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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莜扬一路走回山。
不知为何，苏莜扬没用一丝气力去抵挡那场暴雨，杨北宸也没有，两人任由大雨冲刷，浑身衣衫尽湿，与一头散发夹在一块，拖泥带水。
剑宗弟子没空招呼杨北宸，一齐围住苏莜扬。
宋书伦推开人群，看着被大雨淋得浑身狼狈的苏莜扬，心疼却又不知如何劝慰："小师妹……"
他心底怒气乍起，对着陆压咬牙切齿道："你给我干的好事。"
陆压自知理亏，不与他争辩，径自来到苏莜扬面前，低声道："小师妹，二师兄对不起你。"
苏莜扬轻轻摇头。
宋书伦瞪着四周，眼神不断示意。
"有什么好看的？今天的考课都不打算过了？"
众人作鸟兽散，只是临走前纷纷留下话。
"师妹，想通一些，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以后师姐有空就帮你多留意留意。"
"就是，我们太虚剑宗弟子可用不着求着外边男人来怜爱。"
"我看杨师兄就不错，师妹你不说便宜我们这帮师兄弟，接受他也未尝不可。"
宋书伦拿起剑就开始赶人，怒骂道："去去去，你不说话我拿你当哑巴是吧？再啰嗦今天考课加一倍。"
苏莜扬脸上漾着苦笑。
宋书伦挠挠头，有些尴尬。
"师妹，你看……"宋书伦小心问道，"要不先去小师叔那？"
苏莜扬点点头，朝论剑峰走去。
宋书伦几人正要跟上，苏莜扬头也不回地淡淡道。
"师兄，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这……"三人面面相觑，交换了几个眼神后，不去坚持。
杨北宸被宋书伦与陆压两人架住，拉开到一边。
苏莜扬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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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剑峰山腰，立着两间屋子。
屋子不过是寻常木屋，两间大小相当，并且棱角分明。屋子前有一块空地，空地不积雪，也少有花草生长，几颗杂草散落得杂乱，显出主人少有打理的迹象。
杂草不多，长势却挺拔旺盛，连带着周边松林，也是一同挺拔，从根到枝都显得锐利，草尖枝头的锐利弥漫着寒意，给此处染上一层极为独特的锋利。
一草一木俱是剑，俱有剑意。
黑衣萧何澹早立于此。
白衣苏莜扬缓缓走来。
苏莜扬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停下脚步，望着那木屋，望着那十年不变的草木。
十年前，木屋只一间。十年山上，木屋由一间变到两间，可十年间草木不变，论剑峰上也仍有大雪。十年山下，有人欢喜结缘，有人失意落魄，有武人为正道讨说法，有奸邪为魔道说生死。江湖人搅动江湖，读书人手捧社稷，有君王为天下死，有乱臣作贼子。
十年匆匆，山上山下。
苏莜扬不问世事。
她皱起眉头追忆，可供回想的心事，能有什么呢。
一开始扳起指头数过的日子，那些逐渐心灰意冷的日子，那些自欺欺人的日子。
不过是少女心事，求而不得罢了。
可她苏莜扬，似乎只剩下这些心事了。
她看向萧何澹，一脸迷惘道："师傅……"
师傅教她习武，教她使剑，教她如何生活，师傅教过她很多很多。
可师傅没教过喜欢这回事啊。
她不会啊。
自打苏莜扬年及豆蔻，萧何澹就再没有对她有过亲昵举动。
兴许是因为她眉间的憔悴，萧何澹忍不住拍了拍她头。
一身泥水顿时全无。
萧何澹感慨道："莜莜，人活一世，欢喜之事甚少，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总能找到一位与自己互相倾慕的男人。"
萧何澹故作轻松地笑道："大不了，一辈子呆在山上也好，师傅至少还是个太虚剑宗宗主，让你当个少宗主。"
苏莜扬没去理会萧何澹言语间的错漏百出，太虚剑宗的宗主位置，怎么成了萧何澹的一言堂了？
她点头道："好呀。"
萧何澹不去反悔自己的空口无凭，喜笑颜开道："好好，那就……"
没等他说完，苏莜扬就已经原地消失。
"师傅，我去山上。"
空有一句留音回荡。
萧何澹叹了口气，"唉。"
天底下男女之间的喜欢，天人也琢磨不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