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被我大便在侧也能安然咽饭恶心到了，还是对我毫不给面子气到了，唐文华脸上表情精彩了一分钟之久，才吩咐侍者开始上菜。
“请问先生你喝点什么？”
青春靓丽的少女递上精致的酒水文册，我连看都懒的看一眼，唐文华已经开门见山了，我心情自然也就不在酒水饭菜上了。
“南水二锅头有吗？”
这样高格调高逼格的地方，自然没贫民区特产，我只是要臊一臊唐文华脸皮罢了。至于我自己，从来都是不要脸的。
“先生我们这里是不提供高酒精饮品的。”小丫头说的还挺委婉，素质蛮高。
“林会长，请你不要为难服务员，如果我哪里冒犯了，还请指出，小女子一定诚挚道歉。”
唐文华，也看出了我的不满，不过她似乎更不满啊，俏脸带愠。既然话都说开了，早晚是要讨价还价的，我也就无视了她的情绪。
“哦，其实我是真的想喝，不过既然没有，那请给我一杯冰水，麻烦用大一点的杯子，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灭火。”
我面带微笑的和唐文华对视，直到饭菜上齐，我要的冰水摆在面前，唐文华才借着整理餐巾的机会结束了眼神对抗赛。
渔船悠悠的开动起来，船上响起琴瑟声声，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水波映月，当真是有逼格有情调，如果谈的不是一场交易，还真是不虚此行。
“唐少校怎么不说话了，刚刚都开门见山了，现在反倒不好意思了？”
我见船已经离岸很远，便把反窃听装置摆了出来。唐文华点了我的水，我也要亮明我的态度，很简单的意思：我特么信不过你。
“既然，林会长开口了，我不说反倒显得小气。我找林会长是希望林会长能帮我们国安局一些忙，不知道林会长愿不愿意。”
唐文华恢复了军人作风，刚刚的轻言细语消失无踪，只是起伏的胸口出卖了她的情绪，也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企图色诱我，不过这欧派值得一试。
“唐少校言重了，我这会长还是个空衔，最多忽悠的动我那帮师兄弟，很多事情都是有心无力啊。”
他喵的盛京上层这是要对蓝籍者动手么，我心中快速盘算了一下，盛京共和国持有蓝籍身份证的次时代移民及其后代，人数已经高达一二十亿，光是首都上京，近两成的人口都是蓝籍。
这些人只有基本的人权保障，没有公民权利，百分之九十九都居住在城市周边的贫民区，干着盛京公民不愿意做的脏活累活，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温饱，在全社会的歧视和嫌隙中艰难生存。
在蓝籍者大起义过后，蓝籍者全星际联合起来互助工会成立，由于名字太长，大家在日常称呼中，就以成立之初所在的那条弄堂代称，久而久之九龙堂响当当，正经名字记得的人到是不多了。
此后经过了一个世纪的发展，成为了现在的庞然巨物。我随便算了一下，几乎百分之九十左右的蓝籍者家庭，都有成员加入工会。
“林会长太自谦了，天下人都知道九龙堂的成员遍星际，有蓝籍者的地方，就有九龙堂办事处，只要林会长愿意，光是情报消息，就能让我们获益匪浅。”
唐文华充满期待的看着我，我完全无视，只顾往口里塞东西。盛京上层胃口有点大啊，一来就想染指九龙堂情报系统。
九龙堂可不是单纯的工会组织，一百年前不堪压迫的蓝籍者爆发了起义，并演变成了星际大串连，军队中的蓝籍成员是当时起义主力军。后来各国政府和蓝籍者妥协，却坚决打击军队叛徒。
蓝籍者虽然看起来获得了胜利，却要失去最有力的底牌。当时的蓝籍者伤亡惨重，为了保住无数鲜血换来的成果，也为了威慑善变的各国政府，当时的起义军选择了星际流亡，成为了航路上的强盗和自由港的黑帮。
远离了正常社会，初入江湖的起义军混的很艰难，于是原起义军中的非战斗成员，组织在一起成立了蓝籍者全星际联合起来互助公会，当时工会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帮着起义军销赃，购买生活物资和走私枪支弹药。
一直到了今天，工会虽然干着工会应干的事情，却依旧做着销赃的买卖，是地下市场上无可撼动的巨头，九龙会也一直是半黑半白的状态，这要是给政府插了进来还得了，打死我也不能答应。
“唐少校，这些菜味道不错啊，你也尝尝看。”
我寄情于满桌食物之中，顾左右而言他。在没有弄明白盛京政府到底下了多大决心之前，我既不拒绝也不答应。
只派了个少校来和我谈，更多可能是一种试探，老头子教过我面对越牛逼的对手，越是要沉的住气，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装装逼。
“我也听朋友介绍的，能合林会长胃口，真是万幸。嗯，确实不错。”
唐文华没有接着逼问，而是提起筷子，也尝了尝两道精致的菜肴，语气放松不少。我在心中揣摩了一下，从唐文华表现来看，她似乎也没准备在情报系统上多废口舌。
“其实呢，说出来不怕少校笑话，我这个空壳会长，最多也就能打听点大路消息。”
情报系统是九龙堂核心利益，是绝对不能让政府染指的。唐文华只是试探，我就扯扯淡来应对了，如果是进一步逼问，我只好选择装逼了。
“这也没有关系，林会长能和我们合作的事情还有很多。”
唐文华很淑女的泯了一口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似乎她已经认为自己掌控了节奏。
“哦，那唐少校请说说看。”
我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带一波节奏，不过最后还是决定成全她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美丽。总算绕来绕去太伤身体，还是快点摊牌比较省脑力。
“首先呢，我们想请林会长，给我们当个卧底。”
唐文华说完，就开始观察我的神色，企图用好奇心诱惑我开口，使我落入下风。可惜我只盯着她的胸口，在我嘴角流出口水后，她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林会长的工作很简单，不用冒什么风险，只要定时向我们汇报华研和军方在研究些什么，进展如何就行。”
唐文华的要求，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原来是卧底华研，我还以为要我卧底九龙堂呢。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我终于来了精神，该敲诈点什么好呢。
“一张白卡，要在开工前办好。另外我只报告我能接触到的，不接受其他一切额外调度。”
我想了半天，最后决定给小妹敲诈一张公民身份证。和我们这种平均寿命在四十八岁左右的短命鬼不同，小妹是没受过辐射的新时代人类，寿命在一百岁左右。
拥有大好前途的她，不能因为身份而一辈子束缚在贫民区。今天既然机会送上门来了，我又怎么能放过呢。
“白卡可以有，不过林会长还得做另一件事情。”
唐文华只犹豫了一下，就借着白卡的诱惑，继续把我往坑里引，偏偏我还就愿意往里面跳。
“说说看，不过我不保证能答应。”
“这件事，林会长一定会答应的。”唐文华成竹在胸，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哦，唐少校这么肯定。”我喝了一口冰水，对她的自信不置可否。
“因为和林会长的父母有关。”
“我答应了。”
“林会长都不问问是干什么吗？”
唐文华已经彻底放松了，神情自若谈吐自信，我一开始带给她的精神压迫，已经荡然无存。从她的微靠在椅子姿态来看，身体上戒备也降到了最低点。
“是不是让我查一查青田制药。”
既然弄明白了国安局的意图，我的思维也就从我最担心的九龙堂中跳了出来，结合白天唐文华变装出现在警察队伍中，其实她的意图并不难猜。
只是我高看了政府，反而局限了自己，没想到一切真就是这么的简单。老头儿曾说：恐惧是制约我们前进的最大阻碍，这话果然没错。
也许以后我该大胆点，步子迈的更大些，政府压根儿就没正眼瞧我们，只要我不扯到蛋就没什么其他问题了。
“没错，青田的前身就是绿城制药。绿城制药当年和正统人类联合会，有着合作关系，你父母出事后，才有了现在的华研生物研究所，而青田和绿城的资本背后，都有着军方的影子。”
唐文华还是比较坦诚的，在我答应条件过后，就共享了情报。
“问句题外话，国安局怎么会找上我。”
唐文华虽然表现了诚意和坦诚，但是我并不是一个容易信服的人，只有准确定位了自己的价值，才能在被抛弃前提前抽身保命，密探和卧底向来都没有好下场。
“华研水泼不进，军方鞭长莫及，青田水清无鱼。”
说话间，唐文华露出一丝失落之色，这小妞看来还是个对工作充满热情的工作狂啊。不过我却嗅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也许那才是盛京上层所担心的。一只有秘密的军队，怎能叫人安心卧榻呢！
“嘿，我还真是奇货可居、恰逢其会。这是蓝籍编号，另外我需要武器持有许可，密探身份证明，权限至少要能查阅所有企业，活动相关支出经费也由你们出。下次见面时请给我准备一把大威力武器，和一期启动资金。”
自嘲了一句，我提出了具体要求，然后开始埋头猛吃。这一大桌子玩意儿，我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见。本着不能浪费的光盘精神，我撑了个肚皮圆圆，唐文华和上面也汇报完了。按下高速返航键，渔船很快回到了起点。
“林会长，能问你一个问题嘛。”
“少校请讲。”
“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你要故意恶心我？”
女人果然是记仇的生物，看着唐文华眼中的幽怨和小火苗，本打算直接走人的我决定解释一下。
我皱了皱眉头，从口袋中掏出银行卡，在她眼前晃了晃了，这才开口说道：“一开始我当你是朋友，可还没坐下，你就告诉我这只是一场交易，所以等下你买单，还有以后请别在叫我林会长，再见。”
装完逼我就赶紧闪了，生怕唐文华这妞反应过来，叫我结账。在走出大门的时候，我回头瞟了一下，靠着惊人目力，透过玻璃上的雕花，我似乎看到了灿若夏花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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