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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许安顺在唯一一家还没关门的小店里,双手捧着温暖的碗仰望着天花板,喃喃念道;“怎么会这样。”
……
关于仙器的事对许安顺而言算是圆满解决了。
孔珏虽然姓孔,但却不是孔家人,而只是钥匙父亲的秘书,并非镜片钥匙等待的有能耐颠倒是非黑白的有头有脸的孔家人物。那双贵为仙器的玄木筷最后还是回到了在上面做了标记的许家人手里,不过相应的许安顺也得保守孔家少爷出来当贼这件事。
本来剩下的事就只有带领全部人回到本家了才对,可四个和觅文在一起的女性手下却一直没能联系上,抱着她们的通信设备出了故障的想法,全员一起赶向西郊,可是在西郊却没见到她们几个。
突然,一个人呼道:“快看,那是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小土坡下似乎跪着一似人非人的怪物,怪物的身躯比人类健壮,背部更是冒出好几根骨刺。
见到此景,许安顺突然心中的疑惑突然解开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
“你们原地待命,我去看一下。”说完,许安顺急匆匆地跑过去,像是跑慢了就会错过什么。
“果然没错,”走近后许安顺能认清楚似人非人的怪物是她而不是它,而且她身上的衣服打扮许安顺今早上才见过,“小海姐。”
许安顺颤颤巍巍地伸手去触碰面前人的脸颊,刚一碰到却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好冷……”很快他又反应过来,用自嘲的语气说道:“嘛,这不也还没超出我的预料吗。”
已经不是人类的小海姐在许安顺来之前就断了气,是谁了结了她生命的许安顺心里清楚。
许安顺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一下面前的死人,但在一分钟的深呼吸后还是放弃了,明明是令人感到恶心的怪物的尸体,许安顺却觉得要拥抱她一下自己才能轻松一点,因为现在他感到很累很累。
许安顺平息一下自己的语气后才对在不远处等着的人道:“过来收拾一下。”手下们听到他的招呼连忙跑过来,生怕他们的少爷有什么危险。
众人走近后也认出了死去的怪物竟是昔日的同伴,纷纷低声叹息道:“小海平时看上去挺开朗的,没想到竟然修炼了魔功。”
“可惜啊,人一入魔就没有回头路了,魔功杀人可尸骨不留,可怜另外三个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人们的窃窃私语就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把许安顺往外面推,许安顺艰难地走出人圈,抬头望向天空,吃力地向天空挥挥手,一个雪白的精灵就带着梦幻般的光彩飞到了他的身旁。
“觅文,给他们讲讲事情的经过,我先回车上休息会,累了。”说完,许安顺摇摇晃晃地走回车上。
躺在真皮座椅上,许安顺没有感到一丝轻松,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四个死去的人的事。含晴姐心灵手巧,许安顺的发型都是由她打整;白珊姐很懂时尚,选择的清纯系衣服和觅文很搭;映诗妹子非常细心,外出时很多事情都靠她打理;至于小海姐,她很爱笑,作为十几个人中仅有的四个女人的大姐颇有几分在道上混过的风范,不仅喝酒打牌,就算拼起黄段子都丝毫不惧。
许安顺正在回想,突然感到有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随后听到车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紧接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行进时轻微的抖动声也传入许安顺的耳朵里。
怪物化的尸体已经被收进另一辆车的后备箱里,车子开始发动了,不过很明显为了不影响许安顺休息他在的这辆车的速度比另外几辆慢得多,而且这辆车上除了许安顺以外的人就只有司机了。
许安顺继续闭着眼睛假睡,却在用神识和觅文交流,“我想看事情的经过。”
“真的要看吗,其实你不知道也没关系。”
“我想知道我的手下到底是……有没有用处。”
“如果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那就太好了,我的主人。”
许安顺眼前白光一闪,然后他就见到了当时的画面。
那时觅文正抱着小猫和自己进行神识交流,她似乎是为了许安顺的四个手下方便理解二人的谈话,所以把自己的话说出了声,四名手下也都全神贯注地看着觅文,耐心等待她传达命令。
不过,在许安顺和觅文的神识交流完毕后她们并没有得到什么指令。只见觅文指向小海,说:“你,过来一下。”于是小海大步走到觅文身前。
觅文没说话,而是对着她咧嘴一笑,觅文露出了小虎牙看上去很可爱,竟让同为女性的小海都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觉,表情也不自然了。另外三位见到了都在尽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再也笑不出来。
觅文纤细的手指在小海的脑门轻轻一点接着离开,此时手指就像有强大的吸引力一般,随着手指离开小海的脑门,一团白色的物质被抽了出来,在失去白色物质的同时小海眼睛中的光泽渐渐消失,到最后终于瘫倒在地。
法术:生命抽取!!
妖怪才能使用的为妖术,仙人才能用的为仙术,没有特殊限制的就是法术。觅文便是用生命抽取把小海的生命力以生命原质抽了出来。
接着,觅文让抽取出来的生命力漂浮在空中,之后把怀中的小猫往空中的生命原质扔去。在猫和生命原质接触的一瞬,觅文再度施法让生命原质转换成妖冶的红色进入小猫体中。
妖术:献祭晋升!!
通过这个妖术把小海的生命力献祭使小猫的灵力暂时提升,当这个妖术完成时小猫已经变成了老虎。在老虎落地前的一瞬,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老虎直接就从洞口到了另一个地方,半边身子都掉在了一辆破旧的老奥拓上。
法术:传送门!!
镜片钥匙二人遇到的老虎正是觅文送过去的。但这并没有停止。
另外三人在看到小海被夺去生命后意识到了不妙,训练有素的她们当机立断向觅文发起攻击,但肉体凡胎的她们又怎么可能是觅文的对手。
法术:困兽之笼!!
觅文往后轻轻一跳,同时手指向前一指,瞬间出现了无形的壁垒把四人围了起来,但还没完,在完成这个法术之前觅文把一块奇异的碎块丢向了倒在地上的小海,在困兽之笼完成之后小海的身体奇迹般的发生了变化。
妖术:尸变!!
觅文使出了一个许安顺只在书本上见过的妖术,在先前丢过去的碎块的影响下小海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数秒内就变成了许安顺等人看到的怪物。尸变这个妖术可以让尸体在短时间内拥有行动能力并且听从施法者的指挥,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就是尸变后的小海和她生前的三个姐妹在困兽之笼里战斗。
这场战斗从武学的角度来讲很精彩,但并不公平,在碎块的异化下,尸变的小海其速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显著上升,更不用说本来就应该上升的力量了。奇形怪状的身体,丑陋的面貌,强大的实力,如果不是看见觅文施法,许安顺也不会把小海当成尸变的产物,更像是修炼魔功的人走火入魔。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后,三人已是遍体鳞伤,小海的身上也有了几处损伤,不得不夸奖一下三位姑娘的确是实力不凡。但这已经是她们的极限了,继续战斗,必死无疑。
当她们以为自己终于要死在昔日同伴的手中的时候,困兽之笼被打开,三只金色的箭如同来自太阳的审判,一瞬间就穿透了小海的身体将其击溃。三人惊愕地看向在最后关头拯救她们的人,却发现是觅文,她施法时出现的金色巨弓影像还没有消失。
法术:黄金箭·三重!!
黄金箭以可以自由决定其重数的优点成为了最常用的攻击型法术之一,觅文用三重的黄金箭解决了小海绝对不是为了救人,就在小海跪下的那一刻觅文微笑着说道:“好了,戏演得差不多了,现在办正事。”不是玩弄猎物,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防止她暴露。
说着,觅文的身边突然凝聚出三个白色的球体,每一个都有两米的直径。而伴随三个白色球体的出现,世界都变安静了,觅文沉默不语,那三人也都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觅文,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白色的球体慢慢飘向她们并慢慢把他们包裹,吞噬。这就是觅文口中的吃人,不同于野兽的血腥,却另有一种恐怖。
看完这一切,许安顺不知已经倒吸了多少口凉气。问我的手下是不是死忠只是想知道杀了他们会不会有大麻烦,明明说喜欢那只猫却对它使用献祭晋升这个他绝对承受不了的法术将他的生命压缩到两个小时,还有封印着你的玉的碎块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最令人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的是,为什么你杀了人还能笑得如此纯洁,就像两岁的小娃娃踩死了上百只蚂蚁可依旧天真无邪一样,毕竟踩死的只是蚂蚁……你,到底是什么,在你眼中人是什么,生命是什么?
我,又是什么……
觅文自觉地从许安顺身体里出来,悄悄坐在他身旁,看着窗外,她知道,许安顺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他将成为家族的祸害,他不敢。
许安顺抱着头,他自己清楚,无论是因为两个理由中的哪一个,他都不会把事情说出去,他不敢。
过了一会,许安顺抬头对司机说道:“明达,为了防止入魔带来的未知危害,我还要在L市待一会以防事故发生,留一个会开车的在这,其他人带着东西和觅文一起回去。”
司机受宠若惊地说:“少爷,我还没给你干几天事你就记住我名字了。不过我们派人把东西带回去就行了,你的灵不是该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吗。”
许安顺心头一动,解释道:“我这么安排一是觅文可以代表我的身份,她回到家族说明我是自愿留在这的,二是我们之前都没遇到过修炼魔功走火入魔的敌人,以觅文的战斗力可以应付一些突发状况,三是这里比较安全,就算真有什么危险本命灵也能立即赶到唤灵师的身边。”
司机这下是明白了,说:“既然这样,那就我留下,反正我孤家寡人又不用回去过年。”
“好,就这样吧,在宾馆那里觅文换车,我们暂时留下来。”
觅文,这群会因为我记住了名字就高兴的人在你眼中只是回趟家就能补充的消耗品,但在我看来他们是和我一样的好家伙,你口中的小代价对我而言太沉重了。
……
“怎么会这样。”好几天过去了,许安顺还是放不下那天发生的事。今天已经是除夕,但他仍然在L市里。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说服觅文不要吃人,更不想参加研究被认定为入魔的小海姐。
许安顺端起碗喝了口面汤,又吃了口面,感觉味道不比以前还是家族废材时上晚自习偷跑出去加餐吃的面条差,使得他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挨着许安顺坐的司机明达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知道许安顺过去的他还以为少爷吃不惯这种廉价的食物,不过就算知道也会担心,毕竟人是会变的。
许安顺吃着面看着和这家狭小的小店相比都显得迷你的电视,电视上正在春晚的直播刚好开始。很久没看春晚了,毕竟节目不太精彩,家里人又都很忙,一个人看的话没什么意思,所以说春晚啊,还是人多一起看才热闹。
这么想着,许安顺才发现店里坐着不少人,并且他们竟然都不是低头族,而是抬头一起看着小电视。
见状,许安顺突然脑子一发热,站起身端起一碗面说道:“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