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忆

  • 作者: 豹叔
  • 更新时间:2016-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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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时候我第一次上长生山的事情。我是十岁上的长生山如今我三十岁已经过了二十年了。那时我被带着从山下上来先过通幽径再过通玄亭,在苍云观前拜三清在三清前拜师傅。

梦里的景象都是极美的可不知为什么我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打湿了我的薄衫就连身下的草席也全是汗渍。我醒来时心中满是痛苦,压抑与苦涩仿佛要从我的喉咙中冲了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长生山上没有了通玄亭,没有了三清像还是因为没有了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子。

我坐起身子不打算继续睡下,美梦已把我惊醒。我想这个梦大概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忘记一切,不要忘记长生山,不要忘记庙前的三清,更不要忘记是我毁掉了这一切的。

我把身旁的酒壶拿起,还有半瓶凉酒。我举起酒壶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呛着我的喉咙。借酒浇愁愁更愁这句话果然没错,喝酒没有让我忘却那些往事,反而让他们更清晰的展现在了我的面前。通幽径前嬉闹的道童,三清像前执剑而舞的少年,还有绵延整个长生山的熊熊大火。

“顾飘摇,顾飘摇。”是谁,是谁在叫我?这个声音是如此的让我怀念。

我把酒壶又送到嘴边但壶里面已经没有酒了,可我还是不放弃的举着酒壶。如果再有一口酒的话,再有一口酒的话我一定就能想起来这是谁的声音。那个温柔的声音。 酒的后劲涌了上来眼前变得一片模糊。那些快要被我忘掉的事情一瞬间全部用了上来。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

“顾飘摇,顾飘摇。”我听见了有谁在叫我的名字但我睡得正香完全不想理他。“啪!”的一下我被人用尺子狠狠的拍了一下脑袋。

“好痛~~”我捂着脑袋大声的喊着。

“顾飘摇每次朝读你都要睡觉夜里干什么去了。”我的眼前是正拿着戒尺一脸气愤的师傅。

“不怪我呀师傅,只能说咱们的朝读时间太早了。”在我解释完之后养在后院的公鸡刚好打鸣,“看吧,看吧,公鸡都才打鸣。”

师傅青着脸说:“不管公鸡什么时候打鸣只要天亮了就该朝读。”

我老老实实的低下头:“是,我知道错了。”陈安康曾经对我说过师傅就和山里的狗小黑一样要顺毛摸,在任何时候你给师傅一个台阶下或者老实承认错误他就不会继续骂你的。

果然师傅收了脸色说了一句‘下次注意’就转身离开了。“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殿中又响起了读书声。

吃早饭的时候陈安康跑过来问我:“你这几天晚上都在干什么啊,每天的朝读都睡去觉。”我咽下口中的馒头对他吐出两个字:“秘密。”

陈安康一撅嘴:“切,不就是每天晚上写信吗还神神秘秘的。”

我惊叫到:“你怎么知道。”我自认为这件事做的很隐秘每天等师兄弟们都睡着了才拿着纸笔还有油灯去到外边慢慢写的。

“是写给山下的姑娘的吗?”

“不是。”

“要小心别被师傅发现了哦,他可是打算让你继承这个道观的。”

“不会吧!”我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师傅对懒散的我抱有如此期望。我猜这大概是陈安康唬我的,若说师傅最喜欢谁肯定是他无论是习武还是修道他都甩了我一大截。他和我一起上的长生山,是自己跑到长生山上来的。听说他是长安城里一个铁匠的儿子因为偶然目睹了师傅降妖而想要上山学艺。他曾经对我说过他上山源于自己不想当铁匠,然后看见师傅就想以后要是能成为这么一个威风凛凛的老道士好像也很不错于是就跟着师傅上了长生山。

“不相信啊?”

我点了点头,我除了在学武方面还行其他的都差的一塌糊涂。平日调皮捣蛋师傅没少骂我,几次都差点把师傅气得背过气。

“唉,还是算了。”陈安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反正也不可能是真的,我也没有去管他。

其实我每日写信不是寄给哪个姑娘,而是寄给一只桃花妖的。我是跑到后山采药的时候遇到她的,那时我正在后山采茶而她坐在小溪边唱歌。我循着歌声去到溪边见她正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把小脚放在溪水里荡阿荡。她一身白色的一群,露出一截白玉一般的小腿扎着一个羊角辫。

好美的风景,好美的女孩。

不知道这是不是书中说的一见钟情,反正当时我完全看呆了。女孩注意到了我,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我回过神来走到她的面前结结巴巴的说:“你好,好,我,我,我叫顾飘遥,能和你交一个朋友吗?”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扑哧一笑,说真的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笑容。感觉她一笑仿佛天地都失去了色彩,只有她的周围绚烂无比。

笑了一会儿她大概笑累了,看着我说:“小道士,你确定你要和我交朋友?我可是妖怪哦。”我开心眼看了一下她,她的周围散发着粉红色的妖气,她果然是妖精!我跟着师傅走南闯北什么妖怪没见过,但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这样漂亮的妖怪。

我强装镇定,“就,就算你是妖精我也要和你交,交朋友。”

她从石头上跳下来围着我绕了一圈,又用鼻子在我身上闻了闻嗅了嗅。“没有问题呀,是个正常的人类啊。可为什么你不怕妖怪呢?”

“我才,才不怕妖怪呢。我的师傅很厉害的,我也很厉害,我可是跟着他抓了很多的妖怪的。”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我和师傅只抓那些作恶的妖怪,像你这样的,像你这样的是不会……不会抓你的。”

“哼,天下的道士都是一样。”

“我不一样啊。”

“对,你不一样。你不仅是一个臭道士,还是一个小色鬼。”

我涨红了脸,“你说谁是小色狼,我可是出家人。”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底气,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我娘说过‘喜欢一个人是天大的事,大宋这么多人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要多好的运气。’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色鬼臭道士。”

我无言以对,啊好烦躁啊,竟然被一个妖怪说的哑口无言竟然对一只妖怪一见钟情。她见我一直没有动静于是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我站在哪一动不动的很久,大师兄说过‘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就像你饿了必须吃饭一样看见了喜欢的人就会喜欢。’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大师兄就还俗下山了。

我想我真是够窝囊的,我不可能学大师兄一样为了一个看了一眼的女人还俗下山,我连和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没用的人有没用的活法,像我这种单相思的小道士有我的活法。我开始写信每天晚上都在师兄们睡着了之后写。我写自己对一个小妖怪的思念,写自己怂,写自己是个傻逼,写那些我想告诉她的事。我想如果能再遇到她一定还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到那个时候我就把这些信给她。

……

陈安康还在我的面前挤眉弄眼,我被他看的不自在。

“是什么样的姑娘会把你迷的神魂颠倒啊?”

我没有回答从桌上拿起一个馒头塞到他的嘴里,你丫还是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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