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刚刚露出微微的鱼肚白,各家报时的公鸡兴奋地打鸣声就四面而起,催促着主人起床投食。蝉儿亦被惊醒,开始了喧嚣的求偶工作。
“哐当哐当。”王大爷骑着三轮,和着蝉鸣,从山上拉下来一车的西瓜。
“哐当哐当。”羽仙集渐渐近了,隐隐传来鸡飞狗跳之声……
“大鹏啊,今天收成怎么样?”王大爷看见河里撑船的渔夫,停了三轮,从上衣口袋里掏了根烟叼在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
“哝,网到一条大黑鱼,俩王八,几条小鲫鱼外加一盆草虾。”
“呦,草虾这会儿可不便宜!”王大爷使劲抽了几口,两眼放光。
“嘿嘿,我可琢磨着今天卖完给我媳妇在小摊淘件首饰。”搓了搓鼻头,大鹏的声音隔着芦苇荡几乎传遍了方圆半里的所有人家……
“呦呵,这小日子过得……大鹏啊,到时候你那小鲫鱼给我留两条,回去我熬汤给孙子吃。”
“好嘞,等会看我再网些大点的!”
“好好好……诶?大鹏,我刚从你家门口过来,你家大黄今天咋没和公鸡闹上?”
“这不是镇上又来了个城里人嘛。他买了块地,打算造个房子。这几天一大早就开始轰隆轰隆运砖头运沙子的……吵了大黄美梦还有好日子过?逮着一个小卡车就冲它乱叫,哪还管的着一只鸡啊。”
“自从那次上仙显灵,我们小镇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啊……好了,大鹏你继续忙,等我摆完摊给你捎个大西瓜!”大爷叼着烟,望了望前方的路,随即又动身了。
“好嘞,您老慢点!”
……
这会太阳还没升起,却已有了些闷热。极远处,五彩的霞光分外惹眼。
羽仙集的小摊贩们刚刚摆完摊子,就已有了早些收摊的准备——他们只能希望这雨来的晚些。
和往常不同,这极早的时候却已有了第一位顾客。
齐腰无束的黑发,纯白花边的衣裙,精巧的小红凉鞋,怀里还抱着一只看着才几个月大的花猫。
这娃娃……生的当真是俊俏。
“叔叔叔叔!这草帽是你自己编的嘛?”
“啊?是啊,俺媳妇教我的。”
“哦哦!阿姨好厉害!”
“阿姨阿姨!这长长的黄黄的是什么啊?闻起来好香!”
“这是油条啊娃子……”
……
小灵左扑右问,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这样规模的集市,可是花了她的眼。
阿离此时也睡不安稳了,索性也随着小灵整条街的左看右看。好些东西它也没见过。
未到平时游客抵达的时间,集市就整个热闹了起来。
嘿!有一个城里来的娃子,啥都不懂,正从镇口一家一家逛过来呢。
“娃子,袜底酥吃过没?来来来,别跟大娘客气,尝两个!”“谢谢大娘!啊呜……好吃!”
“……这叫空竹,爷爷玩给你看……”“小灵也要玩!”
“小姑娘,来来来,叔叔这有糖葫芦吃。”“叔叔不约不约!”
……
一路逛,一路吃,一路玩。从街头到街尾,所有人都认识了这精灵般的小姑娘——永远都是活力四射,永远那么的乖巧可人。
“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再见啦~”载着红扑扑的满足感,小灵带着阿离离开了这里。
“多好的娃子呦……”
……
小灵沿着大路来到一条幽径口。幽径旁有个大石头,上面写着“福园”二字。
这里本叫“福缘”,有小河穿流,石桥凌空。晨间黄鹂轻啼,星夜蛙鸣不断。每到夜晚,就有些或是结伴而来或是私下约见的青年男女在此花前月下。虽是漆黑如墨,尤其是在那平静的小河中,但那淡淡的月色,点点的星光,还有小河里弥漫而出的雾气,氤氲了少男少女的脸庞、呢喃、情愫。迷醉中,幽幽的星光不知何时缠身……萤火虫的轻舞,漫天的星辰统统倒映在平静的水面——此时若是有哪个男子掌着一叶小舟,邀他心爱的人儿一同泛舟银河,孰能拒?
“福缘”经过政府的悉心修缮,小河两旁当真多了几个小河口,几艘小船,也多了些供人歇息的长椅,多了些缤纷的鲤鱼,多了块写着“福园”的石头。
当然了,把地点选在这一切都是阿离的功劳……
小灵就坐在“福园”门口的一个长椅上,怀里抱着刚刚啃完巧克力睡去的阿离,就这么静静地期待着带给她欢乐的人儿。
……
不知何时,天空密布了乌云,一场大雨,似乎无可避免了。小灵却一点也不担心这些——阿离会为她挡住一切风雨。
算算时间,小灵在此已坐了几个小时。作为男方,小岚真是太失礼了!
想着想着,远处似乎传来了愉悦的呼喊。小灵起身,看见一个正沿着小径向这奔来的男孩,还一路挥手致意。
小灵还未有所反应,却见大路旁冲出了一辆卡车,擦过“福园”大石,向着男孩直直冲去……
惊雷仿佛就打在小灵的身后,电光与雷鸣齐至,四周一片白芒……
耳畔里,只留爆炸般的轰响和阿离仿若就要撕裂天地的嘶吼………
小灵被巨大的力道蹬倒在地,任凭雨点打在茫然的瞳孔里……
阿离……小岚………
呢喃也被淹没。
雨,一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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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家中变故,小贼望诸位珍惜眼前人。一成不变的生活总会被打破,诸位,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