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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意志力其实是十分薄弱的，他们在遇到问题时，思维就会进行衡量，然后做出判断，这就是选择。”
不暝用难得严肃的表情说着，眉眼间的认真叫我有些呆滞，这样的不暝真是从没见过。
“回想一下，你一天之中大概会做多少个决定？”不暝突然问我，我一愣，开始回想起来。
“……大概……四五个吧？”挖空了脑袋里的记忆，我吞吞吐吐的说。给出这个答案时，我的心里有些发怵。
我分明看到不暝在听到这个答案时笑了一下，那是一种很诡异的笑，里面充斥着嘲讽与不屑，总之让我很不舒服。
“大错特错。”不暝扭过头，那张唇红齿白漂亮的不像话的脸即使是侧面也是美得惊人，“之中，每个人大约会做平均700多个决定。决定早上不吃早餐，决定先玩手机，而不是做数学试卷……这些都是选择。它们因为太过琐屑，经常被人们忽略。”
我听得一愣的，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问道：“这个……和死亡设计师的『真正本质』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大了去了。”不暝舔舔嘴唇，这似乎是他的一个小习惯，红红的舌尖小心地探出来又缩回去的动作，让我又想起了猫。“打个比方吧，在你面前有两杯果汁，一杯苹果汁，一杯柠檬汁，在你犹豫不决时，我可以通过思维控制，让你选择柠檬汁。”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盯着我，像是不愿再说下去，又像是在等我开口。我呼出一口气，还是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不暝的声线几乎没有温度，“那杯柠檬汁，早就被我下了毒。”
“……”
原来这就是死亡设计师的『本质』所在，思维偏差的结果，可要是这样，杀人岂不轻而易举？
还没等我提出疑问，不暝就慢悠悠地说道：“当然这个比方触犯规则一——绝对禁止亲自动手杀死目标。”
……哦！这坑爹的规则一。
“所以……”不暝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吗？”
久久没有回应，我静默了许久，才又开口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不暝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应，玩弄自己衣袖的动作停了下来。
“意义呢？”我咽了咽口水，“我们杀人的意义何在？”
直到现在我依旧无法接受自己已变成了一个刽子手，人不人鬼不鬼，而且似乎以后，我都只能与杀戮为生。
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阳光更刺眼了，我有些睁不开，只好微微的眯着眼，不暝的脸顿时模糊一片。
“我记得我说过一句话，该死的人必有其该死的理由。”不暝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当一个人真的毫无人性，草菅人命的时候，他也视自己为蝼蚁，对于他来说，活着就是一场苦难，毫无意义。明白吗，程契？”
“……明白了。”
不暝露出一个微笑，那双清澈的眸子也弯将起来，像孩子得到糖果一样满足的笑容：“那么现在去吃饭吧，和你这个白痴晃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多话，肚子都饿扁了。”
……为什么觉得现在不暝那张人蓄无害的脸配合这毒舌，杀伤力更大了呢？
盛东大学其实挺美的，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的林荫小路，两旁种着密密麻麻的青藤植物，还有几架做工很精美的秋千，上面缀着缠绕的花藤。不暝和我走路都是比较慢的，这么一来我们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记忆中的食堂。
不暝的忍耐似乎快要到极限了，那双本来很秀气的眉毛纠结在一块儿，紧紧的粉嫩的嘴巴更显示了他的不满。我无奈地叹口气，唯一能做的事情是尽量离他远一点，以免殃及池鱼。
“我说……”他阴森森的开口，我打了个寒战，接着是他气急败坏的叫嚷，“你到底认不认识路？我们已经走了快半个小时了啊喂！我就要饿死了啊！”
我心虚的干笑两声：“这个……我不是很少来学校嘛……走着走着总会到的……”这鬼话我自己都不信……
还没等我说完，身后响起一个试探般的声音：“小师弟？”
如果一定要用心花怒放来形容的话。我的心爆开的一定是一朵烟花，很可惜，它已经不会跳动了。
“学长……”我讪笑着，回过头，果然是一张我熟悉的不行的脸。
被染成浅浅栗色的短发显得很清爽，眉毛是真正的剑眉，底下那双眼睛炙热得似乎会发光，嘴角永远微微的往上翘，一件不算宽松的黑白条纹T恤衫加一条卡其色五分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干净的一尘不染，原本普通的衣服被这臭小子穿的格外帅气。
这臭小子是何宇东……
“你们是又迷路了吗？”何宇东笑了笑，满是无奈和好笑。“说吧，你们是要去哪里，我带你们一起过去……”
我和不暝还能说什么呢？
第二次同行，我们三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吭声。大概是中午学生都去吃饭了，路上没什么行人。这场去往食堂的旅途途经几栋教学楼，上面有天台，学生偶尔下课时会跑到天台上看风景，小情侣则会在上面拉拉手，说说话。
只是这一次，我的眼睛只往上面瞥了一眼，脸就立刻变得惨白。
天台上，一个人影在那里若隐若现，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坠下来，更叫人心惊胆战的是，那个人已经将一只脚跨出了天台上的栏杆外！
“糟了，好像是有人要跳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