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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打电话你也不接,眼睛怎么啦?哭啦?"
"我想睡觉。”
回家后的我,浑身乏力,别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想静静。
躺在床上,合不上眼,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楚灵的样子。从我俩小时候打游戏结识,到他回家得那个傍晚……不相信他已经走了的事实。
时间渐渐过去,我家也只剩我的房间开着灯。夜晚真静啊,比早晨还要静,楚灵的世界这个时候应该会很热闹吧,再也见不到了呢,时间长了他会不会忘了我呢?这个小子那么爱玩,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还会有人跟他玩吗?死了的人会不会饿,那里也会有餐厅吗?
就这样,我一夜没有睡。
今天火化楚灵的尸体,我没有去,也不敢去,不敢面对曾经那么熟悉的人被关在柜子里火火烧掉。早晨爸妈已经知道楚灵去世的消息,他们没有过多的安慰我,无论别人说什么我已经都听不到了。
葬礼,跪在楚灵遗像旁,我没有害怕,我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他就在我的身边。看到他的遗像,慢慢接受他死了的事实,现在只有祈祷,祈祷我的哥们儿在那里可以过得很好,想在这里一样潇洒自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都在可惜楚灵英年早逝,他的爸爸站在旁边憔悴不堪,他的妈妈坐在地板上泪如雨下,我看着他们,心如刀割,楚灵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他们的。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比昨天大的多,马路边的雨水已经成了小水流,不断地流进下水道里,我抬头看了看天,很低,马上要坠下来似的。夏天的雨季来了,也不知会在这个城市停留多久,下吧,下吧,阳光充足的天气只会让我更孤独,果然潮湿阴冷更适合我啊。一个人走在街边,经过面包店,香喷喷的烤面包气味扑鼻而来,可它根本吊不起我的兴趣。面前走来的孩子们穿着五颜六色的雨衣和雨鞋,他们排成队在老师的带领下经过马路,我看着他们可爱稚嫩的脸颊,想起了小时候的楚灵,那时候他也是班里最受欢迎的男生,长得帅还喜欢帮助别人,喜欢为别人鸣不平,但也会因为淘气被老师骂。下雨天放学,我的鞋湿了,他会把自己的鞋脱下来给我,他穿我那双湿透了的鞋,现在我的鞋又湿了,可是没有人会在街上,在人群中脱掉鞋子告诉我“穿我的!”
走着走着,走到一个小巷里,看看旁边,感觉很熟悉,仔细一想,是去那个算命先生家的路啊。突然想起先生说过的“天机不可泄露”,是不是和楚灵的死有关呢?
这回是我一个人来找他了,我把雨伞立在墙上,敲敲门,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来开。
“啊,是你啊。”老头推了推眼镜。
“我……我……"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先进来吧。”
老头的身体好像大不如从前了,走路摇摇晃晃的,他的手里多了一根木制拐杖,说话声音也比上一次见面小了许多。
“楚灵,他走了。我想知道您说的那句话和他的死是不是有关联……”
老头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慢慢得喝了一口。
“难道你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关于那个臭小子,他的命已经到了尽头,难道你还想把他救回来?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心里一震,“担心我自己?我也会死吗?"
"唉 ,不可奉告,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看你自己的命喽。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按常理我是不应该给你开门的。“
”那……“
还没等我说完,老头又一次挥挥手示意让我走。
我无奈,只好离开。
回家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想着看看电视也许会让我舒服一点,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我还在想着楚灵,还在想着算命先生的话……
"我都说了让你跟紧点,这下可好,还要在下一站坐回来。”
“人太多了,你走得也快,我根本跟不上呀。”
“你下车之后,在附近把饭吃了再坐回来,身上钱还够吗?”
”够,够,你就不用操心了,两个站离得也不远,晚上之前肯定到,到时候你就在一号站台那里等我。“
我挂了电话,手机还在耳畔。
“我在干什么?……刚才说话的人是谁?我要去哪?”
我问了自己无数次,想不出答案。
抬起眼,对面坐着一个女人,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颊,她低着头啃着手里的东西。在她旁边是一个老人,眼珠发白,应该是白内障导致的,仔细看她还化了妆,红红的嘴唇,抹得雪白的脸,老人一直盯着我,张嘴想说话但是又没有声音。我看了看四周,老人居多,他们都化了妆,还穿着鲜艳,款式也都差不多。
女人终于抬起了头,她的手里拿着一根白色的东西,已经被她啃去了一半,当我感到奇怪的时候,向上看见了她的脸,整个下巴都不见了!鼻子下面的创口已经腐烂,下面得牙齿沾满了白色的粉末,她的眼睛瞪得溜圆,我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附近的人全都看向了我,这些人中,有的断了腿,有的瞎了眼睛,还有的缺了半块头颅!我吓的立马坐到了地上,随后赶快站起来离开座位想跑出去。
火车还在开着,我冲到厕所门口,拉开门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是吓傻了吗,眼睛发直,嘴唇打颤,双腿一直抖。我紧靠着门,生怕他们进来。过了好一会转过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对,是我,我认识!可是五官没有变化,为什么头发变了,一边黑一边白,我摸了摸,头发稀疏了许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哪啊!
“先生,你在里面吗?有乘客反映说您精神异常,躲在这里,您需要帮助吗?”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没,我没有!我不出去,我要一直待到下一站到站!”
“可是,您这样会给其他乘客带来不便,外面有好多乘客等着方便呢。您有什么困难出来我们帮您解决。”
“别说了!这,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我用手使劲掐自己,可是根本不好使,自己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生,如果你再不开门的话,我们就要采取措施了!”外面一个男人说。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很慌张,他们会不会杀了我?
我听见门外轰隆隆的声音,他们好像在撬锁,整个门都在颤。不一会儿门就开了,我背后没了依撑,一个踉跄摔在了门外。有人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揪起来,我抬头一看,是一张没有眼珠的脸,我再一次叫了出来,便眼前发黑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