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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莫里森的步伐在城市中穿梭许久之后，终于在一间不起眼的普通房屋面前停下了。
喧闹的市场就在不远处，可以听到摊贩大声有力的吆喝声。
马车轮子咕噜噜转动和魔法阵的嗡嗡声，孩子们奔跑嬉闹的叫喊，妇人与摊贩讲价的细碎话语，搬货的壮汉子们和雇主争吵，小巷入口互相推让挑衅的混混，被偷了钱包的倒霉蛋大叫着抓住“小偷”吼叫，以及迅速围过去的卫兵队。
成堆成堆的摊子四散摆放，凌乱而有序地把中间的路让出来，从这里可以一眼望到分叉路口的大教堂，好几个看衣着色调是牧师的模糊人影挥动手臂似乎正在说些什么。
他们周围还有许多人来来往往，干着手头的活计，其中离阿德最近的是一个工匠，正用小锤子仔细地敲打着桌子，细碎的木屑犹如烟尘在空气中漂浮，丝毫没有注意到把脸凑过去的阿德。
莫里森站在房子门口抬起手一敲，坚硬结实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声音，接着便站在门口等待。
埃库早就发现了异样，倒也说不上太重要的细节，只是稍微有些在意。
阿德跟他自己都是因为语印才没人注意，魔法和语印本质上差不多，但运行原理不同，因此才轻而易举地混进城里，城门口检验伪装魔法的装置对语印根本没用，不过莫里森不被他人所注意就有点奇怪了。
虽说每个练过的都有隐藏自己气息的方法，像莫里森有七八种都有可能，但隐匿状态大多都要收敛自身的什么才能达到，明显莫里森并没有刻意抹去自己的脚步声或者呼吸声。
“简直就像……”埃库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就像成为环境的一部分。
“神明大人真厉害。”阿德看着教堂打了个哈欠，显然他们俩想的不是同一件事。
不一会儿，门开了，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仆，朝莫里森微微鞠躬之后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待到他们坐下后，才有一个怯生生的目光从半掩着的门里露出来，幽蓝的眼睛中带着警戒。
“出来见客人。”
门后的人咬了咬嘴唇，吱呀地推开门走出来。
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长长的湛蓝头发直到膝盖，穿着柔软的睡衣，头顶有几根毛微微翘起来，眼睛里满是不安。
刚离开房间就马上跑到莫里森身边，躲在他身后打量阿德和埃库。
“小姑娘几岁了？”阿德咧开嘴问。
“祖父……我害怕……”她往后躲了躲。
“你吓到她了。”埃库把昏睡中的厄瑟斯让阿德抱，自己撩开斗篷蹲下来对小女孩露出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你叫什么？”
“维布罗歌德·莫西。”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个男人微笑的样子，她感觉自己不那么害怕了。
埃库笑着往她靠近，伸出自己的手掌：“几岁了？”
“4岁。”面对近在咫尺充满善意的微笑和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她下意识的踏出了一步，把小手搭在这个男人的手上。
“这样啊……”埃库用柔和的声音说着，看向自己蹲下来后与其一样高的莫里森：“那还真是……”
“残忍啊……”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十分冷酷，那一瞬间，仿佛带来温暖的冬日消失，凌冽寒冷的风带着霜气散开般，莫里森后背感觉到了凉意。
嗡！！！！
压抑的波动忽地以埃库为中心扩散开来，闪耀的蓝光将莫西包裹，他眯着的眼睛也随之睁开，深绿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蓝光。
“我大概清楚了——你的交易条件。”埃库抱着昏过去的莫西缓缓站起来，靠着身高俯视莫里森：“我确认一下，你的交易条件，足以让你深红伯爵用承诺来交换的，是什么。”
老伯爵稳稳地站在他面前，用与之前颤颤巍巍相反的姿态说 ：“爵位的继承者必须是长子，如果没有长子，便由次子继承，但无论如何。”
“女性都是无法继承爵位对吗老混蛋，所以你想干什么？”阿德紧随其后接上他的话，话里已经有怒气。
“让一个知晓稀有语印的静言师来改变她，将维布罗歌德莫西变成——”
“长子。”埃库冷酷的声音将莫里森的话补完。
“所以呢？你们这种老混蛋就那么喜欢扼杀孩子的未来？”阿德蹭地站起来一脚踢翻桌子，话里带着怒意。
“阿德！安静！”
“你要答应？！”
“既然放弃思考，就好好当一个四肢发达的白痴。”埃库冷漠地侧过脸：“与自己实力不符的正义感只会害死更多人。”
“让那个什么狗屁公爵再生一个不行吗？”虽然知道答案，但他还是问出来了，也许是做最后的挣扎。
“如果可以，老夫也不至于这样。”莫里森语气中透出无奈。
阿德也不是白痴，他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些而已，事到如今他也没法做什么。
“我需要时间准备。”埃库拉下斗篷，重新遮住自己的脸，“但首先，我也要提出我们的交易条件。”
“但说无妨。”
“我要你——曾经的维布罗歌德公爵大人，放弃一切荣耀，成为我的护卫，哪怕是教堂的人、黎州骑士、雇佣兵、贵族亲卫队……不管什么人，只要意图伤害我和我的亲友，你都得站在最前面挡下威胁。”
斗篷下发出的声音极其严肃，像在宣判事实一般，因为埃库清楚，除了自己以外，莫里森短期内是找不到其他静言师来做这件事的。
莫里森捏捏手杖，迟疑几秒后点点头：“可以，但老夫要添加一个条件。”
他的目光从自己孙女转移到昏迷的厄瑟斯身上，土黄的眸子里倒映出面带怒色的圣骑士。
“他们年龄相仿，为了保证你的语印一直维持，我要给他们建立替身契约，你的儿子来当替身。”
替身契约是最简单有效的约束型契约，当契约的一方死亡时，作为替身的另一方会代为承受大部分伤害，因此先死的肯定是替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