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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鬼面夺命
两人一兽回到帐篷已是第二天天明。
一轮金黄色的旭日在草原上冉冉升起，尽管野獒身上缠满了绷带，但在金光下显得威风凛凛，通体黑色的长毛随风摆动，在阳光下竟折射出隐隐紫光，甚是神奇。
陈乔远远就看到在帐篷外来回度步的白玛。
“阿妈！”
“你们回来啦！”白玛饱经风霜的脸上绽开笑容，可下一秒，白玛脸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了，声音变得颤抖。
“这、这这是野獒？你们怎么能把它带回来？”
“阿妈，它被人打伤了，很可怜，我们应该给予同情。”李赫蓝一板一眼道。
“姑娘，理是这个理，但这不是一般猛兽——”
一直紧盯野獒的白玛突然停止说话，浑浊的眸子透出深深的敬畏感，整个人如同定住了般。
“阿妈，你怎么了？”
陈乔和李赫蓝觉察出不对劲，白玛似乎在变成失去生命的雕像。
面对陈乔的询问，白玛置若罔闻，微张着嘴注意力全集中在野獒身上。
“这是鬼…鬼面獒王···鬼面夺命···地狱之门···”
“阿妈，你在说什么？地狱！？什么地狱之门？”
白玛的声音细若蚊蝇，陈乔听得不清晰，但仅听到的几个关键字让陈乔预感不妙。
“是波若尊者的预言…鬼面出世，业火焚身……你、你们……”
“妈，好吵！是大哥哥他们回来了吗？”
桑格揉着睡眼迷迷糊糊地从帐篷里走出来。
桑格本打算也和母亲一起等陈乔他们回来，但毕竟她还只有十岁，处在最需要睡眠的年龄。
小女孩嘴里嘟囔着哥哥姐姐快回来，脑袋一歪不小心就睡着了。
“桑格，你别过来！快、快闭上眼睛！”
白玛一把蒙住了桑格的眼睛。
“你、你们别过来！”白玛声嘶力竭地对着陈乔等人大吼。
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像是神经兮兮的疯婆子。
“妈妈，为什么不让我看呀？桑格明明看见大哥哥他们回来了，还有一条大狗！”桑格不解。
“别乱说，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阿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不是这里人，如果无意间有冒犯之处，还请指明！”
可奈何陈乔百般询问，白玛如同躲避瘟神一言不发，抱紧桑格，充满敌意地看着陈乔等人。
这样一来二去，再没脾气的人也会不由地生气。
原本心情大好的李赫蓝现在被弄得满肚子的闷火，要不是陈乔拦着，身怀怪力的红发女仆怕是早就砸烂了这里。
这头意外通人性的野獒仿佛也被主人的心情感染，不时地发出沉闷的呼呼声。
百思不得其解的陈乔无奈只好收拾好行李，道了声谢，留下百来块钱向白玛告辞。
凭借从查理斯身上搜来的地图和指南针，俩人继续向西。
“唉！为什么小乖那么乖，他们都这么害怕，不愿意待见它？”
李赫蓝倚靠在矮树边，一手轻柔地搭在野獒的脑袋上。
“小乖？”陈乔不由笑出了声，“你什么时候还取好了名字？”
陈乔把刚在供应点买的饼干罐头递给了李赫蓝。
经过刚才的风波，再加上一直没有能量补充，两人的体力已经接近边缘，但为了防止造成像之前的恐慌，陈乔独自去买干粮，留下李赫蓝和野獒在无人的地方休息。
李赫蓝打开一盒肉罐头放在野獒跟前。
“就刚才，少爷，你说这名字好吗？”
“好是好…但…”
陈乔脑中不禁浮现刚在供应点，故作闲聊般提起野獒时，店老板那青一块白一块，白日见鬼似的表情。
供应点老板是土生土长的老藏民，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絮絮叨叨回忆起40年前的往事，至今仍心有余悸。
那时藏区没像现在发展得那么好，很多地方都是没人敢去的荒地，甚至是民间口口相传的禁地。
就是这么一个禁地，40年前来了华夏和鹰国共同组成的科考队，总共30个人进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甚至还请了3个藏民当向导，但是一周后，恶臭弥散开来，当地人在禁区周边发现了大量残缺的尸体，上面满是被野兽獠牙撕咬过的痕迹。
当时，队伍里有对外国母女花，长得十分貌美，一头金色卷发，蔚蓝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因此当地人们记得格外清楚。
然而等到后来人们在尸骨堆里发现，仅留下了两个金色杂草丛模样的物体，早已面目全非。
自从那次后，每到夜半时分，人们总会听到高亢凄厉的嚎叫从那里传来，直到天蒙蒙亮，嚎叫才逐渐平息。
一些大家族里的老人开始说是外人进入招来了地狱的看守者——野獒。
地狱大门由此开启，他们成为了魔神的祭品。
尽管没有证据，但再也没有人敢轻易靠近那一片地域。
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年轻人不清楚这种生物，然而只要上了年纪的老人，只要一提起野獒必定大惊失色。
毕竟那一段历史，只要亲身经历过，任凭是谁也无法忘却吧！
陈乔缓缓将供应店老板的话复述给李赫蓝。
红发女仆听得十分认真，好像乖乖听老师话的小学女生，直到陈乔讲完，李赫蓝依旧眼睛瞪得大大的。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白玛阿妈口中的鬼面是什么，但野獒这个名词背后代表的这段历史，无疑是血腥残酷的。”陈乔淡淡道。
“少爷，赫蓝有不懂。”红发女仆认真道。
“讲。”
“我认为是人类侵占了小乖它们的栖息地，所以才招来了免顶之灾。更何况它们吃比自己弱小的动物，这是自然法则。人类也经常吃鸡吃鸭，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动物。人类既然打不过小乖它们，凭什么人类就要给野獒们抹上恶名？什么地狱的看守者？我才不信！”
红发女仆愤愤不平。
“我也不信。”陈乔淡淡一笑，温柔地抚摸趴在地上专心啃肉罐头的“大狗”。
“小乖呀，它现在一定在笑我们两个人类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知说什么鸟语，放着美味的食物不吃。”
“快吃吧！查理斯既然死在了这里，那他手下的人一定还在附近。”
陈乔说完，拿起干巴巴的大饼，大口嚼了起来。
这种没有馅一眼看去就不好吃的饼，陈乔却吃得津津有味。
陈乔以前家庭条件虽然不能和陆成渝、宁笑胭这样的大门大户比，但也过的是生活无忧的精致日子，何曾吃过这种不知用什么做的黑乎乎大饼。
李赫蓝沉默不语，越是看见陈乔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越发的心里发酸。
“我问老板最近有没有看到奇怪的外国人，他说没有。赫蓝，你不用因为我刚才的话而过分精神紧绷。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连我自己都觉得变奇怪了。”
陈乔的柔和让李赫蓝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仿佛这个温柔至极的人正戴着想要掩藏一切不安定的面具，努力克制某种悸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