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手上拿着一只金属外壳的笔，黑色，银边镶绕，简约商务笔，颜值超高。
疯子手上一杯咖啡，拿着本书，视线停在愁眉不展的二白脸上。
一静下来，鸦雀无声，窗外是灯火通明的城市，霓灯闪烁，点缀着黑幕，蔓延着狂野……
“你在想什么？”
清脆的男声突然响起来，二白吓了一跳，看向疯子，道：“想要谁给我卖这支笔的替芯，我就给他当女朋友。”
看二白一本正经地说这种事，疯子深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可怜，幸灾乐祸道：“要娶你得满足什么条件？”
“你死我活。”二白认真道，旋开逼的外壳，拿出替芯，“我用完了，再没有笔芯，我会失去它的。”
疯子抿了口咖啡，饶有兴致的看着面瘫的二白：“你是在求我？”
二白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把笔装好，含情脉脉的视线全放在了笔身上：“提一下而已。”
疯子放下咖啡，走到二白面前，拿起笔记本电脑转身坐下，拿起笔开始搜索标签，马上找到了替芯，侧头问二白：“要多少？”
二白手上转着笔，托腮看着屏幕，随意道：“您看着办。”
疯子二话不说打上一百盒，道：“我再给你买几支备用的，以后你要是移情别恋了再说。”接着指标移到订货的选项上，又侧头看着二白，那精致的脸毫无防备的放在自己肩上，盯着屏幕的箭头看。
疯子有些好奇她的面部肌肉怎么长的，伸手捏了下，二白迅速捉住了疯子的手，指着箭头：“订货。”
“知道我点下去意味着什么吗？”疯子奸诈的笑着，伸手把二白的头夹在胳肢窝下。
二白挣扎了下，把头伸出来，侧过来看向疯子：“不知道哟。”
“哼！庆幸吧！位置不好。”疯子狂妄的自言自语，点击订购。
“感激不尽。”二白眼里闪着光，从疯子手里钻出来，“看我多好养。”
“对，以至于我怕你被任何一个人抢去呢，”疯子抬头看着身后的二白，“一身臭脾气，我就喜欢你这张脸。”
“彼此彼此。”二白绕到沙发前，拿过疯子的笔记本，“现在你可以动了。”
“那倒不需要你允许，”疯子拿起二白的两只手，躺在她大腿上，把手夹在腋下，看着二白：“你随意。”
二白看着疯子咬了咬牙：“不用这么扣吧？”不用手怎么玩电脑？脑电波？
“电脑重要还是我重要？”疯子视线不离二白，把笔记本盖上，扔了出去。
二白全过程视线跟着笔记本，被扔出去后才回到疯子身上：“你问出这种话很作死的耶！”
疯子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拿出二白一只手出来把玩：“能有什么办法？就是这么在意你。”
房里安静了，疯子有些疑惑，睁开眼睛，二白歪头，眼睛闭着，呼吸平缓，已经睡了。
“为什么没有表情呢？你要是喜欢我不可能没有表情呀？面瘫晚期也会有点希望呀，为什么让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的样子呢？”疯子喃喃着，伸手揉了揉二白的脸，手感不错，然后用力扯了一下，二白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
疯子道：“上床去睡！”接着起开了。
二白站起来，揉着被疯子扯疼的脸，往床上走。疯子翻过沙发，冲过去一把抱住二白，翻身滚到床上，二白警惕的拉开距离：“干嘛？”
“没啥，我最多也就这个胆子了。”说着给了二白一个拥抱，然后将她放平，盖好被子。侧身看着二白。
“电脑和你那个重要？”二白问疯子。
疯子摇头：“不知道呢。”
“你。”二白答。
疯子很可耻的心脏漏了一拍，为什么说可耻呢？因为就这样怦然心动了，很没出息吧！
“因为如果没我的话电脑里你要的东西都没人帮你买？”疯子问。
“对。”二白秒答，又问，“电脑里的东西和你那个重要？”
疯子又怔了一下，道：“你是说对于你来说吗？”
“对。”二白罕见的挑了下眉头。
疯子有了个失礼的想法：她居然可以做这个动作？
“我不是面部肌肉坏死。”见疯子奇怪的表情，二白解释了一句。
疯子笑了，放下杵着脑袋的手，把头蹭到二白脖子边，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难过的样子很烦人呀。”无法想象，这句话从一个面瘫嘴里说出口，有种溺爱的错觉。
疯子笑着伸手划过二白小腹，揽着她的腰，亲吻了一口她的肩膀：“小妖精，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是最重要的。”
“谁叫你这么贱呀。”二白伸手握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另一只手插进疯子头发，缓缓抱住了他的头，然后在头上一吻，闭上眼睛。
暴击，绝对暴击！疯子差点痛哭流涕，握着二白的手，身体激动得颤抖起来，完了，绝对是哄哄自己而已的吧！我要相信了呀！魂淡！
第二天，早上。疯子发现自己手边没人了，奇怪，不可能二白比自己起得还早的呀！眯着眼睛摸索了下，一只手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别乱摸呀。”
疯子睁开眼睛，见二白竖趴在床上，在用那只颜值特高的笔写着什么，耳边连着两条白线，似乎在听歌。
“昨晚怎么没在意？”疯子笑着翻身卧在二白上方，拿起二白一只耳机，塞在自己的耳朵里，轻快的琴声传来，带着鼓点，很浪漫呢。
“昨晚是为了哄你睡觉呢，你现在迟到了三个小时哦。”二白道。
疯子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二白。
“别这样，搞得我好像整个人生都是黑暗的似的，有点语气很正常好吗。”
好吧，眼里的鄙视很明显，还是个面瘫脸。
“我不用工作的。”疯子趴在二白旁边，看她写东西，无非就是一堆肛道理的论文，还沉浸得不亦乐乎呢。不过疯子也喜欢看，因为看起来很让人动摇的呀。
“给我做早餐。”二白边写边说。
“不，我要给你暖床。”疯子见二白和本子距离贴得太近，把她的头抬高了点。
“辛苦了。”二白官方的回答。
“介意我打扰一下你吗？”疯子握住了二白正在写字的手。
“干什么？”二白拿出手机，关了音乐。
“能来个早安吻吗？”
说完二白用食指放在了他的嘴上，连看都没回头看一下，道：“不用谢。”
“……”疯子拿开二白的笔，把二白翻了过来，摁住了手。
“完了完了，我本来想赏个正宗的，没想到你居然来来这么一茬……”被推倒的二白为疯子惋惜了一会儿，道：“去刷牙洗脸做早餐。”
“……你呢？”疯子才不会信她的话。
“我早完事了，不是告诉你你迟到了三个小时吗？”二白正了下身。
疯子嘟嘴喃喃着，翻身起床去了。二白再次带上耳机，打开音乐。疯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惊又喜的回头：“所以你是特地跑回来给我暖床的？”
“什么？”二白拿下一只耳机，“我是暖自己的。”
“切~”疯子愤愤的走进卫生间。
时间已经到了十点了，二白停下笔，肚子叫了，倒在床上，表示睡着就不饿了。便痛快的睡了个回笼觉。
疯子很有效率的做完了早餐，明明可以叫服务员送来的，不过既然二白叫了自己做，当然要秀一秀手艺。匆匆走到床边，看着二白的睡脸，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把她叫醒了，庆幸他这么做了，二白醒来后迷迷糊糊地抱着疯子就是蜻蜓点水的在唇上一吻，有些沙哑的说到：“早安。”然后揉着眼睛起来吃早餐了。
疯子愣在原地，忘记了呼吸，刚刚的那一幕在脑里一遍遍地播放着，让他没完没了的心跳。
二白还是有过这样的举动的，把持住，很平常嘛！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啦！疯子这样想着，觉得自己的反应简直很蒙羞的呀！
“我的笔什么时候到？”二白对刚刚的事没什么想法，咬着筷子，两手放在桌子两旁道。
疯子走过去把二白嘴里的筷子拿了，笑道：“很快。趁我今天这么有空，要不要把你拉出去溜溜？”
“我见光就死，你舍得拉我出去？”二白似乎没反应到“拉”和“溜溜”等奇怪的字眼。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拉出去溜溜的呀，散散步看看风景也好呀，整天待这不闷吗？”疯子特认真的口吻道。
“嗯。”然后二白点头了。
疯子笑笑，其实面瘫什么的并无大碍。
早餐后，两人穿着一套随意的休闲装，肩并肩，手拉手，十指相扣的那种，一路下了电梯，走出去。
二白还多了一件装备，墨镜。歪着头，一手揣着兜，走着。疯子知道二白此刻肯定已经闭目养神了，这样拉出去溜真是煞风景。
“嘿！疯子！这谁呀！”路上，一道很大的声音冲疯子两人这边喊来，人也跑过来了。
说实话，其实疯子就是想拉着二白出来秀恩爱的，这种情况很正常。
跑过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二十来岁，好奇的看着二白，二白也歪头看着他。
“嫂子呗，你只能叫嫂子，不能知道她的名字，抱歉。”疯子严肃的看着他。
“嫂子你好，我是疯子他哥们，叫……”
疯子一脚踹停了那个人的话，严肃道：“手放下去！谁允许你报名字啦！别跟我套近乎！”
二白看了看小伙子，看了看疯子，然后撇过头去看风景。想到：为什么有的对比一下的想法嘞？
“啊，大哥你真是，大嫂愿意跟着你，你才不必做这么多避免吃醋的表现呢！”那小伙子奸诈的笑了笑。
疯子的手紧了紧。
二白转回头脱掉墨镜道：“兄弟你这话就太缺德了，我小疯子有房有车有钱有势有情有义有颜值又魅力有智商有情调，不跟着他跟你个歪瓜裂枣啊。”然后笑着看向疯子，“你放心，我看他的时候视线是没有聚焦过的。”
疯子又愣了。二白不仅帮他说话，而且笑了……什么概念！？笑了耶！？这个面瘫居然笑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亲切的邪笑呀~
“嫂子你这话就失礼了……”歪瓜裂枣啊不，小伙子要反驳了。
二白迅速带上墨镜看向歪瓜裂枣道：“礼这个东西怎么比我小疯子重要呢？”
疯子愣愣的看着二白天真无邪歪头的模样，忍不住要跟她做些羞羞的事，以平复现在激动的心情。
二白这之后就拉着疯子离开了，一是不想费口舌，二是不想给疯子惹麻烦，而且疯子一直紧握着自己的手，很痛呀！
走到小湖边，二白要抽手，没抽出来，直接道：“小疯子你好挫哟！为什么是你一直在发愣，我帮你说话呢？真是让你温文尔雅的女朋友尽显泼妇形象呀！”
“没有，你说话很有水平，整一个妥妥的知识分子，特文雅！”疯子一边装无辜一边拍马屁，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二白，甜蜜的笑道，“你刚刚笑了。”
二白把头放在疯子肩膀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温和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
“你还叫了我小疯子。”对于二白没有反手抱住自己，疯子还是有一丢丢的失望的，不过现在当然是非常幸福啦！
“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吗？”二白问。
“对呢。”疯子说话都带语气词了。
“很舒服的感觉呢。”二白道。
“你刚刚是间接告白了吧？”疯子放开二白，挑开她的墨镜，扶着她肩膀，一脸贱样的看着她。
二白脸不红心不跳的歪头：“你猜。”接着拉着疯子离开了湖边，听疯子喃喃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感觉我这么幸福呢？”
听到这话的二白停了下来，疯子疑惑的看过去，见二白把额头贴过来，道：“要么你就是脑子烧坏了，要么你就是作死，告诉我，为什么是今天，难道除今天之外你都不觉得幸福吗？”
疯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二白有点脸红心跳，二白总是那么霸气，该改口叫二总了吧！
见疯子没回答，二白脱开疯子的手，退了几步，带上墨镜，同时帅气的转身，另一只手揣进兜里，趾高气扬的看风景。很明显，她心情很好。
疯子跟上去，同时想到他要好好混社会，绝不拉仇恨，不会让二白陷入危险之中。
“想去哪？”疯子把手伸进了二白口袋，一边偷着乐。
“文具店吧。你有带钱吗？”二白把疯子的手拿出来，扔出去。
“额，抱歉，没带。”疯子抓住二白的手，揣进自己兜里。
“那也去，我摸摸而已，不买。”二白扫了一脚疯子。
“你跟文具做情侣算了。”疯子又把二白的手掏了出来，因为二白这样不舒服。
“文具和你谁重要？”二白问。
“我重要。”疯子得意洋洋道，和二白走进了文具店。
“那你还吃文具的醋？”二白看向疯子，摇摇头。
“其实我愿意当你的文具……”疯子说完往二白领口一拉，扯出一支笔，“口袋还有笔记本。”
二白有点尴尬，把笔拿回来，放好，拉好拉链，道：“我可以把你叫文具，把文具叫疯子。”
“呵呵呵，二总你真是风趣。”疯子打着哈哈，随手拿起个本子讨好的递给二白。
“诶？而不是二白老师吗？”一个穿着西装的白领看了过来。
二白把笔记拿起来，小心翼翼的翻看着，也不管走过来的人。疯子有点想把二白拉走了，不过好像二白没有这个意思……她还捧着笔记本把脸埋进去了。
“你好，我是二白老师的粉丝，是老师下午新闻发布会的一名记者。”那个白领和一边的疯子自我介绍起来。疯子快速握了一下她伸过来的手，又迅速收回去，看向二白，二白看着疯子，疯子对二白莞尔一笑。二白看向粉丝。
“你给我签个名吗？”看见二白看自己，粉丝马上眼冒金星，拿出了笔记本和笔。
文具控二白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笔记本是简单的商务，硬皮，手感不太好，纸质很滑顺，笔是简单的中性笔，没啥特点。
“二白老师比照片本人还要漂亮呢！男朋友也是一表人才，会不会在发布会见到？”粉丝激动的问着。
二白在本子上看了看，没写，合上，还给她。粉丝有点奇怪，正想发问，疯子拉起小白一边走一边跟粉丝解释：“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很急，再见！”
疯子把小白拉出去后，看着她的表情，虽然是面瘫，但相处了这么久，还是有点感觉的。
“不高兴？”疯子问，“你不会吃她醋了吧？”
“呃，不是。”二白摆摆手，“我根本没想参加那个玩意，也没听说过我会有什么新闻发布会，开~玩笑！”接着蛮不讲理的把疯子手揣进兜里。
“就是闹小脾气了哦。”疯子调侃，“她刚刚向我这边瞄了四眼，还夸了我一句，是不是莫名其妙的很不爽！？”
“呃，没有，我只是觉得太现实了，很烦呀。”
二白继续走着，被疯子拉住，往一边长椅走去。
“有什么不满的呢？”疯子靠着二白肩上，看向郁郁葱葱的小树林，一副“你说吧我听着”的形象。
“好吧我不扯了我就是吃醋了为什么她眯着眼睛看我瞪着眼睛看你呀什么意思。”二白虽然面无表情，但说着的时候还捏着疯子的手。
“这醋来的真是……知道该怎么解吗？”疯子一本正经的侧过头看着二白。
二白完全不动摇，又闭上眼睛休息了。疯子看着二白。确实就是普通小情侣的模样，普普通通的，硬要什么感觉的话，就是凭二白这张脸……
疯子把二白手掏出来，拉开她的手臂，帮她捏起来。经常动笔，肩膀很累吧。为什么不用电脑码字呢？
二白转头看着认真按摩的疯子，道：“你哪来的情调这么认真？”
“因为你的脸呀，想看你笑。”疯子耸肩看向二白，“就是因为你的脸，无论什么表情，我都很喜欢，虽然没有表情。要说我凭什么跟你在一起，凭什么对你好，就是因为你的脸哦。要是哪天你毁容了，往那一站……”疯子把手移到二白肩膀，捏起来，“……很淡的感觉呢。”还是从背后抱住了二白，把头搁到她肩膀，蹭着她的脸。
“想不通吧？”二白微翘嘴角，“很害怕寂寞吧？换了别人又不行吧？什么都不想做是吗？但什么都想要呢，这是什么行为？这是病。”
疯子睁开眼睛，道：“什么病？”
“人类病群综合症，最贴切应该叫——失心疯。”二白一本正经的点头。
疯子带着复杂的笑，狠狠地吸了一口二白身上的味道，安静下来道：“我爱死你了。”
“这句话用来表白很棒呢，比我爱你轻松，但比我爱你感情强烈，说出来很很畅快，特别是暗恋的人，很刺激哦。”二白伸手揉着疯子的蓬松的头发，“幸好你这样回答了。”
“哈哈哈，你真牛。我很想干点什么了。”疯子把二白抱紧，心脏剧烈跳动着。
“这可怎么办呢？我有一个秘诀。”二白拿出手机，耳机，一只塞进疯子耳朵，一只塞进自己耳朵，“很快安静下来了吧？”
疯子点点头，放松下来。
“以后有时间我弹给你听。”二白闭上眼睛，“我想睡觉，帮我望风。”
“我背你回去？”疯子看向二白，撩开她耳边的发丝，“为什么今天那么困？”
“因为你昨晚不准我翻身，很累的呀！”二白咧嘴嫌弃道。
疯子爱死这段了，侧过二白的脸，想了想，又没动：“我一直等一个点耶。”
二白眯眼：“同感。”
音乐很轻快，牵扯这两人的心绪。“找到点了。”疯子一笑，吻上去。两人闭着眼睛，听着被音乐带动的心跳声，保持着相吻的动作，听小提琴拉响，钢琴声跳跃，一直到整首歌停止，两人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睛，拉开距离。
“……有伤风化。”二白斜眼看了下一边看过来的小学生。
“没有，这是很健康的启蒙教育，”疯子扯嘴笑道，“灵魂共鸣？”
“嗯……”二白坚强的撑了一下眼皮，开始昏昏欲睡。
“我说，你能不能表现出点兴趣呢？”疯子反应到了什么，马上扯掉她的耳机，隔绝了二白与催眠曲的战斗。
“我是见光死呀，字面意思的，活到现在很了不起了好伐！”二白生无可恋的看向太阳，一副视死如归的形象。
“我现在带你回去。”疯子再道，“挤出最后一点生机留给世界吧。”
“说得我好像要回归阴暗一样。”二白站起来。
话音一落，二白手机响了，见她马上掏出来，动作还是挺快的，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看了一下屏幕，马上接听。在疯子的视角，二白一句话也没说，静静地站那，呼吸很微弱，低着眼帘，表情很落寞。当然，整个人都蔓延这一种悲伤的情调。
“我去一下某酒吧。”二白放下手机，转身就走，脚步匆匆，马上就被疯子拦住了。
“什么事？说一下。”二白是个交际范围很小的人，几乎没有朋友，也整天自己待着，不知道为了谁，竟然有如此明显的感情波动，让疯子有些不安。
“我怎么知道。”二白抬头，“我听语气的。好基友的来电，再不快点，人家就要想不开了呢。也不要你送，保持联系。”二白拍拍疯子胸口，走到路上打车，很快车来了，二白上去，疯子飞快的冲上去，掏出钱包塞给她。
“唉？你骗我？”二白记得疯子说没带钱。疯子面无表情的吐舌头，随带帮二白报了地名，看着载着二白的车渐渐离开视线。瞬间失落极了，一边返回一边喃喃道：“寂寞啊~”
另一边的二白则是心急如焚，面无表情，手指不停的敲着车门，顿了一下，无力的垂下。
又是这种事吧，明明我很感性的，又什么也做不到的，你们也是知道的，但就是选我呢，让我干什么？互相伤害的人类呀。
二白彻底平静了，到了目的地后，径直走进酒吧，环视一周，看到一个正在喝酒的女生身上，女生也看见她了，笑着把酒喝了。
“神经病呀。”二白不耐烦地嚷了一句，走过去，落座，看着那个人……面带微笑。
“有什么办法，我只能找你了，放心，我什么也不会说，陪着我就行。”
“有本事你瞒着我呀。音。”二白把笑收了回来，看着前面失魂落魄的女生。
音长得俊俏，长发飘飘，此刻神色有些迷离，也看得出眼睛的红肿，她愣愣的看着二白，又哭了，泣不成声，很伤心。
“……瞒不了吧？那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让我给你一点我做到的温柔？”二白把手放在音肩膀上，看着前面的酒，觉得自己也有点烦躁，拿起来喝了一杯。
“感叹了一下不如意的人生罢了。也不想说什么，就是好久不见了而已。”音不停的倒酒，喝酒，自顾自的说着，不看二白这边。酒吧的音乐挺伤感的，音的表情也很失落，举手投足透露着无力的感觉，如行尸走肉一般，崩溃的形象。
“伤身呀，学什么喝酒呢，你要再喝，答应我喝完去洗胃。”二白皱着眉头拦住音，同时掏出手帕，递过去。
“你为什么不是男生呢？”音笑着接过二白的手帕，“你不会哄我，不会鼓励我，不会安慰我，不会给我擦眼泪，不会给我拥抱，手你也不会握，你只扶过我的肩膀，拍过我的后背，你什么也不会做，却会陪着我露出同一个表情，什么也不会说，却仍不远不近的站在那……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喝闷酒吗？”音流着眼泪勾起嘴角，不难看，很惊艳。
“和我绝交吗？”二白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虚，内心很波动。
“我发现你的定位有点错误，还是你的交际方式有问题，为什么你总是可以很近，又很远的存在呢？”音不看二白了，继续喝酒。
二白愣着：“我本来就不会交朋友。”
“所以搞得我……喜欢上你了。”音说完看向惊愕的二白，又回过头去，“我是今天想明白了这事，觉得完了，我该怎么办。”
“你可能想多了。”二白的手有点抖，不过这种事情，她还是有把握解决的。因为二白很无情的。
“不是，从中学开始，我摸过你脸吧，可害羞了。明明是好基友，却从来没有牵过手，因为我不敢呀，很害羞呀，你也老不正经的说些情话吧，我可是很心跳的呀！”音的脸通红，猛地握住了二白的手，紧紧的，“那时候我躺在你肩膀，有过一个想法……”
二白咽了一下口水，开始凌乱了，这个她知道，她说过——“想亲下去。”
“绝交的时候是你在，初恋失恋你也在，家庭矛盾你也在，失恋也在，什么伤心事，你都在，我只能在你面前哭出来，只会在你面前脆弱，知道吗。”音一边死死握着二白是手，一边捏着酒杯。
二白感觉两人的手没有了体温，很凉，毕竟血液不畅了。酒吧很闹腾，人来来往往的，灯光闪烁，一个迷乱的世界。
二白反手握住音的手，颤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点头，放下。手上的力气小了些，二白主动的十指相扣：“知道怎么办吗？”
音咬着牙，摇摇头。二白看向音：“我当你的备胎，你继续走，直到忘记我为止，或者，直到非我不可为止。”
“如果已经非你不可了呢？”音冷静下来，侧头平静的看着二白。
“那我就永远陪着你，到我入土为止。”
二白还有理智，喝了酒的音没有了，向二白倒过来，二白扶住音：“我带你回去，回家还是酒店？”
“……回家。”音闭上眼睛，眼泪滴在二白手上。
二白把音的手搭在肩膀，扶着出了酒店，一辆熟悉的汽车开过来，窗摇下，疯子目光锐利的看着二白，二白心中一惊，人畜无害的对疯子眨眨眼睛，接着拉开车门把人放了进去，自己也走进去，系好安全带，用手机把回音家的路调出来，递给疯子。疯子反手捉过二白的手，顿了一下，拿过手机，开车。
二白一阵迷茫，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侧头，音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二白瞬间一股危机感蔓延全身，张口，什么也没说，闭上。别逼我。她这样想到。
音还是逼了二白，一手摸索过去环住二白的腰，一手拂过她的脸，轻吻了一下。二白咬牙，没有推开，接着音拉开距离，车随之停下……
完了，二白轻轻推开音。疯子回头，咬着牙，胸口一起一伏的看着二白，手握紧了方向盘，指节泛白。
音握住推开自己的那只手，侧头对着二白的嘴唇，吻了上去。
二白看着疯子，闪着泪光。这种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视线回到音身上，张开手抱住她，顺势逃离她的嘴唇，轻拍这她的后背。车里的气氛，暧昧而令人窒息。
疯子苦笑了一下，继续开车。
“别以为我是个不正经的人，就没有认真的时候呀。”二白哽咽道。不知道是说给音听，还是疯子听。
“太认真了你。”疯子咧嘴苦笑道，看着前面的路。心乱如麻。他不想反驳的，可是这种感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烈，这种突然无限的空虚感。
“……”二白闭上眼睛，“送她到家后，我有话跟你说。”
疯子没应，继续开车。二白则是心塞，三个字形容就是很心塞，四个字就是超级心塞，塞得她无法呼吸。
疯子开得很快，到目的地后，二白解开音的安全带，扛着她出了车里，一直到床上，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音触手可及的地方，找了一个垃圾桶，放在翻身就能够着的地方，手帕扔在她旁边，最后，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分开后，愣愣的看了音三秒钟，匆匆的下了楼。疯子的车还在原地，疯子还在车里，二白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系上安全带，疯子发动汽车，掉头。
“这是中学时期的风流史，我完全没那个意思的，我交际有问题你知道的，她喝了点酒，不是有意的。”二白解释的语无伦次，捂脸搓揉。
“我可无法容忍你在外面找情人。”疯子冷淡道。
“我也很纳闷的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死了算了。”二白放下手，生无可恋的看着挡风玻璃。
“我知道的。”疯子奋力一踩油门，方向盘疯狂转动，开始飙车，轮胎摩擦声和引擎轰动声不绝于耳。
二白想着，不慌也罢，就这样也好，怎么说也得有个过程啊，不舒服是肯定的，只是来得太快了。我是否面临着与初恋的失恋啊。
我是不认真啦，什么也可以丢掉啦，觉得感情可以玩弄呀，但我很认真的好吧，我只是知道得不到的不去求，失去的就算了，而已嘛。我这也算人渣呀！因为有自我保护原则……所以是个人渣吗！？
“不是很懂你们人类界啦~”二白仰天长啸，抓住胸前的安全带，把肺里的气都叫了出去。
疯子车速慢了下来，停在路边。二白很自觉的解开安全带，疯子拦住，看着二白：“听我说几句。”
二白咽了一下口水，点头。
“我可不懂什么玩意是爱情，我觉得你现在要是离开，我很崩溃的。而且完全没到断的时候，对吧。我知道的。我的意思是，你很温柔的，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不必要收到任何的伤害啊，你没有做错什么呀。我们都一样，很无奈的呀，是吧。继续这样子吧。我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啦，嗯，我要表达的就是这个，别走。”
二白看着疯子快要哭了的脸，疯子也看着二白快要哭了的脸，握住她的手。
“现实啊。”二白觉得这不太现实，她的手还握着安全带的扣子。
“真的好吗！你以为我是你呀！我很认真的好吗！你是我初恋呀！有点自觉啊！”疯子拽开了二白握住安全带的手，咬着牙道，“可恶！”
二白愣愣的看回挡风玻璃，手被拽得有点疼，可是不想抽出来，道：“失心疯啊。”
疯子松了一口气，瘫在座位上，轻握着二白的手，同样看着眼前的路，道：“没办法，我爱死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