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鼠

城外,夜空中渐渐繁星点点。想来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可看夜色却沉闷的令人心悸。

风生袖底,未小名感觉到一丝丝凉意。裹了裹自己的衣裳,不由担心起身旁的女孩,但见她只是一直昂着头看星星,手中果子一颗一颗朝嘴里送去。心道:“她脖子难道不会酸吗?不过还真是个贪吃鬼。”

“喂喂,小名。你看看我俩的影子,好像是我比你高。”

“不过是角度的问题罢了。”未小名一脸不屑一顾。

“月亮又不是烛火,哪里有什么角度的问题。来来来,小名不要害羞,我俩换换位置。”

未小名有些心虚了,毕竟他知道自己是有些矮的。但还是逞强道:”姑娘家还是矜持些好。再者,时候不早了,我俩还是各自睡去为好。“

有月愤愤道:”你这个大男孩,怎么这样小家子气。今天不知道是谁不听劝,吃了有毒的蘑菇,疼得哇哇叫。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差点就迷了路。“

未小名真心觉得自己是有苦说不出,他又没野外生活的经验。张了张口,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有月看小名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学着师傅的口吻道:“小名,你困就去睡吧,我在这先待会。”

未小名哑然,看着面前这个精灵古怪的女孩装作一副深沉样子,觉得说不出的怪异。想想默默走开了。虽说事先有月告诉他房子很简陋,但进去时还是吓了小名一跳。屋里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床,一张桌子,便是连板凳都没。

“这一定是有月故意的。”未小名心中狠狠道。“躺在床上,疲惫的身子有了歇息之处。未小名轻轻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的女孩。月色下,月光倾落有月身,看起来朦胧胧的。有些神秘,但怎样都无法掩盖那种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床有些硬,小名却很快睡着了。

城西清文庙, 张木醒来时,太阳已高高挂起。只是张木有些奇怪,怎得睡了这么久。睡了这么久,怎得一点都不舒服。张木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推开门。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倒是很舒服。朝着太阳的方向,张木渐渐行至湖边。说起这个清文庙里的这个湖,还真是巧妙。有人说,它在地下是和庙外的那条大河连着的。还有人说,它其实就是地里冒出来的,要不怎么有时候热呼呼的呢?但今天张木似乎没那么幸运,捧在手中的水冰凉凉的。张木心中突然很想家了,想念阿娘为自己准备的温温热的水。饿了阿娘会给自己煎很香甜的饼吃,肚子疼的睡不着的时候,阿娘就会搓搓手,搓热了,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种感觉暖呼呼的,说不出的舒服。张木看着倒影里的那个人,一副平凡的模样,悄然叹了一口气。

清文庙内,依旧是热热闹闹的,热闹中带着平静。庙里转了几圈,没寻着迟迟大师。张木愈发奇怪了,以往迟迟大师基本都是在庙里,或者附近。但昨天迟迟大师很明显去了一个他很少会去的地方,今天又不见了踪影。当下只好祈祷吃吃大师今天可以早些回来。“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呢。”张木心道。

咕咕咕……张木一激灵,环望四周。很庆幸,并没有人。“要不就丢大了。”张木心想。于是张木出了庙门便直奔附近的一家豆腐脑店,想想那淡淡的豆子香和腌制的胡萝卜的甜脆。张木暗暗吞了吞了口水,脚下也加快了脚步。

大概真的是今天运气不好吧,张木望着那紧闭的大门,一脸郁闷。虽知他们老夫老妻手脚不便,经营一家店难免会停歇几天。但张木觉得今天自己的脸真是有些黑。无奈之下,张木去了一家面馆。要了一个超大碗的面,吃完后,发现味道还不错,又要了一大碗。面汤虽没什么味道,但阿娘说过营养都在汤里,所以张木又把汤都喝完了。

店家见了,心中奇怪道:“难道他没看到我那茶水免费四个大字。”但见他已起身付钱。便没有说话,只是暗暗道:“看来还不够大。”

摸着微微胀的肚子,张木慢慢悠悠的走在街道。发现街道较往年这时候要冷清许多,其中缘由张木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回到清文庙,张木在后院找个凳子坐下来,等待迟迟大师的到来。时间悄悄溜走,太阳不知何时已下了山。张木早已有些疲倦了,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来时,月光已如水银般倾泻大地。张木在庙里寻找迟迟大师的踪影,依旧毫无所获。心道:“老人家第一次在外面过夜,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久睡不倦,张木起身朝庙外走去,准备玩耍一番。很奇怪,街上很是热闹。有些家家箫管,户户笙歌的味道,以至于张木认为今天是个重大的节日。慢步走在夜晚的街道,两旁的人们忙忙碌碌。高挂的灯笼发出暖暖的光,带走了夜晚的些许凉意,怎么看都是一副安静祥和的景象。

渐行渐远,回过神来,张木发现自己已身至寂静无人的小巷。张木很奇怪自己怎么到了这,没多想,当下就准备回清文庙。 吱吱吱……奇怪的声音在张木耳边想起,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发现只是一只拖着一个黑乎乎东西的老鼠。张木拍了一下脑袋,暗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经兮兮了。

“欸?不对,有脚步声。这么晚,会是谁呢?”张木有些好奇,便躲在墙下的阴影里等待着。时间慢慢溜走,轻微的脚步声也愈发清晰。张木发现这个脚步声节奏实在是有些慢了,见怪不怪,张木倒也没放在心上。黑夜里的小巷,只有少许月光陪伴。看起来却有些惨白惨白的。张木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恐惧感,就像背后有只眼睛在死死盯着他。转念一想,我背后不就是硬邦邦的墙吗?哪有什么可怕的,张木心中如是安慰自己,身子却下意识贴近了墙壁。

借着巷子里微弱的光,张木看着那个走过的人。模样与常人并无两样,但张木总觉着那个人很像娘亲口中所说的一种类似僵尸的怪物。那人渐渐走远,张木想想觉得还是跟上去比较好。黑夜里,似乎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张木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手心处也不知何时出了很多汗水。跟在那人身后,张木在小巷转来转去。心道:“山路何止十八弯。”

蓦地,那人不见了踪影。而那种背后有只眼睛盯着的恐惧感又一次袭击了张木心底,比上次更甚。张木觉得自己的脚已发软,脑海里把清文庙当成自己的家,拔腿就跑。

不久后,巷子深处的黑暗里一双双发红的眼睛亮起,那模样,像极了嗜血的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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