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间·其名为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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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洛家家主只能迎娶陨的圣女,为了维系血统的纯正,也是为了繁育更为强大的下一代。而陨的圣女向来是祭家的人,不论她是否是陨中最强者。圣女七岁之前或许都是,祭家分家或是主家备受宠爱的小姐,因为她必定会成为能为祭家带来最大利益的和亲对象。然而七岁那年生日,她将被送往陨的本部,。此后,舍去“祭”这个姓氏,以代表陨中最高地位的“玖”为姓。陨内部除去历任陨主能够姓洛,其余一律以数字为姓,从壹至玖地位顺次递增。而零着实是个例外,零是历任陨主的第二姓氏,当陨主逝世抑或是离开,他只能姓“零“,意为无根之人。以洛家的说法,“洛“这个姓氏是洛家赐给陨主的若是不再是陨主,自然不该再拥有此姓氏。洛家家主与圣女的婚烟是纯粹的政治婚姻,政治婚姻古来少有情谊,洛曜与玖朝或许该算是幸运的。

巨大的黑色幕布被无形的巨大的手徐徐拉下,布上镶嵌着的珠饰闪闪烁烁,昭示着又一天的结束。玄色的玄坛浸没在浓浓的黑色中,与深色的伏岑崖壁几乎融为一体,空中一轮银色弯月突兀的斜挂着,惹的周边泛起一圈深蓝。倾泻而下的月光如水,却在玄坛下留下大片阴影,阴影中是旋转着的黑色物质,似乎崖壁都被软化,腐蚀出了一扇可供通过的隐形的门。

正是午夜时分,没有打更人的极都分外安静,纵使不少玄色身影穿梭于大街小巷。汇成一条玄色河流从远方流入玄坛下方不被常人看见的专属于陨的极——尤。穿过尤,到达的即是一个虚无的空间,陨的总部。

而此时,总部上常年昏暗没有丝毫光亮的祭坛上,倏尔起了幽幽蓝蓝的火焰,在汉白玉的柱子上摇曳的欢快,映照着古老诡秘的无人能懂的文字或是符号。

柒孑休迈着大步匆忙,玄色的衣摆向后飘起。仓促而来,鞋尖上还蒙着一层雪尘,通白的雪尘在玄色靴子上分外惹眼。柒孑休极快的单膝跪下,发出“咚“的声响,随即开口请罪“属下来迟,还请主上赐罪。”柒孑休身上还带着横穿过雪野的人所带有的独有的寒气,寒气弥漫在周身,许久未散,不知是因为寒气逼人还是想到阴冷压抑的刑堂和里面弥漫着血液和不知名药物挥发形成的空气,柒孑休的喉结滚动了下,竭力掩饰心中的恐惧,静默的跪在地上。听到声响,洛隐抱着洛祈苍缓缓转过身,通透的蓝眸沉静的看着柒孑休,身上散出的威压笼罩在柒孑休周身,和逼人的寒气相依相伴,几近融为一体。白晶石质地面传来的触感不带丝毫温度,柒孑休撑在地上的古铜色手臂已经开始细微的抖动。冰冷剔透的水珠划过柒孑休棱角分明的脸庞,汇聚在鼻尖。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声响,极致的寂静中几乎能听到柒孑休极力压抑着的喘息声。

“主上,孑休此次想来……”立在一旁的柒子羽见洛隐迟迟不发话,于是迟疑的开口,带着细细地颤音的声音在祭坛上飘响。“子羽,你逾矩了。”祭坛上站立着的三人中唯一身穿灰衣的戴着面具的男人淡然发话。从面具眼窝中露出的墨色眸子深邃,只淡淡的一扫便让柒子羽住了嘴。看到柒孑羽闭上了嘴,捌孑岑松了口气,主上的事情向来不是他们能妄图猜测的,幸亏这次子羽闭了嘴,不然只怕最多不过两日,这四大护法中就没了这两人的踪迹。

“起来。”“谢主上。”柒孑休闻声起身,对着洛隐行了个礼,转身正准备去祭坛上自己固定是位置,却意外的瞥见洛隐透彻蓝眸中自己的身影,莫名的心悸。待四人站定,洛隐抱着怀中洛祈苍缓步踱向祭坛,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的是祭坛的中央。洛隐在祭坛中央站立着,银丝镶嵌的黑色斗篷无风自动。四周苍蓝的火焰霎时转为幽深的墨色,却仍旧放射着光亮,整个洁白无瑕的祭坛上飘忽着丝丝缕缕的朦胧墨色,似乎也被染成了浅灰的色调。

“孑休,子羽,孑岑,子兮。”阴凉的声音透过墨色的丝缕,弥散在祭坛中。分明是平常的话语,但常年居于上位却让声音带上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是”四人默契的宛若共用一个灵魂。祭坛上渐渐浮现晶莹的冰晶,在上边组成繁复的花纹,精致典雅。中央,洛隐站立的位置前方,寒气陡然增强,洛隐笔直地站着,突起的寒风掀起了他的黑色披风,远看像是长了黑色翅膀。无名的剔透花骨朵逐渐绽放,冰冷僵硬的花瓣向外展开,“咯啦“的声音细细地在祭坛中回荡。绽放完全后,显现出的是无与伦比的美丽。周边围绕着的浓郁白色寒气与墨色的光交叠,追逐着相互吞噬,一时间祭坛上满满的都是黑的白的灰色的丝缕影子。

洛隐把一直安静待在怀中的洛祈苍向前送去,一直乖巧的洛祈苍却突然伸出软软的小手揪住洛隐的衣袖,洛隐的动作顿了顿,这孩子……袖口被扯住,洛隐低头看着洛祈苍,极淡的目光扫过,洛祈苍眼中闪烁的泪花留在洛隐眼中,(然而就是因为这泪花,导致甚少见到孩子的洛隐很久之后还认定洛祈苍是个爱哭的麻烦小鬼。)“小鬼,哭啥?”声音中匿着细微的笑意,立着的四人没由来的心头一紧。

洛隐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掰开死死揪住自己袖口的洛祈苍的手,洛祈苍小小的软糯身影终究是被放到了冰花上,锋利的花瓣划破了洛祈苍小小的颈部,随着幼嫩肌肤上出现的整齐伤口,冰花上方出现一滴圆润的血珠。周边站着的四人口中溢出古老幽美的陌生语调,组成婉转绮丽的旋律,通透的血珠渗入花蕊,在落入中心的刹那分散成吸入发丝的红色,在晶莹的冰花中蜿蜒前行,不多时,花瓣便带上了血色。纯洁无暇的花瓣镶上罪恶的鲜血的花纹,却是意外的妖艳,花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衣男子——银曳,他曲着一条腿坐在冰花上,用手捏着洛祈苍后颈提拉着,银色的发丝倾泻而下,几丝银发在空中飞舞,尾端却系着妖冶的红色发带。“哟,小隐子难得来这儿啊~~”带着颤音的尾音让洛隐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很快的调整好了表情,淡笑着回敬“老妖怪您近年来仍旧安好,吾甚是欣慰”锋利的花瓣散发出的寒气畏畏缩缩的绕银曳而行,银曳只是虚坐在冰花上边凝出的一个平台:“不过还是这般死板,啧啧啧,难怪找不到媳妇儿”“老妖怪您都没有媳妇儿,吾怎能在老师先前娶了媳妇儿?”洛隐微微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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