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吉亚……那个暴君?传说中窃取了鬼魇匙,游历过地狱的那人?”伊撒雷俯视着脚下的隆,发出了疑问。
“有幸被【君主】所知晓,我该说‘不胜荣幸’么?”隆表面上风轻云淡,但实际上,他明确知道,刚才的那一次反击是何等侥幸——隆手中的剑,遗落之刃·翡冷翠。来源于曾经的王,罗德里戈·博尔吉亚的执念。与依兰所有的“王刃”一样,是寄托着君王残魂的刀剑。刀剑本身,本是毫不出奇的,但是,君王的执念却赋予了“王刃”君王的意志,而这意志,就是超脱了凡俗的力量!而翡冷翠的能力,便是“盗窃”,在概念层面上的偷取。就在隆背誓,“君之言”破开阴云的瞬间,隆斩裂了“破晓黎明的晨光”的影子,从其对“力”的绝对控制中窃取了“方向”。在即将被击中的瞬间,隆解析了破晓黎明的晨光的施力方式,在剑与剑碰撞瞬间逆反了作用力方向。
“你知道么,我的契约,是以这只眼睛签订的。”伊撒雷踩在剑柄上,指了指自己的右眼。“同样,我的契约也就写在这里。我不希望自己恶魔的模样被妹妹看见,所以,直到现在,也还没在文书上写下全名。”伊撒雷顿了顿,继续说到:“我立誓而未署名的第一次,使用破晓黎明的晨光后蜃气的侵染就几乎杀死我,我甚至没能将它从封印中解放出来。而当我签下了自己的‘名’后,暴虐恶魔王觉醒,即使尚未持剑,我也能做出‘荣枯世界树’之类焚魂级别的攻击,那么,你猜猜我在文书上补上姓氏之后,会发生什么?”
“??!!”隆心头一紧,剑尖一转划过地面。一白一黑两道刀光先后而至,下一个瞬间,隆的身影凭空消失,一棵矮树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出现的瞬间,便莫名地被压成了一张纸般薄厚。
原本缠在伊撒雷头上的灰褐色布片散开了,那本来牢牢裹着伊撒雷右边脸颊,遮盖着那失去眼球的可怖眼窝的纱布散开了。朱红的光晕从纱布散开内侧溢出,仿佛一只拼命撕扯着纱布的手。想要从纱布后面解放出来。“吾名,伊撒雷·卡利尔!”依撒雷一声咆哮,本已松散无比的纱布即刻被震飞而去,血色的光芒从伊撒雷眼眶中爆射的同时被曲折成了无数纤细的折线。折线互相穿插,在伊撒雷面前形成了一张带着弯曲大角的半脸镂空面具,面具成型,连接在眼窝的线条向后一拉,面具即刻覆在了伊撒雷脸上,深深嵌入了皮肉之中。红光收敛,伊撒雷的脸颊与面具彻底融合,仅剩那一丝丝排满眼眶的红色印记印在眼底,如同心脏搏动一般极其有规律蠕动着。现在的伊撒雷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但那具躯体却有着一种扭曲的和谐感——就如同他一开始便就是那样的……怪物。
“僭越者……死!”伊撒雷抬头,一枚线性瞳孔凭空出现在了那空空如也的眼眶中央。而就在那眼瞳成型的瞬间,在伊撒雷正面,与身体同宽,上千米长的大地向下塌下了将近百米。
“唔……”花园北边,一座假山突然消失,隆捂着肩膀,出现在了假山原本存在的地方,面色有些难看。“这……算什么!”隆看向伊撒雷,握剑的手掌不由得加了些力量。他没能感觉到哪怕一丝气质的波动,但就是刹那之间,仿佛整个泰勒尔山脉压在头顶的恐怖压力就已经作用在了自己身上,隆假如再迟疑那么一瞬,可能在他用偷取的“位置”瞬移之前,便已经粉身碎骨。
“王之将过,必为坦途!”伊撒雷转身,原本面前的沟渠的瞬间变成了一个扇形。
“虽然那家伙的【印记】与【文书】没有一点遮掩,但这该死的鬼蜃雾会剥夺我的视野,而且正面的【坦土】完全无法突破!虽然用现在偷取的“位置”能够袭击他的背后,但……”隆再次转移,离开了【坦土】所波及的范围。
“枯荣……世界树!”伊撒雷将剑在头顶在扇形的坑洞边缘,挥了一圈,飞快的斜斩了下来。剑光飞闪,一条由宽及窄的裂隙在雷鸣般的巨响中迅速成型,而从裂隙中段开始,稍小一些的裂纹也是迅速无比的向着四周扩散。
“剑序·广度拆除!”眼看这蔓延几乎数千米的巨树已近成型,避无可避,隆却是稳下了身形,反手握住了翡冷翠的剑柄。隆将剑柄抵在额头,轻声祈祷了瞬间,之后,一剑挥出。
一条裂纹贴着隆的身体向着后方蔓延,空气被压缩成了层层叠叠的巨浪,前赴后继地向前滚动。足以压碎一切的力量在隆身边肆虐,将所接触的一切毁坏殆尽。被偷走了“宽度”的枝杈被约束成了剑光闪过的那条直线,数倍于之前的力量爆发,被波及的一切,皆沦为齑粉。
“背弃诸神,罪无可恕。但是,现在的我愿意背负罪孽。只因唯有力量,才能让她微笑。如果灵魂能够换取力量……那就让我的灵魂,灰·飞·烟·灭!”隆横剑在胸,剑身上,四个符文上萦绕着的幽蓝色气息顺着剑汇入隆的身体。【未知语】“黑马,剑袍,地狱火,天堂钟,拜服君王之意志,期许君王之降临。以吾身躯为媒介,吾恳求:君王亲征!”
“别想走!”右臂上红色的符印一闪,伊撒雷爆喝了一声,整个地面便几乎瞬间爆碎,纷飞的石渣伴随着滚动着的尘土四溅。相比之下渺小无比的隆瞬间便被接天的浮尘吞噬,影踪再无。
在无风的云下,烟尘散的很慢,不过,浮尘最终还是散了。一面墙出现在了隆原本站着的地方。那是一面黑的发亮的墙。即使是在漆黑的云下,这墙也是依旧清晰不已。“神不为者,人为之!”一句霸气十足的宣告在墙头响起的同时,云下沸腾了。在这个只剩下黑暗——准确的来说,是只剩下影子的地方,影子沸腾了。漆黑的触手从地面升腾,一个个扭曲的人型被编织而成,此时此刻,阴影正在欢歌,欢庆着,王的降临!
“哈啊!”伊撒雷转过身,对着黑墙的方向一记怒斩,大有一击将其粉身碎骨的架势。有了上次的经验,伊撒雷同时控制着力的大小,方向以及性质,几次交手后,伊撒雷发现了翡冷翠最大的一个缺憾——即使是“盗窃之手”罗德里戈本人,也无法偷走一件正在被使用的东西,同样,翡冷翠的“概念盗取”也无法影响伊撒雷正在使用中的能力。毕竟,无论如何,盗窃与抢夺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世界……变了啊!”独自站在墙头的隆脚尖发力,直直冲向了【坦土】,而就在【坦土】边缘,等到剑风已经吹动了自己的袍子,隆的身影一闪而逝。
“少年啊,你可知道,我的能力本身并不强力,但是,我却也成为了斩杀‘圣人’的所谓‘罪人’。”伊撒雷一剑斩落,弯着腰踩在赤红的【登天阵】上之时,隆再次出现,靠在【坦土】的边缘缓缓前行。“我罗德里戈从未依靠过‘嗜时手’,反而,正是因为使用者是我,本被认为无用的‘嗜时手’才会被称作‘窃命之手’。”自称罗德里戈的隆身形再闪,因为伊撒雷移动而改变的【坦土】划开的地面甚至没能影响到罗德里戈前进的脚步。依旧是在【坦土】的边缘,罗德里戈缓慢,但是却无比坚定地继续向前。
“第五柱下,第五【十刃】的力量很强,单算破坏力,甚至在第二圣王刃之上。可是,除了‘破晓黎明的晨光’你一无所有!恶魔的契约给了你伟岸的巨力,但是,你又如何配得上这种力量!”罗德里戈在伊撒雷身下站定,抬头与那只猩红的恶魔眼对视。“更为重要的是,有女儿的男人战斗力可是普通型号的三倍啊!”罗德里戈将右手抵在额头,漆黑的纹路随着祈祷覆盖了他整个手臂。
“剑序·空间置换!”罗德里戈突然踏入【坦土】,在伊撒雷惊愕的眼神中,一掌拍向了他的左臂。
伊撒雷没有想到,他潜心防御的背后成了自己的致命伤——罗德里戈将置换了他的空间,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在【坦土】波及的范围内,给了他近乎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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