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立刻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范薇月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约书亚有些意想不到,他没想过一向万事无所谓的范薇月竟然也会有这么执着的事情。
“因为当年是我,救了你。”
“为什么?”范薇月有些迷茫,“为什么是你?这一切一定有什么联系的……”范薇月感觉有什么真相正在渐渐浮出水面,就如同一只巨大的蓝鲸在洋流中浮游,只露出方寸岛屿叫人浮想联翩的一小块脊背,而他藏于水面之下的部分却如此隐秘,让人根本无从猜测。
“别想了,当日救你,纯属意气所为。时间不早了,晚安。”约书亚站起身来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范薇月的脑袋。
就在他将要将手移开时,范薇月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你早就知道我没有失忆了是不是?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为何而来了?既然如此,我只问你一句,该隐之心究竟是不是在你手中。”
范薇月感觉自己全身发凉,血液倒流。互相欺瞒的两个人终于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是吗?
一瞬间范薇月竟然如释重负,一直以来对约书亚范薇月都抱有一种因为不得已的欺骗和怀有目的的接近而产生的负罪感。她不是没想过如果有一天约书亚知道了她的目的会如何惩罚她,然而,他竟然这样云淡风轻的告诉她别多想,以及,晚安。
范薇月二十出头的脑袋根本比不过几千岁高龄人精。
“我说,别多想。”约书亚动作温柔的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扳开范薇月握住他手腕的手,“我如果想要伤害你,你觉得自己还有活路吗?你只需要信任我,站在我身后。很晚了,晚安。”
他注视着范薇月的双眼说完这些话,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蔷薇园,走进了宴会厅,范薇月呆坐着直到自己僵硬的身体渐渐被夜里蔷薇的冷香浸透,才好像是行尸走肉那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很好,范薇月这次决定做一个乖宝宝,不去管,不去想。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了,所以无论血族和血猎为彼此准备了怎样的陷阱,如今这个陷阱上面的伪装已经被一个二百五给揭破了,也就意味着这场暗战有可能会被摆在台面上明着来。
而范薇月这个二百五到了目前为止,看上去似乎已经失去了她的作用。她的生或死或许只在各位大大的一念之间。
既如此,珍惜生命,多活一天是一天。
范薇月一个饿虎扑食扑倒在松软的大床上,粗暴的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的裹起来,许是浸了夜风,范薇月感觉自己的手脚凉的开始发抖,连忙团成一团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开始渐渐产生睡意。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彻夜的狂欢早已结束,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感觉周遭十分清净。
门外忽然响起了十分用力的敲门声,不用想,除了托马斯还能有谁,他不是不敲门就是不肯好好敲门,他所有的得体礼仪永远只展示给他家sire一个人看。
“来了来了,托马斯先生,门快要被你敲坏了!”
还不等她去问托马斯是什么事情,门却完全开了,托马斯双眼瞪得特别大,眼中布满紫色的仿佛将要爆裂的血丝,徒劳的张大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范薇月吓得使劲捂住嘴巴,才使得自己好歹不至于太过失态的尖叫出声,连忙问托马斯这是怎么回事,他用目光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范薇月这才注意到他的肚子上正深深地扎着一只木制的十字架,那十字架大约有两指粗,上面雕刻着十分精细藤蔓状的花纹。
他看起来非常虚弱,艰难的示意范薇月将那个十字架从他腹中拔出来。在确认了不会出现大出血的状况之后,范薇月颤抖着手将十字架拔了出来,粘稠的紫红色血族之血缓慢的流淌出来,满满的糊了她一手,满房间都是这股浓重的血腥气。
范薇月这才注意到被扎进他腹部的这一端十字架也是钝头的,血族的肌肉骨骼皮肤实际上在构造上已经与人类有所不同了,那么肌肉的强度就更加无法同日而语了。
然而却有人将一个钝头的十字架插进了一个血族的腹部,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啊!只能有一个解释,托马斯这是被血族袭击了。这同时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凶器不是对血族来说更有杀伤力的银,因为凶手本人也无法接触银器。
“城堡……被袭击了,sire不在这里……”范薇月见托马斯似乎要说什么,连忙将耳朵凑过去,“去密室……”
“密室在哪?走,你坚持一下,我把你扶起来,睁开眼睛,你还要给我指路,别睡!”一时情急,范薇月恶向胆边生,反手抽了托马斯一个耳光,让他不要失去了意识。
范薇月一手搀起托马斯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拾起那只血淋淋的十字架当做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在手中,然而范薇月还是高估自己了,托马斯整个人死沉死沉的几乎压得她寸步难行。
算了,拖着走吧。
托马斯指了指范薇月房间角落里面的衣柜,范薇月将他向衣柜拖过去,那是一只和城堡内部装修十分协调的洛可可式大衣柜,边边角角都有十分华美繁复的花纹。
只见将要昏迷过去的托马斯强撑着精神,伸手摸到衣柜底下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衣柜门就开了,可是门后面并没有什么衣服,而是一个黑黢黢的圆形通道,阴森森的风一阵一阵的朝脸上扑来。
看来地道的出口是通向外界的。
范薇月正奇怪托马斯不是说要去密室吗?怎么变成地道战了?
“托马斯……啊!”身后托马斯站了起来,他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也正在愈合,他伸手朝范薇月一推,她便连滚带爬的落入向下大约四十多度的地道。
靠!来不及细想,范薇月只能认真将自己团成球,手臂尽量护住头颈,一路在地道四壁跌跌碰碰的滚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感觉自己沉沉的砸在了实地上。范薇月的头昏昏沉沉的,看东西都有点重影,裸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也似乎被擦伤了不少,停下来之后有一种钝钝的火辣辣的麻痛。艰难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还好,脸没受伤。
身下是一片茵茵的草地,天将亮起,草丛间满是凉凉的晨露,范薇月不由得有点冷,背上也是一片湿冷。挣扎着爬起来回头看了看这个离地小半米的圆形通道,范薇月庆幸的拍拍胸口,还好不是头先着地。
范薇月不明白袭击托马斯的血族是来自哪一方的,她甚至不知道他们有哪几方。只是托马斯一向是依附于约书亚存在,事事以sire为先,有仇家虽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实力强大到能冲进约书亚的结界,思考过后范薇月更倾向于他们今天是来找约书亚麻烦的。
约书亚虽然一直是一种避世的低调姿态,然而毕竟是血族位阶十分高的长老,又身怀该隐之心,树大招风,不服气他的,想夺取该隐之心的血族一定都不在少数。
那么托马斯为什么要将范薇月从城堡里扔出来?
范薇月抬头看看远方天空与深蓝渐渐相交的鱼肚白。一个多月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天空真正的颜色。
看来她已经出了约书亚的结界,回头蔷薇园和美丽的城堡都不见了,那里只是一方孤零零的悬崖峭壁,悬崖下是一片蔚蓝的深海。
范薇月摸了摸鼻子,会不会是这家伙计划好了要将自己撵出去。可是……范薇月看了看手中那个随她一起掉下来的十字架,紫红色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如果只是为了将自己撵出去,他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就在范薇月精神恍惚思想开小差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吹过一阵劲风,十分古怪,这风不像是平地而起,倒像是有什么东西高速向她这里冲过来。范薇月此时已经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的神经高度紧张。
来不及多想,范薇月只能一只手护住自己的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那只十字架,使出吃奶的劲向前刺过去------
中了!范薇月吃惊的睁开眼,手也松开了,而那只十字架正正的扎在一个十分高大的吸血鬼心脏的位置!他原本英俊的面孔因为疼痛和挣扎而扭曲,獠牙尚且来不及收回,刺目的在唇边透着白森森的寒光。
他似是无法相信是一个弱小的人类将他杀死,瞪大双眼向后倒去。范薇月揉了揉自己的右手,那个吸血鬼冲过来时速度极快,她握十字架的那只手似乎有些挫伤,现在正在隐隐作痛。
在他身后十几米的地方,原本是一片空旷,可这时却站了五六个身着黑衣的血族----看到自己的同伴倒下了,他们无一例外的呲着自己的獠牙,发出痛苦地咆哮声。
范薇月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在劫难逃了。她真后悔,真的,不该贪这点钱,最后把命搭了进去。
范薇月十分尴尬的将双手举过头顶,求生的意志让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没骨气多怂。
“你们……你们听我解释,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脑后一痛,得了,又被打晕了。
范薇月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紧紧地绑住,整个人被扔在一间什么都没有的小屋子的角落里。适应了微弱的光线之后,她开始四处环顾,果然什么都没有,水泥地白墙,毛坯房。窗子倒是有一方,只是那窗子又小又高,可能连头都伸不出去。
怎么那么像监狱?
小小的窗户透出的光线也十分昏暗,现在似乎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很好,根据尿性既然他们没有杀掉范薇月,那过一会一定会有人把她带到另一个地方,然后想要从她这里问到些什么,她范薇月什么时候也荣幸的成为了某事的知情人?
范薇月在心里自嘲,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稍微减轻一些,看起来似乎颇有成效,然而饥饿和身体上的痛苦却一点也没有得到缓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两个肤色苍白的吸血鬼将范薇月从小房子里面拽了出去。估计现在已经入夜了吧,他们都带着黑色的墨镜,脸上也是面无表情,因此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情绪,他们只是像机器人那样十分强硬的将范薇月拖了出去。
人参真是大起大落,昨天范薇月还在和约书亚看月亮,今天就成了阶下囚。想哭,心里委屈的不得了。但一想到这些都是自己作死自找的,范薇月就怎么都无法同情起自己了,况且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就算想要终止任务也根本无法做到,体内每一寸血管都流淌着的吸血鬼血清正在高贵冷艳的嘲笑着她的无能为力。
“两位大哥这是要带我去哪?”他俩毫无反应。范薇月承认自己一张嘴就又怂了,想了想又不是每个吸血鬼都像约书亚和托马斯那样精通中文,又换了蹩脚的英语问了一遍。还是没人理她。
范薇月就这样被拖到一间黑黢黢的十分大的房间里,那似乎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大厅,他俩的脚步声似乎都有回音,但是因为光线实在是太暗了,根本无法确定这个大厅究竟有多大。
范薇月被两人像是扔一块破抹布那样扔在了大厅中间,她寻思自己的腿上现在可能全是擦伤了,不过她现在伤愈的速度越来越快,因此并不是很担心会不会留下疤痕的问题,就是非常非常疼。
就在这时,大厅正中的吊灯突然间亮了起来,范薇月适应了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这果然是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结合刚刚待着的水泥地监狱,范薇月严重怀疑这帮家伙连个据点都没有,只是随意找了一个刚竣工建筑随意藏一下。
大厅里面人并不多,除了刚刚将范薇月扔过来的两位大哥,就只有范薇月正前方五六米远的地方站了三个人,正中一个是位极其曼丽的女士,她身量略矮,面上覆着黑色的面纱,穿着一身看起来十分昂贵的红黑色哥特风长裙,长裙被一条纯黑色的天鹅绒长披风包裹,太中二了范薇月几乎不敢直视她。
而她左边那人,竟然是罗密欧,贝尔蒙特家的黑正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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