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战前会议

顾家作为八大佣兵与冒险者公会之一——森罗公会的重要成员,家族人才辈出,实力超群,不管是在所属的帝国,还是在这片大陆,都有着极高的威望,也就是因为这极高的威望,让顾家一次又一次成为了其他望族的表率,不管是百年前的帝国战乱,还是现在的魔族入侵,顾家必须要身先士卒,为人类尽奉忠诚。

也就是因此,顾言明的父母和哥哥,才会进发向一个根本不可能胜利的战场,只是为了守住顾家的名誉,不愿给祖先蒙羞。

“说到底,这还真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啊,战争如何打下去,魔族突然间出现,又突然间侵占了人类的大半土地,并且还攻破了……应该说是单方面屠杀了十大帝国集结的百万强兵,上过战场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没有人知道魔族入侵的人数,入侵的速度,它们长什么样子,是使用肉搏还是魔法,一点可靠的情报都没有,真是让人头痛!”

“对啊,那个自称能够预测灾难的魔法公会,到现在了什么话都没有发,也没有见到他们加入战场,亏他们还一直打压我们八大公会,到了危难关头,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了!”

“不管是魔法公会也好,信奉神明的圣教也罢,他们都只会搞那套虚的,在灾难面前人类要想存活下来,就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

顾家城堡的一处房间之中,顾家家族元老们汇聚在这里,围绕在一张巨大的长桌周围,开着战前会议,正在不停地讨论着接下来的战斗该如何进行,但是讨论来讨论去,战前会议变成了牢骚大会,抱怨起了这个那个。

作为顾家的少主,顾言明坐在这长桌的正位,他阴沉着脸,听着周围老人们不停地抱怨,只感觉这个屋子里的气氛太过于压抑了,好想到院子里,继续在秋雨中放松一下心情。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拥有的情报太少了,几乎为零,可动员的兵量也太少了,满城的人都跑光了,只剩下了顾家家族的几百人,他们现在的想法与顾华说的一样,他们只是想在这里赴死,但既然死是注定的了,那么至少死的有意义,不求阻挡住魔族的进攻,只是拖延一下时间,让存活下来的人类多做些准备,就足够了。

“牢骚就不必了吧,诸位。”坐在顾言明身旁的顾华突然之间发话了,他的脸比顾言明的脸还要阴沉,他作为少主顾言明的叔叔,除顾言明以外最有发话权的人,重重地打断元老们的牢骚了。

其实顾华根本不愿意打断他们的牢骚对话,魔族入侵,兄长赴死,人类灭亡在即,他感到十分的恐惧,十分的无助,元老们的牢骚平日里他都是不愿多听半句的,但在这种时候,顾华只感觉他们的牢骚十分的亲切,虽然没有什么用都是废话,但的确能够让人安下心来,紧张的情绪得以放松。顾华真希望魔族入侵是一个梦,是他在元老会议上的一个梦。

虽然元老们的牢骚很让人宽心,让人危机感全无,但顾华想想还是算了吧,在这危难关头还是不要逃避现实了,直面现实虽然很痛苦,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嘛。

元老们听到顾华发话之后,很守规矩地闭上了嘴巴,一个个都向顾华那边看去,想要听一听顾华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看到元老们比以往要顺从地闭上了嘴,这让顾华有些意外,顾华无力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元老们变得如此顺从,看来他们对此是束手无策了,纷纷都依靠于顾华他了。

为什么当时奔赴战场的人不是兄长,而是我呢?我可负不了如此大的责任啊!顾华苦恼地想着。

接下来顾家所有幸存者的性命都要交到自己的手中了,那么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要制定的战略就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了,必须要给大家来一个痛快的,壮烈的死亡。顾华在心中暗自想到,正这样想着,顾华的眼神随意地转向了一旁,他看到自己的侄子正阴沉的坐在那里,从会议开始时到现在,一直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呆愣在那里。顾华不知道顾言明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是害怕,还是愤怒,还是绝望,但有一点顾华很清楚,这个会议室的每一个人,心情都糟透了。

想好了一切之后,顾华慢慢地放下了捂着额头的手,面对着面前一大堆满脸皱纹,面色惨白的老人们,说道:“没有可靠的情报,没有关系,其实在昨天的时候我就想的差不多了,魔族,到底是什么,它们到底如何作战。”

元老们听到顾华说出这样的话,有的露出了惊疑之色,有的则是脸上堆满了不解,他们并没有打断顾华,他们默不作声地看着顾华,想要听一下顾华接下来要说什么。

顾华继续说道:“从我们得知魔族降临到现在,已经过去15天了,在这短短的15天里,它们从北方的冰雪之地一直向南方进发,在此期间,不管是平原,还是山地;村庄,还是城堡,它们所到之处,都被轻易地攻陷了,不对,与其说是攻陷,不如说是毁灭。”

元老们点了点头,这是他们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情报。

“平原,骑兵有利;山地,弓箭手有利;村庄,步兵有利;城堡,攻城器有利……我并没有见过魔族,所以只能用我们的作战方式来进行参考。”顾华仔细地向元老们讲解着他所理解的一切,“但我又并不认为魔族会像人类一样,有骑兵,弓箭手和攻城器这一说法,所以说,你们觉得,魔族到底是什么,它们不需要进食与休息,在平原可以像猛兽一般发起攻势,在山地可以像猎鹰一样行动自如,在村庄能像绞肉机一般碾碎一切,在城堡能像泰坦巨人一样打破厚重的城墙。”

细思极恐,元老们对于顾华能够如此细致地分析问题而感到惊慌,为何会感到惊慌,那是因为,元老们不知道顾华接下来要让他们做些什么,也许顾华能够给他们带来一点希望,虽说不至于能够战胜魔族,但痛击魔族,几百人杀死几十个魔族,元老们此生也就满足了。

顾华看到元老们各个神态惊疑,各个嘴唇微动,好像心中有着万千的疑问想要说出,但又不想打断顾华的思路。顾华也不想吊他们的胃口,继续说道:“魔族,存在于那所谓圣教的教典里,常常被世人画作头上长角,有着蝙蝠一样的翅膀,全身被黑色的毛皮所覆盖,三尖叉为武器,掠去人类的灵魂,释放黑暗的魔法,降下灭世的灾祸,这都是它们的拿手好戏,如果我们的敌人真是如同教典里所记载的那样,那么我们根本就伤不到它们分毫,我们只是任它们宰割的羔羊。”

“那么,我们只能任由它们的宰割吗?难道,我们顾家几百个人,还伤不到它们其中的一个?”元老们中间有一个辈分比较高的老人,有些听不懂顾华的意思,向顾华责问道。

元老们纷纷看向那个突然之间发问的老人,都在心里想着: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嘛,顾华又没有说魔族如同教典里记载的那么厉害,他既然都说昨天想的差不多了,那自然有他的办法,闭上嘴听他往下说嘛。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老人疑问的顾华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我认为,我们根本伤不到他们分毫。”

“什么!”“怎么可能!”元老们听到顾华的回答后,都激动地站起身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不解地看着面前脸色未变的顾华,有些揣摩不透顾华那轻描淡写的回答,如果如顾华向表达的就是这句话的字面意思,那么岂不是,顾华从一开始到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废话,他从一开始……

他们虽然并不打算能在魔族的攻势中活下来,但他们只是不想无谓的死亡,本来在顾华的分析之中找到了一丁点的希望,但这渺小的希望被瞬间撕毁,绝望的老人们对着顾华吼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计划吧!”“你是在耍我们吗!”

面对因绝望而变得恼怒的老人们,顾华叹了一口气,他很理解元老们的心情,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可是开不了玩笑,说不得废话的,他并不想兜什么圈子,也不是什么语言的艺术,他只是想要说出他的猜想,以及……

顾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桌面,看着桌子上那一堆堆其他公会以及王国发来的“催战令”,还有自己哥哥阵亡后,王国给他发来的顾家家主继承手令,顾华的眼睛一眨也没眨,嘴巴微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及,一个提案,一个能够让顾家生存下去的提案。”

“什么提案?”虽然元老们不愿再从顾华口中听到半句关于魔族多么多么无敌的废话,但,仍有些元老,他们觉得,一直以来周游大陆的顾华,应该会有一些不错的点子。

“提案就是……”顾华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看向了他的侄子,顾言明。

顾言明感受到了叔叔的目光,微微把头一转,也看向了顾华,顾言明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叔叔在这个时间点上看向自己。

只见顾华手中攥着一张符纸一样的东西,扔向了顾言明,顺后这张符纸在顾言明的面前“砰”的一声白光一闪,爆炸了!顾言明就这样看着叔叔拿慈祥的目光,慢慢地失去了意志,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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