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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羽仁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天际线之后,方浩才勉强给面前的这位老族长讲清楚了现在的情况与刘羽仁身份的特殊性。看着地面上非林的尸体,方浩心里便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这是一路行来他第一次见到了遇难者,看着他雪白的脸色,方浩心中就像是突然与他手足相连了一般,隐隐作痛。
“老族长,是我们来迟了,也许我们再早一点……”
“不,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哽咽着嗓子,非狄啼族长随即就仰天一叹,回过头去大声说道,“全族的勇士们,现在是真正展现你们勇气的时候了!跟随我的脚步,拿起地上的武器,还有更多的同族等待着救援,我们不能休息,也来不及休息,听我指令,全部出发!”
“明白!”三十人集体的吼声气震山岳,随即就以最快的速度跟在了方浩背后,朝着下一处目标奔袭而去。
没有人记得时间的流逝了,方浩也都已经懒得再去计算这究竟是第几次战斗了,总之,战斗,战斗,不停地战斗,直到没有战斗的那一刻。
“羽仁,你还撑得住吗?”一直跟在他身后,方浩清楚这个并非精灵的男人到现在为止已经付出了远远超出他身体极限的努力,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垮掉,但他已经陷入到了一种疯狂之中,方浩在背后盯着他,同蓝泽荷一样,忧心极重。
“我知道,我还会坚持,我不允许再见到一个非林了。”刘羽仁的语气很沉重,脚下的步子也像灌铅了一样慢了下来,“我很累,但我绝不能停。”
稍远的地方很快就再度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在这片大地上,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刘羽仁与方浩都再清楚不过了——那里又是一处漩涡存在的地方,又有精灵队伍陷入了与怪兽的苦战。
回头望了方浩一眼,刘羽仁便是以最快的速度笑了一下:“走吧,能成功一次算一次。”
然而刘羽仁一行人都还没有看清楚那头的情况时,一股刺鼻而鲜明的血腥气味就已经传到了这里每个人的鼻孔中,莫说精灵的嗅觉本来就要比刘羽仁敏感许多,现在的血气密度就算是刘羽仁那相较明显不敏锐的鼻子都能给他带来一阵阵反呕的感觉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郁的血腥气息?之前交战的地方尽管有些伤亡产生,但也在大家的承受范围之内。与之前的血气味道不同,如此浓烈的血腥气息,只能是极其惨烈的战斗才能留下的。在目前的态势下,缺乏武器的精灵和那些怪兽作战,惨烈的战况意味着什么,跟在刘羽仁身后的每一个人都再明白不过了。
“羽仁……”方浩贴在他身边,却只能叫了一声名字,然后就同蓝泽荷一样,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共享着一样的心跳与沉重的脚步,被血腥的气息死死地压住了身子。
没有人说话,空气寂静得只剩下了风声与呼吸声,再不愿意看见大家也不能停下脚步,同时也在向上天做着最后的祈祷——祈求上天,前方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想象的一定不一样,一定不一样。
血腥味一次浓过一次,这路走起来就像是天路一般漫长无边,但最终那惨烈至极的场面还是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血肉横飞,被击败的精灵正在被那狂暴的野兽不断地撕扯,割裂,甚至送进了嘴里。
“都给我住手!”感受着那已经吹到了脸上的血液,刘羽仁那已经有些麻木的心瞬间就被熊熊的火焰所彻底覆盖——不能容忍,决不能容忍!
带着一声声怒吼,刘羽仁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兽群之中,毫不顾忌自己已经疲惫不堪,动作畸形的肌肉。跟在后面的一众精灵也在同时燃起了难以抑制的痛苦——之前的他们最多只是在天空盘旋,消耗的不过是体力,就算是有伤亡,也不过非林一人,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受伤或是无奈的同伴,而是生死面前,连尸体都不能被保全的同伴。
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样的场景更能刺激他们了——那是自己同伴们活生生的血啊,刘羽仁不能接受,同为精灵的他们又怎么能够接受得了这样惨烈的事实!
年逾花甲的非狄啼瞬间就庄重地举起了手里的长剑,高傲的在天空中挥舞了起来:“精灵孩儿们,跟着我,为我们的同伴们报仇!决不允许他们再继续下去了!”
滔天的杀气顿时四下而起,每一个人都像是红了眼一般冲进了巨兽们的圈子,漫无边际地砍了下去,哪怕这样已经不能挽回那已经逝去的生命,但他们仍旧不愿意停下,与其说是在报仇,更不如说是没有人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或许那些已经四分五裂的尸体里就有自己认识的兄弟姐妹,甚至就有几天前才待在一起过的朋友,自己还活着,却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这对每一个精灵而言,都是难以言说的巨大折磨。
每一剑劈下去,刘羽仁心里都是一阵阵的难过——和死神的赛跑已经结束了,大量的精灵开始无法承受长时间的盘旋,不得不下降与怪兽们做起了殊死的搏斗,但这战斗就像是一群兔子和一群狼的战斗一样,没有任何的结果,一群兔子入狼口都毫无希望,何况对面还是一整群狼。
“哥哥,是不是……是不是……”蓝泽荷靠在刘羽仁身边,话里带着哭腔,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刘羽仁显然明白她的心情。转过了满脸血迹是脑袋,刘羽仁便是立刻走到了人群中央,疾声大喝道:“各位,各位,现在已经快要来不及了,大家请听我说。”
尽管他声音依旧不大,但每个人都在同时安静了下来,随着有些萧瑟的冷风,很快就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大家也看到了,
这场灾难的制造者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我们已经在用最快的速度赶路,但是大家也看到了,我们还是有些晚了,我们的朋友可能正在被屠戮。现在,不管你觉得自己有没有能力,都请拿起手里的武器,分成多个队伍,尽大家所能奔跑起来,不管你是伤心还是颓丧,都请不要放弃!我们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