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静静流逝,天幕森林深处的咖啡木屋,仿佛隔断了外面世界的时间。让人只想看日升与日落,不想记起,这又代表一天的过去。
紫瞳这天走出木屋,望着遥远的天边,自语道:“他就要来了。”
正在一旁忙碌的陈醉,手顿住了。他随口问:“是那个人吗?”
紫瞳颔首,“是的。”
陈醉“哦”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工作。
紫瞳注意到陈醉的反应,她道:“他几天之内就要到了,我和善柔准备明天就离开这里。”
陈醉奇怪,“你既然说他是你最重要的人,他又来这密林深处找你,你为什么还要躲开他?”
紫瞳看着天边,“我和善柔每待一个地方,不过半年,他必定会找来。这一次我们好容易寻到天幕森林,心想在林深处应该能待久一些。没想到,这一次他只用了三个月。”紫瞳轻叹一口气,“有时候最重要的人,反而是你最不想见到的人。”
陈醉听着,又“哦”一声。
紫瞳望向陈醉,“你准备和我们一起走吗?”她的妙目中藏着期盼。
陈醉低着头,“不,我还要继续向前游历,我不能再和你们一起。”
紫瞳看着他,点头道:“好的。”
俩个人都再找不到话了。
善柔听说陈醉不和她们一起走,很是舍不得,对他道:“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你反正是要去游历,到哪里不都是一样的。大不了,我以后不把所有的事都给你做了,不再欺负你了。”她把小嘴向身后的屋内一努,“而且,我知道你的那点小企图,你舍得我们家大小姐吗?我以前看你太傻,所以故意为难你,现在我觉得你人还不错,你留下来,我一定会帮你的。”
陈醉看眼前这个小姑娘,比自己小了许多,也比自己矮一个头,可在她面前,自己更像是一个笨手笨脚不成熟的小孩。陈醉轻拍她的脑袋,“哪里有永远不分开的聚会,我的那点小企图就托给你了,你要照顾好你家的大小姐!”
咖啡木屋内的东西每一件都精巧,想来当初定时花费不少的心思与时间,仓促地要离开,俩个姑娘连夜只能收拣出俩个包裹来。紫瞳嘴上说“没有事”,还是忍不住手指抚抚桌面,再给四壁的枝叶修建一遍。
陈醉见了,道:“我有办法。”
他拉开一张画卷来,画卷空白无一物。陈醉把一只长袖在水桶中浸湿,就像是一杆大笔一般。湿透的长袖在天地之间一挥舞,咖啡木屋消失了,一间一模一样的小屋绘在了画卷上。
陈醉把画卷交给紫瞳,“你想在哪里停留,就把画卷打开。要离开时,卷起画卷就行。”
紫瞳也拿出一垒银杏叶来,“这是你这些天工作应得的。”她从中间抽走一小半,“这是浪费咖啡豆,损坏器具,让客人不满意离去,要扣掉的。”她从那一小半中又拿回大部分,“谢谢你让我能带走木屋。”紫瞳把银杏叶交给陈醉。
陈醉背着那只干瘪的行囊,又要走了。紫瞳忽然在他后面问:“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陈醉没有回头,想了想,“有缘吧,有缘会再见的。”
善柔忍不住小声地道:“小姐,你也是在太抠门了!”
紫瞳一笑,“小善柔,你不懂男人,那一点看重过生命的自尊心。”陈醉的身影在刚升的朝阳中变小,原来朝阳也不是总让人开心的。
紫瞳拿出一只琉璃瓶来,用细笔在瓶身上勾绘,想要存住什么。可是一只到中午,她还迟迟未落下一笔。善柔催她几次,“我们到底还走不走啊?”
紫瞳终于放下了笔,收起琉璃瓶,“是啊,终究有些东西是存留不住的。”他看着善柔和小白,“还好有你们俩一直陪我。该走了。”
随着她的话声,毛绒的小白从地上跃起,不见了,紫瞳露出的肩颈处,出现一只白色狐狸的纹身。她又在空中一招手,手中出现一只玉簪,紫瞳把它插进如云般的乌发里。刚才还嗔笑不定的善柔也不见踪影。玉簪白皙透亮,不能夺取注视向紫瞳的目光,白狐毛绒可爱,让媚妍中增添一分可爱。只是这个光彩夺目的少女,显得那么的孤单。
紫瞳把画卷打开一半,画上的咖啡木屋直欲飞出。紫瞳看向的是木屋深处,有一张弓和一壶箭。
弓,用白鹿之角作臂,异蛇之蜕绞成弦。箭,玄蜂之刺为镞,不死之木为杆,孔雀之羽为尾。正是传说中的‘死弓、亡箭’,‘不是箭射向你,而是死亡太美丽,你忍不住要迎向它。’
紫瞳把画卷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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