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响镇魂铃

一、墙上的洞

当你发现墙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被凿穿的孔洞时,最好不要把眼凑上去朝对面望,因为这个洞极有可能是一个无聊的鬼用来偷窥你的。

你望它时,说不定它也正好目不转睛地望着你呢。

你更不可以设法填上或者遮掩那个洞,否则,那个鬼看不见你了,便会来找你玩哦。

……

张杨在自己睡床旁的墙壁上就发现了这样一个小圆洞。

张杨住在六楼,又是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这面墙外只有流动的空气而已。

张杨边用一根牙签剔牙,边眯着眼又观察了一阵子,忽然看见小圆洞对面自下往上慢慢浮现出了一只干瘦如柴的脚。这只脚缓缓上升,接着出现了一只枯瘦干瘪的腿,然后是半边鲜血淋漓的躯干,再之后是一只遍布血痕的手,最后是半颗凹凸不平的脑袋。

一只充满血丝的眼睛由远及近,贴在了对面的小圆洞上,与张杨对视一眼,一眨也不眨,在夜色中分外可怖。

“半、半个人,还是脚上头下倒着飘起来的?不,应该是半个鬼吧?”

张杨的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里,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把这个诡异可怕的洞给掩盖住。

他找到几张废报纸撕碎了塞进小圆洞中,弄完之后,心下稍安,便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没过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张杨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湿,房间里的温度也低了几度。

张杨睡眼迷稀地打开床头台灯,眼睛慢慢睁大,这一看之下可把他吓了个半死!

只见张杨的身上浸满了红色的血,还有一些被血染红的碎报纸零散分布在他的身旁。那个小圆洞变得比之前大了许多,此时正畅通无比地不断流出猩红色的血液,夹杂着散发腥臭气味的碎肉,甚至还有数根黑黑的毛发。

那些碎肉块蠕动着向张杨爬去,他情急之下,抓起一盒牙签,如飞针般向那些碎肉块挥洒而去!

“吾遵正道,清心静气,驱散鬼灵!桃木飞针,去!”

霎时间,被牙签刺中的碎肉块纷纷停止爬动,张杨立马跳下床,稍稍定了定神,随即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女友陆鹿打电话:“喂,陆鹿啊,你现在赶快出来,我有急事找你。到学校南门外的烧烤店,我在那儿等你。”说完他匆匆忙忙地换了身衣服,就这么急冲冲地出门而去。

陆鹿的爷爷是个极厉害的道士,她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会使驱邪斗鬼的术法。

那道驱鬼清心咒便是陆鹿传授给张杨的,那盒桃木牙签(实际上是一种可刺透鬼灵的飞针)也是陆鹿送给他的礼物。

待陆鹿来到烧烤店后,张杨把有关墙上那个小圆洞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陆鹿听完便严肃地道:“张杨,你被厉鬼无天手下的小鬼盯上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从明天开始,你就去校外租房住吧。”

二、神秘短息

“厉鬼无天?”乍听这个名字,张杨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厉鬼无天是一个凶恶之极的鬼,法力高深,害人无数,在爷爷编的鬼谱上排名第四。最近这段时间,不是每天晚上都有同学因失血过多而死吗?他们都是被厉鬼无天吸食了人魂精血……而且厉鬼无天还会于月圆之夜布下映月千棺阵,到那时,只要它一声号令,方圆百里地下埋着的棺材全都会破土而出!”

“既然厉鬼无天这么强,那在这个学校的任何人包括你我岂不是都很危险?”张杨不禁皱起了眉头,担忧地问道。

陆鹿脸上一片坦然,淡定地说:“爷爷说过,身负斗鬼奇术之人不能对滥杀无辜的鬼类坐视不理,你放心,我会设法除去厉鬼无天。只是厉鬼无天经常附在人类身上,极其擅长伪装,难知其真身所在……想要除掉它恐怕很不容易。”

陆鹿看了满脸忧色的张杨一眼,凝眸接着说道:“你看见的那个半身鬼原本也是我们学校里的学生,被同学推下了楼,坠楼而亡。那个同学为了泄愤,还把他的尸体砍成了两半,据说另一半被野狗叼了去,不知所踪……半身鬼性格顽劣,很喜欢窥视他人的生活。传言,被半身鬼看上的人,最后一定逃不出它的手掌心,被它玩死……”

张杨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忽然想起一事,一拍脑门说:“你以前说过一旦被鬼找上一次,便会沾染鬼气,折损寿命,我该怎么办?”

陆鹿轻轻一笑,自袋中摸出一张黄纸符,贴在了张杨脑门上,同时食指轻点他的眉心,低声念道:“鬼邪魂魄,聚阴之气,吾奉道法,尽皆消去!”

“这样就不会有事了吗?”

“嗯,如此应可驱尽你身上的鬼气。”

正在这时,张杨的手机铃声“叮铃铃”地一响,吓得本就胆战心惊的他浑身一激灵。

“陆鹿是吸人血、吃人脑的妖女,张杨你别再跟她见面了!”一看又是这样的信息,张杨气得快要摔手机了。

陆鹿见状起疑,连忙制止张杨,说:“给我看看。”

张杨把手机递给陆鹿,气哼哼地说:“最近这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好几条这样的信息。你说那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见不得我俩好。”

陆鹿看完短信之后,脸色白了白,脸庞闪过一丝紧张之意,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她若无其事地将手机还给张杨,笑了笑说:“哦?也许是某个暗恋你的小姑娘故意说我坏话,想取而代之呢。”

“我又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负心男人。”张杨拉起陆鹿的手,深情地望着她。

陆鹿在他灼热目光的直视下,不禁低下了头,神色间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她从张杨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云淡风轻地说道:“……话说回来,之前我提到的那个半身鬼与一般的鬼不一样,戾气极重,我想今晚就去会会它,顺便还可向它逼问厉鬼无天的下落。”

“我跟你一起去!”张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陆鹿见张杨眼中一片坚定之色,不忍回绝,便点头道:“好,我这里有一串开了光的辟邪玉珠手链,你先戴上。”说完,她从腕间取下一串青色玉珠手链,郑重其事地亲手戴在了张杨的右手手腕之上。

三、九响镇魂

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张杨居住的那栋宿舍楼下。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就见一个鬼影快之又快地掠至二人身前,五根骨裂肉绽的手指不断伸长,尖利的指甲前端下弯,像五根带钩子的绳索一般,朝张杨的脸狠狠抓去!

张杨眼睁睁看着那五根手指向自己抓来,脑子里全都是空白,一时间失去反应,只能呆呆地任由那只鬼手爪离他越来越近。

还好陆鹿眼疾手快,纵身挡在张杨前面,桃木短匕一挥,也不见如何动作,三两下就已把那只鬼手爪砍了下来。

那只鬼手爪掉在地上,腾起一缕黑烟,就这么呲溜溜地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就烧没了。

那个暗中偷袭的鬼吃痛哀呼一声,现出了原形,赫然正是此前透过墙上小圆洞偷窥张杨的半身鬼。

半身鬼独眼一翻,半颗坑坑洼洼的脑袋摇摇晃晃,沾满鲜血的牙齿上下磨动,发出桀桀之声,单腿一跳一跳地向陆鹿飘去。

陆鹿不慌不忙,从怀中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青铜铃铛。她不住摇晃铃铛,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无良鬼魅,代天罚之,行此戒令,毁形灭神,九响镇魂,急急如律令!”

“铃铃铃——”

“铃铃铃——”

此青铜铃铛乃是九响镇魂铃,响一声,诸鬼被缚而不能动弹;响两声,诸鬼受惊而莫敢反抗;响三声,诸鬼颤栗而全身乏力……响八声,诸鬼发狂而魂魄扭曲;响九声,诸鬼领罚而形神俱灭。

此时此刻,陆鹿手中的九响镇魂铃只响了八声便停住了。

随着九响镇魂铃一声一声地响起,半身鬼如风中残叶般跌落至地。它蜷曲着支零破碎的身子,竟然咬住了自己的脚趾,嘴角流出汩汩殷红血液,显然痛苦万分。

陆鹿把铃一收,冷冷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半身鬼,厉声喝道:“半身鬼,我问你,厉鬼无天在何处?”

气息微弱的半身鬼蜷缩在地上,若隐若现,看起来就像随时快要消失了一般。它很是吃惊地瞧了她一眼,声音颤抖:“你、你竟然不知道无天在哪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都一个多月了呀。”

陆鹿目光闪动,忽然想到了什么,银牙一咬,道:“行了,我知道了。半身鬼,今夜我就放你一马,倘若他日你再敢为非作歹,当心我的九响镇魂铃!”

半身鬼嘿笑两声,缓缓从地上飘起身来,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嘿嘿,其实你是不敢让我魂飞魄散吧。因为啊,我还有另外半边身子,比我厉害百倍,你担心它会来找你寻仇,不好对付,是吧?”

陆鹿沉默着没有说话,在一旁呆了半天的张杨却忍不住问道:“你的另外半边身子不是被野狗叼走、下落不明了吗?”

谁知道半身鬼听了张杨的问题后,哈哈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它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飘走了。

在飘走之前,半身鬼对陆鹿甩下了这么一句话:“小姑娘,如果你还有心思担心这个小伙子,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四、冥婚请柬

无边夜色下,残月如钩,悬挂天际,将一层朦胧的辉光静静洒下。

陆鹿一双清美的眼眸越来越深沉,她很认真地凝视着张杨,冷静地说:“已经很晚了,张杨,你去外边找个旅馆将就一晚。明天去向辅导员请个假,然后就别来学校了,直到接到我的通知为止。”

“你是要一个人去破解映月千棺阵、除掉厉鬼无天吗?”不知怎么,张杨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别问为什么,照做便是……玉珠手链千万要戴好,最好片刻不能离身,关键时刻可救你一命。”陆鹿平静如斯,轻轻擦拭桃木短匕上的污血,看不出有多大情绪波动。

“陆鹿,你——”越来越不安的张杨脱口叫道。

“张杨,你听好,从此刻起,你便是我陆氏一门的新一代弟子。我即刻传你陆门秘术五行收鬼咒,你须铭记于心。”

“以金化盾,削木成剑,水漫鬼城,火燎地狱,尘飞土裂,道为大道,天尊敕令,收尽万鬼!”

庄重严峻地说完这些之后,陆鹿又目光幽远地看了张杨良久,轻声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晚安”,便丢下不知所措的张杨独自走远了。

张杨思来想去,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选择听从陆鹿的吩咐,住到校外,并请了假。

一周过后,张杨收到了一封信,寄信人是陆鹿。

这几天陆鹿一直没有主动来找张杨,也没有回复他的电话和信息,两人完全失去了联系。所以这时收到陆鹿的信,本就心急如焚的张杨显得又惊又喜,连忙拆开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请柬。

这张请柬颇是与众不同,纸张竟是黑色的,封面上映着两颗阴森可怖的骷髅头。两颗骷髅头紧挨在一起,鼻骨对鼻骨,像是一对爱侣。

张杨打开请柬一看,新郎新娘的名字写在了一张鲜红心脏的图片之中。这两个名字都是张杨认识的,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这两个名字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新娘的名字是陆鹿,新郎的名字是无天。

婚期是明夜子时三刻,地点在本市一座废弃寺庙——“澜若寺”。

张杨此时的心情,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突然砸到他的头上,简直都快被砸晕了。

偏偏就在张杨魂不守舍的时候,他的手机短信铃声又响了起来。

“今晚九点,‘来一杯’饮品店见。”

发来这则短信的电话号码,与发那些“陆鹿是吸人血、吃人脑的妖女”的电话号码是同一个。

晚上九点,“来一杯”饮品店。

张杨对面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他见过,是陆鹿的朋友兼室友李飞雪。

“你为什么要发那些诋毁陆鹿的短信给我?”张杨瞪着李飞雪,气不打一处来,就差没把桌上那杯滚烫的热饮直接往对方身上泼去。

五、她的死讯

李飞雪大声辩解道:“我没有诋毁陆鹿,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是她的室友,她每晚做的那些事,我都清楚着呢。”

说到这,李飞雪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大概一个多月前,陆鹿每天零点时分都会偷偷溜出寝室,凌晨三四点才回来。有一次我跟着她出门,来到校内一条僻静小道,那里偶尔会有几个晚归的同学。我看见陆鹿眼睛血红,可怕极了,逮住一个人就向那人的脖子咬去,嘴里全是血,不停往外流。被她咬中的人转眼就被吸干了血,尸体就像皮包骨头一样。更恐怖的是,陆鹿还把那人的头盖骨打碎,吃起了里面的脑子……张杨,你说她是不是一个吸人血、吃人脑的妖女?”

“你说的都是无稽之谈,心地善良的陆鹿才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张杨气愤已极,不想跟李飞雪多说一个字,站起身来就想离开。

“哎?等等——”李飞雪见张杨要走,一把拉住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铁盒,还有一个青铜铃铛,看上去应该就是那晚陆鹿用来击败半身鬼的九响镇魂铃。

“这个铁盒还有这个浸满鲜血的铃铛,都是陆鹿的遗物。她留下遗书让我把这两样东西原封不动地转交给你。”

“陆鹿的遗物?”

今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继陆鹿与厉鬼无天的婚讯之后,又传来了陆鹿的死讯。张杨如遭电击,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连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

“咦?你不知道吗?陆鹿今天早上在寝室割腕自杀了,血流一地,骇人得很。”李飞雪回想起看见陆鹿尸体时的情形,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害怕。

“陆鹿死了,陆鹿死了……陆鹿,呜啊!”张杨反复念着陆鹿的名字,抱头痛哭,不能自已。对于深爱陆鹿的张杨而言,陆鹿之死远比她嫁给一个鬼带给他的打击更大。

李飞雪把铁盒和九响镇魂铃放在桌上,看着痛哭流涕的张杨,好心劝道:“我把东西放这里了啊。其实我发那些信息给你,是为你好。陆鹿真的是一个妖女,死了就死了呗,别难过了。”

李飞雪离开后,因为张杨状若癫狂的哭声影响其他客人,“来一杯”饮品店的店员便把张杨请了出去。

张杨拿着铁盒以及九响镇魂铃回到出租屋,又伤心了很久。夜晚的冷风透窗吹入,总算使他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些。

既然陆鹿与无天的婚期定在明夜子时,那么只要自己去参加这场冥婚婚礼,不是就可以见到陆鹿了吗?

一念至此,张杨暂时压下心中悲痛,打开了那个陆鹿留给他的铁盒。铁盒内有一叠朱砂所绘的灵符,灵符底下还有一张淡蓝色的信笺。

张杨抽出那张信笺,一股奇异幽香扑鼻而来,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清秀娟丽的小楷字:“九响镇魂,濡大量人血之后,十响可引天劫,屠尽诸鬼。”

明夜正是农历十五,恰是一个月圆之夜。

六、十响引劫

冥婚这夜。

张杨在去澜若寺的路上,明显感觉到今晚的气氛比往常压抑得多,不时看见一副副棺材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偶尔还会有棺中腐臭发烂的尸体从天降下,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显得很是奇怪。

有一个埋头匆忙赶路的人撞到了张杨,没想到经此一撞,这个“人”的头直接从前方转到了后方,面部与后背同在一个平面。

它耷拉着眼皮盯着张杨,伸出长长的舌头,在张杨脸上舔了舔,然后呸了一声,便弃他不顾,继续赶路去了。

张杨这才注意到路上的行人大多都是奇形怪状的鬼怪,于是他在接下来的行进中,尽量小心翼翼,不去惊动那些鬼。

月光明亮,千棺飞舞,鬼怪夜行,这样的情景亦是张杨生平仅见。虽然他一路上心惊肉跳,背脊一阵发冷,还是鼓足勇气坚持走到了澜若寺。

月圆夜,澜若寺。

众鬼敲锣打鼓,喜气洋洋。无数鬼啸之声聚集在此处,闹声冲天,却又透出一股阴邪凶煞的气息。

张杨走进大堂之时,在一群围成圆圈、拍手跳舞的鬼怪中间,一个面容苍白的女鬼正和一个丑陋无比的男鬼共饮交杯酒。

那个男鬼笑意盈盈,露出两排刀锋一般尖利的大牙,对女鬼说道:“知道我为什么附在你身上吗?因为你是那所学校里对我最具威胁力的人,换而言之,也就是最危险的人。想必你也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陆鹿,你作为驱鬼之士却反被我这个厉鬼附身,就连死都甩不掉我,滋味如何?”

陆鹿的脸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语气也冷若冰霜:“无天,你利用我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我却对此一无所知,可见你收敛鬼气的技术与控制人的技术确实都很高明。”

“那是因为我足够了解你,所以才能附身在你体内,不让你有丝毫察觉。你只不过是怕我再利用你吸食人类气血精魂,又想不出什么法子逼我现身,便想通过一死摆脱我的控制。可是现在,既然你变成鬼都无法逃脱我的手掌心,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破除我的映月千棺阵,再让我魂飞魄散吗?”

陆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淡淡道:“未必不能如愿。”

无天饮完交杯酒,扼住陆鹿的脖子,恶声道:“陆鹿,别再痴心妄想了。快把酒喝下去,喝完你就是我无天的妻子了。”

“住手!”

随着这一声断喝,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无天与陆鹿二鬼面前,紧接着响起了一连串刺耳的青铜铃铛激荡之声。

此人正是张杨。此时,他一边摇铃,一边念咒:“无良鬼魅,代天罚之,行此戒令,毁形灭神,九响镇魂,十响引天劫,屠尽诸鬼,急急如律令!”

镇魂铃十响完毕,澜若寺中忽然响起阵阵惊雷,火光乍现,无天浑身燃起火焰,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渐渐化作了滚滚黑烟。

见这惊天动地的阵势,无天情知难逃天劫,张开满口血牙,气急败坏地向身边的陆鹿猛扑过去,将之紧紧抱住。

张杨大惊失色,想要救下陆鹿,然而为时已晚,陆鹿的鬼魂已随无天裹成一团,呼呼燃烧,很快便化烟消散。

呼啸的夜风中,张杨只听得陆鹿一句断断续续的话:“你是陆门传人……想法除掉……那个半身鬼的另外半边身子……它很可怕……”

澜若寺中不一会儿便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越演越烈,把那些小鬼们一一点燃,一个个就此被烧得灰飞烟灭。只听得寺中鬼哭狼嚎,哀声连连,就连张杨自己也身陷火海,祸福难料……

七、尾声

半身鬼去见了它的另外半边身子,颇是感叹地说:

“还好我没去参加无天的冥婚,听说那晚澜若寺的鬼全都死光光啦。张杨那小子真是幸运,身上一定带了什么法器护体,竟能大难不死。倒是可惜了那小姑娘。”

“你我虽然死前同为一体,但现在各有思想,你可是在那些驱鬼道士所编的鬼谱上排名第一,比无天厉害多了。”

“我还是继续挖洞玩人去吧……对了,就再去看看那个张杨吧!”

“我也去!”那另外半边身子轻飘飘地游荡在空中,阴阳怪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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