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3)

“恩恩,总而言之就是你这家伙洗澡洗着洗着太舒服睡着了?然后被呛醒了以后还以为是敌人就全身赤裸的把我搂你怀里了?别开玩笑了!”

德卡登穿好衣服以军队中的站姿,双手负在背后直挺挺的站在一个披着金色长发,穿着纹样繁琐层次鲜明的红色布裙的少女面前。

不管是作为耳环的蓝色菱形月见石,还是手指上明晃晃的被称为魔思石的著名魔力疏导宝石,都彰显着主人是一名魔法师的身份。

不过在此之前,那连珠光宝气也遮掩不过的亮丽容颜就像一把锋锐的刀刺在了德卡登的视线之中。

“好刺眼……”德卡登出神的轻语着。

“哈!你这是在嫌我碍事咯?你可是用你那肮脏的肉、肉体亵渎了我的眼睛诶!不管怎么说你都要赔我!”

金发少女红着脸,双手握拳挥舞着,上身前倾极力的彰显着的自己的主张。

回过神来的德卡登看着周围一双双盯着他们眼睛,老脸一红,两只手也尴尬的不知道往哪儿摆。刚刚在水池旁勉强穿好衣服后便被少女抓到了这座公共澡堂的休息区开始被数落教训。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这真是个意外而已,而且……你真要在这种地方谈这种事吗?”

这座澡堂正是因为太过奢华以至于只够造一个蓄水池,于是不得已下只能按照时段一个水池由男女分别使用,这点也都是口口相传没有明确的写在纸面上。

德卡登心中刚刚还印象不错的拉尔夫的先人们,现在再想来无疑便多了一股怨念——没钱你能别摆阔吗!

“唔……”少女似乎也看到了周围的视线,原本就因为发怒和羞耻泛红的脸颊这回更是想要滴出血来似得。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之后少女下定决心似得一蹬脚,闭着眼拉着德卡登的衣角就跑出了公共澡堂。

“虽然我这是我提议的啦,但是你好歹告诉我去哪儿啊?”

德卡登盯着闷头走在前面的少女,苦笑着提议道。

“……”

看到对方一句话都不回,德卡登无奈的往下看了眼道:“好吧,就算不告诉我去哪儿,你也别拉着我的裤子啊,就算我之前在澡堂里对你不敬但也不用这样还击吧?”

“……你”少女闪电般的抽回拽着裤子的手。

“你?”

“你果然是变态吗?!”

德卡登仿佛能从少女的头上看到蒸腾的水汽,配合那红苹果似得脸蛋竟然让他一愣。

少女的右手从腰后一抹,一把镶嵌着太阳石的曲木长杖出现在了少女的手中。

她双眼一闭,嘴巴动了几动,右手持杖,左手做着古怪又玄奥的手势。这是魔法师们汇聚力量的方式,也是他们战斗的信号。

“去死!给我去地狱里好好谢罪吧!”

随着少女张开的双眼与长杖的挥舞,她周围不断凝结出火焰构成的长矢向德卡登激射而去。

“喂,冷静点!”德卡登对少女大喝。

同时也紧盯着火焰长矢,全身肌肉紧绷不断地依靠双腿迸发的短促力道左右跃动着躲避射向他的火焰长矢。

不算结实的青石地面在德卡登的踩踏下不断出现一个个小坑,丝毫不比火焰长矢造成的破坏小。

德卡登从少女的低吟和动作中立刻认出了这种长矢。这是火焰术法中较为难缠的一种,它们随着使用者的魔力出现,也仅仅依靠魔力来进行制导。

除非在射出靠近的一瞬间大角度躲开并使其击中物体,不然它会不停的追逐下去直到长矢中的魔力消耗完。其以这种特性为名,正是“追噬之火”

这个法术的使用让他不再敢小瞧这个少女,果然敢于孤身一人外出的人,没有几个是好招惹的。

仅仅十几秒,对德卡登而言已经用尽了几乎所有力气,肌肉的酸疼不断提醒德卡登他的限界。如果少女再不停下来的话德卡登就只有冲过去打晕她来保命了。

不过少女的魔力似乎也到了尽头,射完最后一支追噬之火后两人在被火焰之箭和德卡登砸出不少凹痕与焦迹的广场道路上气喘吁吁的对站着。

“你、你个疯婆子,我又没怎么你了,你至于吗,祸不及他人,你还把这好好地路砸成这样,修路不要钱啊!”

德卡登一边喘息一边对着对面同样捂着胸口急促呼吸的少女怒吼道。

“明明都怪你先欺负我!”

少女两眼泪光闪动,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看到少女的泪光,德卡登不由的紧张起来,自幼生活在铁与血、打与杀的环境中的德卡登对于外表柔弱的女性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别哭了,这整件事就是个天大的误会啊,现在打也打了,火你也都发了,我们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心平静气的说话好吗?”

少女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德卡登的话,自顾自的站在那儿抽着鼻子。

好在从澡堂出来以后,太阳便已经完全下山,只有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和两颗一白一黄的月亮提供着照明。

街道边的路灯看来并没有采用最新的魔法条件灯,而是古老的油灯,这会儿点灯人也还没来点灯。

周围的椅子也都在打斗中被烧成了木炭,德卡登干脆在少女面前席地而坐,仰头看着夜空等着旁边抽涕的少女哭完。晚风吹过德卡登与少女,带着清凉与一丝少女的清香。

“伊姆拉。”

寂静的空气中少女的低语显得格外明显。

“恩?你说什么?”

差点又在古怪舒适的气氛中睡着的德卡登一时没听清楚。

“我的名字,伊姆拉!”这回声音响了三分,而且也回到了之前那气势勃勃的音色。

“我叫德卡登,刚刚的事情真是万分抱歉,伊姆拉小姐!”

德卡登拍了拍自己的脸,表情严肃,郑重的向少女做了个赔罪的礼节,识趣的站了起来,用比平常低了三度的语气向伊姆拉鞠躬道。

“扑哧”伊姆拉看见德卡登做的与正确姿势大相径庭的礼节破涕为笑。

“恩,我接受你的道歉!”随后用一个大大的微笑作为对德卡登回礼。

看到伊姆拉泪水还挂在脸上的笑颜后,德卡登心中牵动了一下,即使在战斗第一线的高强度佣兵团中,也很少有这样率直的女性。

“我喜欢你的笑容。”

他决定以同样的率直作为回答,这是他那有些迟钝的脑袋中唯一可以与伊姆拉的微笑同等价值的东西。

空气再一次凝结,他开始感到有些不妙,好像一股不知名的压力压得德卡登的肩膀有些沉重。

“怎、怎么啦?”他忽然有些理解拉尔夫当时的情况了,现在他也巴不得有个人为他解围,好结束着尴尬的对话。

“你这人啊……知不知道有些话不该这么直接的对一个淑女说啊!”

“唔哦——”

腹部被不知何时飞起来的长杖狠狠的击中,德卡登被瞬间的剧痛击跨,双掌撑地跪倒在地上。

“你这样说让我怎么回答嘛……”少女看着被她打倒在地的德卡登,红着脸扭过脖子用除她以外的人都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好啦,别装了快起来,我可要回旅店去了!”

“哦哦,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也住在那里!”

德卡登立马爬了起来,虽说这杖击分量不轻也足够意外,不过久经锻炼的肌肉在本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近感受到突变的风压,紧绷了起来。

“伊姆拉和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洗澡吧?不要紧吗?”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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