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信非信讲的故事中。子虚知道了一些陈年故事。那时，信义二人遵守从前的约定去为千夔扫墓，却发现早有人来过了。墓旁摆好了香案，案上除了供品外还有一封书信，似乎是要送给接下来前来扫墓的人。
“师父，你猜那封信上说了什么？”信非信向子虚问道。看他的样子也似是好奇子虚如何作答。
“说了什么？”子虚很是好奇，千夔的墓旁除了自己，乌有，以及这两个孩子外，还会有谁前来扫墓呢？
“哦！那封信上说千夔之死，子虚的责任在八成，而另外两成的责任是千夔太善良！不知师父以为这话语的可信度如何呢？”信非信问道。
“为什么子虚的责任在八成？”子虚问道，但是他的语气已经明显动摇，似乎已是信了七分。
“信上说，子虚在明知道后又追兵，前有仇敌的情况下，进入了云梦泽千夔的隐居之地，而后又在云梦泽大会天下诸多英雄。那一战十分精彩，为子虚博得了一代宗师的名誉。只可惜千夔师娘不会半点武学，在混战中无力自保，只得饮恨而终。也可惜乌有常年在外漂泊，三年未见，妻子已成亡魂。也可惜我兄弟二人，自小被千夔师娘抚养长大……”说道这里信非信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子欲养而亲不在！想必师傅应该能理解吧！”
子虚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这些场景如今再次被回想了起来，这是他花了多年时间忘记的场景啊。
“然后呢？”子虚的注意力早就从赵万楼身上转移开来，他盯着信非信。
“然后就是我们的私事了。”信非信转身看了眼赵万楼。
这可把赵万楼感激的不行，这回他终于可以离开了吧！他发誓，明天就抽个时间把酒楼卖了，绝对不会再让子虚找到自己。
“两位大人慢慢聊，我去下面照看一下生意。”赵万楼不等子虚同意，就立刻快速移动到楼梯口，向下面走去了。
子虚没有阻拦，他有更重要的事。
“然后，我和子义说，杀母之仇报不报？”说完他看了眼子虚的表情，明显发现子虚的神情动摇了些许。
“他怎么说？”今天，子虚的话语格外的多。
“他说这种仇，可是不共戴天啊！于是我们二人走访各国搜集资料。不断锁定了参与云梦之战的各路人马。又用了两年时间，送走了所有人。现在，这个世上就剩一个人没被送走了。”信非信说到这里，子虚发现他的眼中明显透露出一股杀气。刻骨的寒冷。
“所以你们打算设计，送走最后一人。”子虚说着，他知道最后一人就是自己。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信非信因为报仇已经陷入疯狂了。
“不不不！是只有我。”信非信答道。
“那么你现在确信能送最后一人走了么？”子虚问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徒弟会在现在突然跳出来。难道只是为了救赵万楼么？还是赵万楼是他手上的最重要的棋子，以至于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做交换？
“但是我可以看见最后一个人的下场了。所以……”信非信略带迟疑，似是在组织言语。想了一会，他突然说道，“我来了。”
“你已经疯了。”子虚说道，“放手吧。这个世界除了仇恨还有很多只得你珍惜的东西。”
信公子的眼角有些湿润，但他很快就脱离了忧伤，“不不不，的确是有很多值得我珍惜的，但是十年之前这一切都毁在了云梦泽了。”
十年前，信公子十三岁，义公子十一岁。那时千夔是他们的义母，每日都为他们操心操个不停。乌有是他们的义父，侠义的道理说了千遍。子虚是他们的师父，江湖上的本领学了不少。
十年后，信公子二十三岁，风度翩翩，江湖之上无人不知。义公子美少年，江湖之上无人不晓。千夔的坟墓还有两株柳树，已经垂髫。乌有的剑追了子虚十年，却总是不能斩下。子虚的名气红了半边天，都是南方的鲜血……
“我的确该被世人怨恨致死。”子虚站了起来，朝着楼梯走去，“你走吧，我不会动赵万楼。”
信非信看见子虚离去，不由的心头一紧。他本以为子虚会因为自己的背叛而在暴怒之下杀掉自己。那也是计划的一环——最大可能的破坏子虚的心境。但是逃过一劫没有什么理由是不值得高兴的。想来，在不久之后，生不如死的味道，某人就会尝到了。
看了看桌上的酒肉，信非信拿起筷子，细细的品尝起来。
今晚，真是值得高兴的日子。
今晚还是个忧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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