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个非洲人会起了个狗名啊!"
"老子最讨厌别人说我的名字是狗名!"
愤怒的非黑用倍儿地道的青岛话咆哮着,三步并作两步,砂锅大的拳头直袭苏摩面门。
"大哥对不起!"苏摩大吼着,"我不知道你能听得懂中文!"
说完,苏摩转身就跑。
虽然耳畔影子一直在不停嚷嚷着"干他娘的、干他娘的,狠狠干他娘的啊苏摩,不要怂就是干!"
可苏摩又不傻,怎么会去送死?
那个非黑壮得像头西伯利亚棕熊似的,别说跟他干架了,苏摩怀疑,就算是跟他来个热情拥抱,自己可能都会因为窒息而死。
胡同很长。
但好在苏摩的速度不慢,眼看着就要跑到胡同出口了,远处的大铁门却被人缓缓关了上来。
那是附近的居民在胡同口装的拉门,这样大晚上把铁门一拉,胡同里可以当车库用。
可那不是十点后才会关门的吗?
现在才六点啊,诸位街坊邻里爷爷奶奶大哥大姐你们是合起伙来要搞死我吗?
就在铁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一颗油光锃亮的脑壳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保尔医生!"苏摩惊喜大喊,"先别关门,等等我啊,这里有两个神经病!"
李保尔望着苏摩的狼狈样,一脸得意的浅笑,也不知是因为酒精的关系还是太过激动,他的脸更加潮红了。
"苏摩,我给你找的专家,你还满意吗?嘿嘿嘿,你们就在里面慢慢玩吧。"
说完,李保尔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铁门。
苏摩一时间有些懵,李保尔不是自己的主治医生吗,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还没想明白呢苏摩?李保尔和那两个怪人压根就是一伙的,他们是计划好了要搞你啊!"
开玩笑吧,我只是不小心嘲讽了保尔医生两句而已,有必要受这么严厉的惩罚吗?
影子的声音中满是嘲讽:"别发愣了,人家都欺负到头上,难道你还要当缩头乌龟?狠狠干他娘的啊苏摩,有种欺负我们的人,这世界上还不存在呢!"
干干干,就知道干,影子你这暴力狂就不能消停会,你说得倒是豪气干云,可我拿什么跟人家干,靠嘴炮吗?
就这片刻的功夫,西伯利亚棕熊,哦不,是非黑哥已经追了上来。
"小子,我先撕了你的嘴!"
非黑哥虽然体型庞大,但是动作却是迅猛灵活,他的一只大手准确拿向苏摩地脖颈。苏摩眼睛能看清对方的动作,但是肢体上却是反应不及,仓促之下,只能勉力躲避。
这一拿,没有撕了苏摩的嘴,却是一击拍在了苏摩的胸口,下一刻,苏摩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被拍在了墙上。
噗……
喉头溢上一股腥甜的感觉,苏摩心中充满了恐惧。该死的,这帮变态是真的想搞死我,他们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演技,不是整蛊,不是拍戏,也没有隐藏的摄像机,这两个人是真的下了死手!
惊恐地望着非黑,苏摩感到了一阵绝望。
然而非黑哥此刻却不急着下手了,他望着苏摩,诡笑道:"起来啊,小子,你刚才不是嘴很溜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起来啊,挣扎啊,反抗啊,至不济也要逃跑吧?喂喂喂,好不容易有一次打猎的机会,你能不能给点力,我还想多玩一会呢。"
非黑的眼中,满是猫戏老鼠般的戏谑与嘲讽。
苏摩挣扎着爬了起来。
能活着,没有人想死。
他踉踉跄跄地逃向胡同的另一头。
在那里,迷彩萝莉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少年郎,你就不能乖乖地让我下刀吗?虽然亢奋充血的腰子烤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可奶奶我实在是吃腻了呀。"
一把两寸长的无柄小刀,宛若穿花蝴蝶般在萝莉的指间翩跹起舞,闪亮的刀花如同精致的艺术品,只是,这艺术品带给人只有恐惧和死亡。
苏摩顺手抄起地上的半块板砖,嘶吼着冲向迷彩萝莉。
可惜的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全凭一时之勇的苏摩,他的动作在迷彩萝莉眼中充满了破绽。
萝莉随意地转身、滑步、翻腕、扬刀,一阵银光闪过,苏摩哀嚎着摔在地上。
只是一刀,萝莉就挑断了苏摩的手筋。
抱着断手,苏摩缩在墙角,忍着剧痛,嘶声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萝莉无辜地翻翻白眼:"我说过,我只是想吃烤腰子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将苏摩围在中央。
"别在这坐着等死啊!"耳畔,是影子焦急的呐喊,"不能放弃,苏摩,你还有我呢!"
你?
苏摩自嘲地笑笑,自言自语。
"影子,谢谢你的关心,但你是影子啊,你只是我精神分裂后产生的虚拟人格,又要怎么帮我?"
"狗屁啊,我有没有跟你说了一万遍,我不是虚拟人格,我是真实存在的好不好,用那个召唤仪式,我三年前教你的召唤仪式,只要你用那个,我就能够降临现世!只要我能降临,这什么非黑萝莉,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角色,绝对活不过三章……两章……不不不,我绝对让他们死在第一章!"
召唤仪式?
苏摩隐隐约约想起来了。
影子刚刚出现的时候,确实提过这一茬,据他说,只要苏摩能够按照仪式,诚心诚意地悼念咒语,就能够将影子召唤到现世。
可惜,当时的苏摩连试一试的想法都没有。
一来,那种行为实在是太傻逼了,二来……
召唤仪式,悼念咒语什么的,也太中二了吧!
不过,事到如今,面对死亡的威胁,苏摩不愿放弃任何一种尝试。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好了。"
倚靠着墙壁,苏摩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撕开自己的衬衣,用食指蘸着嘴角溢出的鲜血,在胸口描画起来。
随着第一笔落下,食指仿佛不受控制般,不由自主的动作起来,寥寥数秒过去,一个繁复的六芒星法阵出现在苏摩的胸口。
望着苏摩这一系列诡异的行动,迷彩萝莉和非黑哥不由得面面相觑。
"少年郎,你搞什么,死到临头还要玩行为艺术吗?"
苏摩充耳不闻,他自顾自地描画着,随后右手五指呈爪型扣住了胸口的六芒星图案。
"至高至强九天十地古往今来无所不能的幽暗影界王者啊,我在此诚心的祈求,祈求您将神圣的黑暗伟力,赐予您最虔诚最卑微的信徒,吾将代行您的权柄,将黑暗的光辉洒遍光明大地。"
随着咒语的进行,一股黑色气息从苏摩身后弥漫开来。
迷彩萝莉目瞪口呆,低声呢喃:"真的假的,这么浓郁的影能量,第一次觉醒的新人不可能拥有吧?"
原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的苏摩,在看到萝莉惊惧的表情后,心中没来由的对影子多出了几分信任。
说不定,就像影子所说,他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呢?
心中稍安的苏摩,悼念的语调更加虔诚和昂扬。
"光辉的,荣耀的,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幽暗影界王者啊,请您响应吾辈的召唤,降临于此,给予吾之敌最残酷的惩罚!"
黑暗的胡同中,一片死寂。
然而长达数秒的沉默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少年郎,你到底在搞什么?"萝莉歪着脑袋,满眼的迷惑,还有几丝失望。
苏摩则用力地扣着心脏:"该死,出来啊,暗影王者!暗影王者!"
他的脸憋得通红,一半是急,一半是羞。
影子你搞什么搞,你不是说只要能进行召唤仪式你就能降临嘛?
"呃,不好意思,苏摩。"影尴尬不已,"大概是最近我的生理期到了,身体乏力吧,总之这都是不可控的因素啊,召唤失败可不能怪我。"
生理期?
你TM的不是一个男影男影男影嘛!生理期?你倒是告诉我你生理期都是从哪儿往外流血呗好不好!
"啊,不好意思,苏摩,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关煤气了,我先回家喽拜拜。"
啥?
喂喂喂,影,你出来啊,说话啊,要推卸责任也找个好理由行不行,你这样子以后还能愉快地交朋友吗?
然而影子就此沉默,再不搭理苏摩。
望着满脸问号的萝莉和非黑,苏摩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对不起,两位,召唤暗影王者失败了。"
一阵穿堂风刮过胡同,卷走了苏摩身后的黑雾,然后周围就弥漫起了一股煤渣味。
"噗……"迷彩萝莉忍俊不禁,紧跟着捶胸顿足,哈哈大笑。
"哈哈哈,大黄,你听见了吗?他说召唤暗影王者,是王者哟,"萝莉抱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感情你不是玩行为艺术,而是中二病啊少年郎。你说你中二也就罢了,逼格还这么低,还暗影王者,那都二十年前的梗了,现在都流行真红眼黑龙啦灭世红莲啦光明审判啦之类的,你这也太LOW了吧!"
谁要跟你玩梗啦!
我很认真的好不好!
"那就更好笑了!"萝莉彻底笑趴,两只粉拳把青石地面拍得咚咚作响。
影子突然又冒了出来:"别理她苏摩,召唤失败真的只是意外,意外!"
意外你妹啊,我竟然信了影子你的鬼话,你给我去死一死啦!
脏腑内伤,又羞愤交加,苏摩气急攻心,一口气没缓上来,两眼一抹黑,彻底晕了过去。
"大姐头,别笑了。"
非黑哥望着苏摩,苦笑道:"他已经昏过去了。"
"这就昏了?"萝莉诧异不已,"也太不好玩了。"
迷彩萝莉走到近处,一寸一寸仔细地检查了苏摩的身体。
“失血……昏迷……体力孱弱,力量普通,这具身体根本没有丝毫被影能量强化过的痕迹啊。”
她的秀眉微蹙,沉默数秒后,怒吼一声:“李保尔,你TM的给我滚出来!”
“来啦!”李保尔远远地应了一声,然后屁滚尿流地跑了过来。
“大姐头,您有什么吩咐?”
“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说的什么潜力惊人的新秀?”
“苏摩?他怎么昏过去了?”
李保尔惊疑不定,他一边检查着苏摩的身体,一边喃喃自语:“不应该啊,不可能是这样,我明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恐怖的压力,怎么可能呢?”
他惊惧地挪回到迷彩萝莉身边,颤颤巍巍道:“大姐头,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您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几天?你还想要几天?”
萝莉一脸的煞气,愠怒道:“每年二十万的活动经费,整整八年,你总共就给我挖掘了一个新人,还是这么个货色,呵呵,你这次预支的贡献点数全部扣除,以后诊所的活动经费也全部取消,这次任务结束后,你就滚回老家种田去吧。”
“不要啊!”李保尔抱住萝莉的大腿,痛哭流涕,“大姐头,饶命啊,我还不想死,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闪开啦,你的鼻涕都要蹭到我身上了,还有啊,仁慈如我,什么时候要去你死了?”
李保尔像个小媳妇似的,抽抽嗒嗒,嗫嚅道:“【这次任务结束后,就回老家种田】这不是必死的Flag吗?我都感觉到有死神在我脖子后面擦镰刀了,大姐头求求你饶我一次吧。”
“什么鬼啊!”迷彩萝莉一脚踹开了李保尔,“这么俗烂的梗儿你还信,蹲了八年诊所宅出毛病了吧,你的逼格这么低,是怎么在组织里混了这么多年的?”
非黑哥像根木头似的杵在一边,眼见苏摩手腕的伤口流血越来越多,再不处理只怕有生命危险,他只好悄悄捅了捅萝莉,提醒道:“大姐头,那个少年快死了。”
迷彩萝莉不耐烦地挥挥手:“死什么死,有我在这,他想死也死不了,倒是你啊大黄,跟你说了多!~~少!~~遍!别用你的那根大!~~东!~~西!~~捅!~~我!无组织无纪律,犯上作乱,捅啊捅的你很爽吗!有快*感啊是不是!”
非黑哥连脑壳都涨得通红,他带着哭腔喊道:“什么大东西啊,我就是手指粗大一点这也有错吗,别说这种容易引起歧义的话好不好啊大姐头!我真的给您跪了啊!少说一点黄段子能死吗?拜您那些不分场合的黄段子所赐,现在会里的新人都以为我是变态恋童癖,连社区论坛里都有人发帖子,要拿一万贡献点悬赏我的小伙伴了!”
“一万贡献点?”迷彩萝莉盯着非黑哥的下半身,两眼放光,“没想到你的蛋蛋这么值钱!”
“这不是关键啊!”非黑哥欲哭无泪。
就在萝莉训斥非黑的这当口,苏摩的身体下面,他的影子像沸水一样翻滚蒸腾开来。
李保尔率先发现了问题。
“大姐头,看那边,不对劲。”
“你别插嘴,有什么不对劲啊?”萝莉不耐烦地望向李保尔手指的方向,然后她的目光就被紧紧吸引住了。
苏摩的影子蒸腾着,翻滚着,仿佛活了过来,分成了无数根旋转飞舞的黑色丝线,在苏摩额头上方半米的位置,氤氲盘旋,渐渐凝结成了一个幽深晦暗的人形,大小和普通人类似,看轮廓和苏摩相当。
更不可思议的是,有低微的声音从人形阴影中传出,听起来就像是那团影子,正在……正在……
碎碎念?
“啊啊啊,太麻烦了,苏摩你怎么就昏倒了呢?这下我要怎么办,没法降临就拍不死这三个神经病,万一他们要下死手可就坏了。说起来李保尔也是奇葩,从哪找来俩憨货,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当着我的面还这么暴力,我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呢?不过话说回来,那段召唤咒语能听苏摩亲口念出来,真的是超级爽啊,老子是至高至强九天十地古往今来无所不能、光辉的、荣耀的、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幽暗影界王者……唔……啊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真是想想都要爽死了,老子怎么就这么牛X呢!”
影子正自嗨得要命呢,突然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望了望,那三个神经病似乎正一脸吃惊的模样,盯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什么情况?
影子试探问道:“喂,那面几个,你们能得看到我?”
迷彩萝莉用力掐了一下李保尔的大腿,在听到一声哀嚎后才确定她不是在做梦。对面那个少年郎的影子,真的开口说话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
觉醒了影子的人是与众不同,说是超人也不为过。可影子终归只是影子,它是人类的附属物,是依赖于主人的存在,说是觉醒者本身的一部分器官也勉强合适。
有些特殊的能力者可以用影子模拟发声,那不奇怪。
可影子会说话,会思考,有自主意识,拥有“我”的概念,还像个自大狂那样喋喋不休的自吹自擂?
这就像是你身体的某一个器官,比如手、脚,或者蛋蛋,某一天突然拥有自我意识还跟你说话聊天一样。
手:不要用我去抠你那肮脏的鼻孔,超级恶心!
脚:又是体育课?拒绝长跑,拒绝绕圈,我要罢工!罢工!
蛋蛋:主人我胀的难受,我想吐,你快帮我揉揉吧。
这样的事情,连想都不需要想,根本就是荒谬到极点嘛,根本就不可能,也不应该发生!
可类似的情景,现在就在罗莉的眼前上演。
影子说话了?
罗莉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她咽了下唾沫,涩声道:“是呀,能看到,你,你就是苏摩的影子,没错吧?”
“你们能看到我……”影子喃喃低语着,他不敢置信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左手,右手,身体……”
在罗莉的眼里,她就只能看到影子依稀在活动着。 可在影子自己的眼中,却是截然不同,世界头一次那么清晰的展现在眼前,不是共享苏摩的视野,而是用他自己的眼睛,去看,去观察。
数秒的静默后,影子哈哈大笑,他那嚣张的声音响彻胡同。
“自由了,老子自由了!终于脱离了这具肉体的限制!”
他眯缝着眼睛,盯住罗莉,诡笑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脱离出来,但那原因也不重要了。我跟苏摩说过,这个世界上有种欺负我们的人,可还不存在呢!”
一股恐怖的威压以影子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开来,漆黑的影能量汹涌澎湃,从影子的体内肆无忌惮的奔涌而出,疯狂的缠绕重组,数息之后,影子的身形就暴涨到数十米开外。
“竟然让我们这么狼狈,你们几个还是去死好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刚刚决定了晚餐吃西红柿炒鸡蛋还是鸡蛋炒西红柿这样的小事似的。
罗莉和非黑大黄都是满脸震惊,只有李保尔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不要命的大吼道:“大姐头你看啊,这绝对是S级潜力的新人,S级啊,我这次一定能拿三万的贡献点奖励吧,整整三万啊!”
“傻B滚!”罗莉重重一脚踹飞了癫狂的李保尔,这一脚恰好让他躲过了影子自半空中袭来的一记重拳。
那是大小堪比重型卡车头的拳头。
“真是要钱不要命的疯子,有命活着回去再想你的贡献点吧。”罗莉的额角渗出冷汗,喘息不止,“而且,这个大家伙真的是S级潜力的新人吗?不不不,应该说,他真的是新人吗?”
她和大黄在胡同和二层小楼之间闪转腾挪,极力躲避着从天而将的重拳。
“这TM到底是哪来的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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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非日常的部分就此展开。
话说这章的标题我本来想用“豆比影子将豆比进行到底”类似这种感觉的。
可无耻的影子威胁我说,要敢这么写就要到网上曝光我口脚的照片。
虽然咱确实是抠脚大汉,可爆抠脚照什么的果然还是接受不能。
影子你又赢了(눈_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