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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当时如果不是陈科和陈禹强行把他拖走，那么王学林很有可能就在那里跟老黄动起手来。
而即使是被拖走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的现在，他说起这件事来依旧是怒气十足——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的侮辱。
“小王，这件事儿可能是有点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他不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当警察的么？”王学林却是余怒未消——在他看来，老黄的话语分明就是和现在许多的老百姓一样认为警察都是一些蛀虫，官僚主义浓重。
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有事实依据，但是王学林还是很生气——他尽心尽力地为办案，付出自己的鲜血与汗水，难道所求的就是这么个东西？
王学林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窝火。
陈科似乎看出王学林似乎没那么容易把火消下去的样子。
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欣赏王学林——他是一个真正的好警察！
“小王，老黄说的官气，其实和你所想的并不是同样的东西。”在陈禹惊讶的目光中，陈科缓缓开口。
“…什么意思？”王学林听到陈科的话，又看到陈禹那惊讶的目光，心下突然想起了那个中年秃顶男人的身份。
据说那个人，是一个做‘鬼’生意的地叟。
‘难道这里面还真有什么讲究？’王学林有些好奇了。
“队长…”陈禹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陈科伸手挡了下来。
“小王，你听说过望气么？”陈科的表情很诚恳。
“听说过，是在东汉时期极为盛行的方士们的一种风水术，据说是一种迷信说法。”
“事实上，并不是。”陈科嘴角似乎有一丝笑意。
“古时候李珥祖师出函谷关之时有紫气东来一说，而古代的皇帝出巡之处据说也会有天子气随身。”
“虽然一般人无法看见，但是所谓的气运一说，倒是确实不假。”
可是对于陈科所言，王学林却表示无法接受。
“可是陈先生你刚才说的都只是传说故事而已，正如你所说，既然我们都看不见，那么谁又能说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呢？”
“谁说我们都看不见？”陈科笑意更浓，侧头一望陈禹。
王学林目光不可思议的看向陈禹，脑海里也是突然回忆起了之前两人刚见面时的情景。
‘果然是一身正气啊！不愧是王警官。’
当时的陈禹似乎是这么说的。
在王学林热切的目光下，陈禹也是苦笑着站了出来。
“如队长所说，托这双眼睛的福，我能看见大部分人身上的气。”
他指了指那双特别的鸳鸯眼，但话语中倒是没有什么轻松的意思。
“真的？”虽然已经猜到，但是在听到陈禹承认之后，王学林还是没能缓下心神。
“那刚才的那个人…”王学林若有所思地说道。
“恩，作为沟通阴阳的地叟，他应该也能看见。”陈禹点头。
“‘官气’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王学林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所谓的‘官气’。
“有啊，阴魂有阴气，杀人犯有煞气与怨气，正人君子有正气，甚至连山水也有祥气，珠宝也有珠光宝气。”
“可能是因为你职位的关系，所以你身上的官气很浓厚。”陈禹扳着手指随口说道。
而在看到王学林那略有一丝艳羡的目光后，他却是无语的笑了。
王学林当然很羡慕了——这简直就是个BUG啊！
如果不是因为陈禹已经是异案组的成员的话，王学林是说什么都要把他拉近警署的。
如果说这种能力拿来查案的话，岂不是随随便便看一眼就能破案？
“王警官你也不用觉得羡慕。”陈禹看到王学林的目光似乎一直流连在自己的身体上，不由得浑身一凉，急忙解释。
“这也不是百分之百能看出来的，比如说一个人杀人之后如果去了庙里斋戒沐浴的话，那么身上的煞气与怨气就都会被洗干净，也就看不出来了，而且…”
“能看到这些东西，真的不是什么好事…真的！”
看着情绪似乎很是低落的陈禹，王学林也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个年轻人明显是有故事的。
不对…
不如说，这三个异案组的成员，似乎都是有什么故事的！
“那他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屋子，如果如你所说这些东西真的存在，那么他就应该能看出我们没有恶意的吧？”
“而且照我看来，他分明就是知道那东西的来历的，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虽然知道了事情可能是误会，但是王学林心中还是很不爽。
陈禹则是针对第一个问题给予了他回答：“他的屋子里有游魂，被你的官气一冲的话，他们可不会好受的。”
“…刚才那屋子里有鬼？”游魂，那不就是鬼么？
王学林惊讶至极，同时心里的感触也有些复杂——刚才他差一点就见鬼了。
他不怕杀人犯，但是对‘鬼’这种神秘的事物，要说没有一点害怕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算是鬼吧，只是游魂而已，之前队长也告诉过你了，地叟会为那些无家可归的游魂们提供住处的。”陈禹倒是谆谆教诲。
“至于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那枚符隶的来历…”
“人总有难言之隐的，我们不能去逼人家，老黄我了解，他不是干坏事的料，这件事他不告诉我们，很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陈禹的话被陈科截断了。
“比如？”
“比如他认为我们的到来会给这个符隶的主人添麻烦。”
“我们只是查案，怎么可能会添麻烦？”
“对于这些人而言，查案就是大麻烦！”
王学林只能沉默。
通过老黄的言行他又如何看不出来？
这些方外的奇异人士们似乎并不愿意出现在人们的眼中，比起借助自己那超脱常人的力量去谋取利益或者是造福他人，他们似乎更喜欢自己做着自己本职的工作——尽管那也许会让他们很穷，有时候也会活得很累。
“他们这样只会使世道更乱的！”王学林声音有些嘶哑。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会有着如此的冷漠——即使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着这种普通人解决不了的事情在发生，他们却还是自顾自地带着自己的一身本事泯然于众？
而面对眼神黯淡的王学林以及他略带消沉的问话，陈科的胸膛似乎挺了挺。
“正因为他们的退避，所以才会有我们的存在啊！”
声音如同金铁之声，坚定不移。
陈科表面上挂着政府的闲职似乎是混吃混喝，实际上干的活却比那些在最前线的刑警们还要危险百倍！
他为的是什么？难道是钱？
当然不是，凭他的能力，去干什么不比这个来钱快？
他做这一行…为的是良心！
他知道这个世界平静与祥和之下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普通人可以解决的。
他的经历让他不能成为一个冷漠的人。
他看过太多的死亡和眼泪，太多的家破人亡！
他有着解决这些东西的能力，所以他才干这一行！
即使面对的东西，他也许根本无法对抗！
即使是死！
他要救人！他要除恶！
用现在流行一点的话说——他似乎有着一种‘圣母’的心态。
正如同只有经历过苦痛的人才知道幸福的宝贵，陈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死亡…
所以他比谁都要讨厌它！
不为钱，不为名，也不为回报，为的只是国家的祥和与内心的安宁。
所以他能够理解王学林之前那突然有些崩溃的心态——他和他很像！
因为他们都很蠢！
所以他可以在这个地方，挺直了胸膛与脊梁说出这样的话语！
他身边的两个同伴，也同样可以！
听到这样的话语之后，王学林身体一颤，抬起头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还有他身边那两个年轻地有些过分的人。
他突然觉得他们身上…似乎在发着光。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需要一些可爱的傻子。
因为他们人傻！
所以他们心纯！
因为他们心纯！
所以，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与其他人的生命…
献出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