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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说要把废墟清理了。”
“但是这是人为纵火吧？调查到什么决定性线索了吗？”斯塔追问。
“这个……”警官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答道：“暂时没有明确证据表明是人为纵火。”
史密斯警官在明面上很给斯塔面子，是因为斯塔有着“魔导法师学院首席”这样的身份。而所谓的魔导法师学院，又是“全知神谕”这个机制明面下的最强暴力机关“特警”的造血系统。然而斯塔自己也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学生，而且还只是一介孤儿。虽然得到了神通广大的导师的关照，不过也仅此而已。
以自己现在的筹码，是不能得寸进尺的。
“我明白了，我想再过去看看……”斯塔点了点头。
“随意。”对于斯塔的这个请求，史密斯警官倒是很痛快地答应了。于是斯塔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加快脚步向孤儿院的废墟走去。
正在清理现场的工程机械还在运作着，轰隆轰隆地，发出刺耳的噪声。
斯塔低着头往前走，用力踢开了脚边的石块儿。
去。他。妈。的。没。有。证。据。
普通的失火，好端端的几个活人能烧死在这种两层的小楼里面，还是吃饭的时间？其中还有个能用触源法术级别的护盾的法师？
你们的监控呢？你们的全知神谕系统呢？故障得真是时候啊。
斯塔只是觉得愤怒，无处发泄的愤怒在胸中郁结。
被爱娜院长的法术推出火场的那一刹那的景象与面前的废墟重叠，胸口就像是受了一次重击，视野都开始模糊了，分不清楚什么是幻象什么是现实。
“别添乱了！快回去！”
脑海中回响起爱娜院长的声音，那不是我第一次被爱娜院长那样训斥，但是……是最后一次。
如果我当时能早点回去呢？如果我那天没有和卡莲吵架呢？
想大声地喊出来，但是这对我没有什么好处。
想安静地哭出来，但是我已经不能继续软弱了。
我必须把凶手抓出来，而且，必须使用自己的力量……所以，我没有余地去软弱。
上衣口袋里，斯塔紧握着手机的手再次加重了力道。
火灾后的孤儿院斯塔已经来过几次了，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没什么可调查的了。
因为是老屋改造，孤儿院的黑盒子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保护，在燃烧中被落下来的横梁砸毁。而造成火灾的魔法又没留下什么痕迹，除了“楼房迅速地整体烧了起来”外，斯塔几乎得不到什么其他的信息。
现在，事故的现场都要被清理了，连个立案调查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全知神谕的监控数据，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上面已经在做漏洞排查了，但是这种事情……你知道的……不大适合向民众公布。”
身后传来了史密斯警官的声音。
斯塔转身，回答道：“我知道了，谢谢您。”
比起四个市民的生命，全知神谕的威望和声名是更加重要的东西。如果全知神谕系统的能力受到怀疑，那么造成的悲剧只会更多。
我当然知道你们在想扯些什么理由。
然而，我有四五种方法控制着任何一个邻居家的魔导设备把他们炸死。而你们，却完全找不到凶手，无可奈何。
斯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嘴角，不要让自己表情变成“讥笑”。
“抱歉，我得先走了。祝你们的工程顺利。”
“好的，再见。”
斯塔沿着原路回到了冬幕市南桥大街上，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游荡着。
天色仍然是灰蒙蒙的，雪下得比刚出来时更大。
好冷。
要回去了吗？在大街上闲逛也没什么意义。
“嗡——嗡——”
当斯塔考虑着要不要会自己的房间时，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卡莲。
斯塔在学校中的同学，而且也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喂？我是斯塔。”
“是我，卡莲。有兴趣出来陪我喝点东西吗？”电话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女孩的声音。
虽然现在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但是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以，不过，有什么事情吗？”
“啊。的确有点，不过你过来之后再当面说比较好。老规矩。”
“不，抱歉卡莲，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没什么心情玩猜谜游戏——”
结果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
“……”
她又在玩那些无聊把戏了，如果是在此之前，斯塔倒是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是现在稍微有点不合时宜。
嘛，算了。没必要拿自己的不快去影响其他人的心情，就当是给自己提提神吧。斯塔这样想着，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被冷空气呛得咳嗽了半天。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追踪卡莲的位置。
这个说难也不难，毕竟“电话”也是遵循着某种特殊的网络协议的，建立连接时，双方的手机会互相交换身份信息和连接信息。而连接信息中，就包括了信号传输过程经过了哪些节点，起点和终点又是哪里。
于是，接下来斯塔就可以根据信号的起点位置，追踪到卡莲是在哪个基站附近拨通的电话。
斯塔操作着手机，开始对刚才的通讯记录进行分析。
在拿到基站位置之后，就可以利用通讯基站的原型程序中的一些小漏洞，用一个简单的指令来命令它向卡莲的手机发送定位请求……
当然，卡莲的手机要是收到定位请求后就会老老实实地返回位置信息的话，那才叫见了鬼呢。
不过先去那个基站附近是没错的。
分析出来的结果显示，卡莲在夕阳广场的基站附近。这么一来就想都不用想了，因为在夕阳广场附近，斯塔和卡莲常去的咖啡店只有“狂乱封装”一家。
斯塔对那家咖啡店的印象很深，老板是个神经病，在店里用屏风隔了好几层出来，搞得跟迷宫似的，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变换屏风的位置。想找到吧台至少得先在里面至少转上个五六分钟……而且，他每次见到新客人还会夸夸其谈：“怎么样，我这店面的多层结构，酷吧？还能随时调整结构呢。”
“酷”个头，要不是首次免单，肯定有人要骂死他。
斯塔轻车熟路地用地图软件选定了夕阳广场，然后呼叫了计程车。
夕阳广场离这里并不远，斯塔很快就到达了咖啡店“狂乱封装”的门前。卡莲已经在店里等着了，就在门口靠窗的位置。
银发的少女在窗户的另一侧向斯塔挥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