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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代人类是一代巨人,他们毁灭于饥饿。
第二代人类毁灭于巨大的火灾。
第三代人类就是猿人,他们毁灭于自相残杀。
后来又出现了第四代人类,即处于“太阳与水”阶段的人类,处于这一阶段的人类文明毁灭于巨浪滔天的大洪灾。
——梵蒂冈抄本(Codex Vaticanus)
那就像一场史诗,被刻在每个亲身经历过的老伙计的心里。
人类只记得那场惨烈的“芝加哥决战”,却似乎已经忘记了在战争之前的两年,我们还曾与那些N.B.E们并肩作战过……战火,硝烟,一切都是阳光照射下的钢铁闪耀着,无法比拟的光辉战绩。
书写至今,尘封的记忆,都与安宁的生活渐渐远离。
厄尔斯,地球。
当人类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时,他们安稳的生活却即将被打破……
人与生物的根本是创造。
但实际上并不是,土著们从民族诞生以来,就开始了采集。
从岩石上获取矿物,从山林间采摘食物。
人类本该敬畏自然,却被财富蒙蔽了内心,所以听不到自然的哀鸣。
还有警告。
滚动的流沙从沙漏上端流下到另一个容器中,毁灭的同时创造。
里外,上下,只能存在一个宇宙。
世界彼端上的冰雪凯原,冰封的机械生命已被搬走,原本就该归于沉寂的北极冰川,现在再也不用掩盖秘密,而在海中等待阳光慢慢消融或是又一轮冷空气来袭增添几根冰柱。
从东方升起的朝阳化为一线光亮而照耀着街市建筑边的人们,高楼下,环环相扣的公路,汽车连带里面的人们组成血液,建筑组成血管。
而心脏位于……灯火通晓处。
欢迎来到404便利店——
你看不见他们。
但他们就是你。
歌声回荡于彼岸之巅,不断轮转,不断回顾,从先辈们中继承的意志,是否还能。
再次唤醒那既是王者归来,又是崛起的某个角落里。
其实无人所知。
我正在走向死亡。
这是不需要说就可以明白的事实,至少对于我自己而言明白了就可以。
我早早结束了医院的治疗——尽管已经没有钱再买药了,医院也乐得高兴为我这样的“钉子户”结束人生。
我不知道这具身体还能走多远,但迷迷糊糊的记忆牵扯着在人群中却不知道该如何走的少女,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拥有过幸福。
是的,我也是个曾幸福过的人,拥有会满足我一切愿望的父母。
可一切都从我的身体日渐不争气开始,我知道,当我一人奔波了三家大医院,得到的答案依旧是“败血病”,我就对父母,社会,以及这个世界,没有价值了。
因为我的心态,我还患上了暴躁症与忧郁症,总称为“安全缺失症”。
到最后只有我一人孤独离场。
之所以出来,只是想要终结掉我这碌碌无为的生命吧。
身躯只是一个累赘。
接下来我将踏上一个人的旅行,没有终点,没有车费,什么都没有,甚至不需要思考。
在我刚刚踏入花季的时候,那被人们称之为十四到十八之间的岁月,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你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情值吗?”
不值。
如果说价值就是被人需要的话,空气,植物,水,电,网络这些都是公认的“有价值”。
那人呢?
或许人,有价值的只有在教室里读着书,下课就追追打,大喊大叫,到了考试就奋笔疾书的和我在同一个年龄的人才会被所有人接受。
所谓学习残疾人的自尊,自强,自立,自保,自信——怎么可能。
更多的只有自卑。
恶性循环一样,随着父母,哥哥身边人的一个又一个消失,原本抱着“治好就可以回去了”,可时间是珍贵的,更别提金钱这样只能在时间中短暂存在的东西。
……可我现在才知道。
得了这种病,就相当于我的人生价值已经被打上了血红血红的“死刑”,在别人那逐渐陌生的目光里,我只能看到这一个标签。
无法摆脱的经历就如同持续保持着冰冷的身体,直到那若有若无的死亡来到我的脑海里。
也许死了也不错?
这个想法我无法肯定,但要是从这新年的欢乐人群中找一个问,无论谁都会回答。
当然是错的,人生还有那么多美好。
我靠了靠人群,当然我知道这样也没有办法给我带来一丝温暖,但是啊。
但人是群居动物,这是事实,不是么?
我知道没有人能听我讲诉完这一切,也不期待有谁能带给我改变,疲惫,倦怠,绝望,此刻驱使着这具身体的情绪和外面的世界的人,是完全相反,黑暗的思想。
不是没有动过“反正我就要死了,不如完全发泄出来吧”这样的思想,只是因为这具身体连呼吸都微乎其微的做不到。
如果说正常人感受呼吸是对于“习惯”这样才做得到流畅,而且察觉不到,那么对于我而言,我呼吸与不呼吸是一样的,因为大脑都会接受到“无法呼吸”的这种现象。
形象一点说,就是被渐渐冰冻,而且是在更加恶劣的冰川下,被某种看不到的动物啃食着,胸膛被撬开,连肠子外的血都被冰封,全身从手指到胳膊都是一点点被某种坚硬,那和人类牙齿还要锋利百般的利器割碎,能符合这种状态,恐怕只有凌迟了吧。
隔开伤口,撒上盐,再割一刀,如此循环到一百一十一刀,用药,赐死。
里外都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我对我自己遭到路人的排斥也是非常坦然的接受,到不如说是证实了我的所想所感。
麻木这种生理上带来的痛苦——比起记忆中那纯白,纯白的医院里所发生的一切,不如说是如同地狱一般的酷刑,一点点啃食着和吞噬这位少女里和外,一切感官。
没有人能得知她已经踏上这山林里的最后一阶台阶,不,那应该以及不能称之为台阶了,只是散落一地,因为年代久远而掩埋在草地里的石块而已,这里,寂静而又安宁,有的只是一条马路,悬崖下的马路。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张开双手,没有看天,也没有看地,也没有带着微笑,因为从马路上看……
实在太渺小了,和那一望无际的蓝天而言。
这里是已经被人认为荒芜的马路,从上端开始的沙漠道抵达这里后就成为了完全被植物安居的乐园,山,从天际一座一座的屹立着,杂草自由自在的丛生,没有监控,甚至连像样的指路牌都没有,选择这里的目的,简单来讲自己和它有着非常相像的一点,都是不被人需要、被人遗弃的孩子。
是这样坚信自己马上就能死掉的人。
最后还是想要解脱吧。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堂,那里,恐怕也没有少女所熟知的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牵挂。
踏出这一步,这不代表勇气和希望,有的只有绝望与空白一片的解脱……
然而,在她掉落的那一刻,却正好有一辆汽车经过……非常意外的巧合。
没有人能得知。
从未预料的身体无法反抗被一种钢铁般,文字本来就是用来概括事物的,可笑的是文字却无法形如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金属介乎于粗糙与光滑之间的无机质质感……
之所以确定为机械或者是非常接近机械的某种证据就是那咔嗒,咔嗒不间断交合于耳。
少女睁开眼,没有任何感情的看向,漆黑无比的眼睛却清晰的倒映出那个就算在眼里还是显得巨大的影子。
那一刻,黎明终于到来,在山崖之间的那具声音,足以与悬崖堪比的巨大身影。
“巨人……”是的,从人类的至今三万五千八百年的历史里,那些不断进化,不断完善的文字系统里,只有这一个词组,词语才能完美切合面前这个刚才救了她一命的物体。
钢铁巨人。
就算是胸前的标识已经锈迹斑斑,遍体鳞伤,也看得出来。
那是……和我们非常相似的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