你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的。”

西蒙站了起来,他望着爱莉尔用很认真的表情说出来这句话。

“嘿~”

“公主你不必过于难过,万物皆有天命,愿女王安息。”

流说道。

“爱莉尔姐姐一定要振作起来哦。”

亨利为爱莉尔打着气。

她望着西蒙他们真诚的眼神,终于从悲伤的心情中调整过来。

“我会的。我要学习魔法,变得不再弱小!”

“走吧,我们一起。”

西蒙对着爱莉尔说道。

“嘿…嗯。”

爱莉尔放下了沉重地包袱,在安葬了女王之后随着众人从海洋深处回到了海岸……

海岸上已是一片沉寂,工作的渔民们都早早回到了家中。

“今晚,就住在我家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向魔法都市进发!”

亨利自信地说道。

“亨利小弟,那个路费需要多少昕?”

流说道。

“流哥你真是太见外了!我决定一起冒险了,开着自己的改造魔力车前进喽!当然不要钱啦。”

“还真是谢谢你了,亨利。”

西蒙赶忙表示感谢。

“嘿~走吧。西蒙哥,流哥,爱莉尔姐姐。”

“嗯!”

西蒙一行人走向了通往亨利家的那条路,爱莉尔时不时望着海岸的方向,她仿佛看到了黑暗中有一束光指引着她,那是母亲熟悉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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