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世界

-01-

萧洛澈盯着地理老师秃顶发亮的脑袋已经有十分钟了。

望着黑板上一张张气压带、风带示意图，我国局部地区地形分布图，萧洛澈使劲揉了揉头发。

“在风沙强劲的地方，如果露出地表的岩石水平节理、层理很发达，易被风蚀成奇特的外形。特别是一块孤立突起的岩石，经长期侵蚀，可能会形成顶部大于下部的蘑菇外形，称为风蚀蘑菇……”地理老师用他那极不标准的普通话绘声绘色地为大家讲解着。

听到这，萧洛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小心翼翼地往地理老师的秃秃的脑袋上瞟了两眼。

啧啧，老师您这脑袋是得经过多强劲的风沙才能被风蚀成这样啊？

这些略为繁琐地理知识，对于萧洛澈单薄的智商来说无疑是个大难题。萧洛澈也有心想学好地理，无奈什么秘鲁洋流什么亚热带常绿阔叶林他实在是傻傻搞不清。

他自诩小时候还是有很强的地理天赋的。

——如果小时候尿在床单上的”中国地图“也能够算是一种天赋的话。

他现在上的是学校每周一节的“校本课程”，也就是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课程。以萧洛澈那点学习兴趣，断然不会是为了提高地理成绩才来这的。他来这的目的，只有一个……

萧洛澈望向坐在窗边的那个女生。

女孩身着咖啡色校服，琥珀色的双眸透着清灵的光芒，白皙的脸颊因为专注于听课而变得有些绯红。黑色的秀发顺着香肩披下，在温暖阳光的沐浴下，女孩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柔和唯美。

就像是一朵静静开放的白色山茶花。

萧洛澈望得有些痴了，目光停留在女孩身上久久不愿离开。直到他发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连忙转过头来。

恰好对上地理老师愤怒的小眼神。

“这排倒数第二个，你起来回答一下产业转移对迁入地的意义…”

萧洛澈愣愣地站起来，挠头苦思。

他刚才根本没听见老师问的是什么，回答个球啊！

旁边立刻就有热心的同学小声告诉他选A，他感激地朝对方递过去一个眼神，心里感叹现在到底还是好人多啊。

萧洛澈挺起胸膛，看看对他比出大拇指的同学，又看看秃头的老师，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这道题，选A。”

沉默数秒后，全班猛然迸发出响彻整层教学楼的大笑声。

萧洛澈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他旁边一瞧，果然看到笑成傻逼的同桌，再往前一看，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地理老师铁青的脸。此时此刻，他亲切地感受到了地理老师呈指数级增长的愤怒，地理老师狠狠地将自己的玻璃杯往讲台上一砸，数条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杯底蔓延……

萧洛澈捂脸，欲哭无泪，当真是世态炎凉啊世态炎凉……

-02-

萧洛澈打完饭后在一个男生面前坐下。

男生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一双眼睛中折射出淡淡的柔和光芒，鼻梁挺直，有着好看的弧度，栗色的头发在头顶灯光下显得又柔又亮，闪烁着熠熠光泽。

但是仔细看，却能发现他其实面无表情。他的目光尽管明亮，却冰冷不带任何温度，像是周围的一切都对他无所谓似的。

这就是邹子季。

学校的传奇存在，拥有令人嫉妒的英俊的外貌，成绩好，打球棒。老师们的得力助手，女生们的白马王子。性格高冷，就算是再漂亮的女神表白也照样礼貌地拒绝不误。人如其名，邹子季，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膜拜去吧。

萧洛澈曾经想过无数个和邹子季成为朋友的理由，但是想破了脑袋也没弄懂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一切只缘于当初那句话。

“老师让我来替你补一下数学。”那时候邹子季手里捧着五本数学辅导书对萧洛澈淡淡地说。

后来萧洛澈干脆也不去想了，大概就是他和邹子季性格互补吧。邹子季话少，萧洛澈话痨。

“你让我打听的那个女生我打听到了。”邹子季喝了口汤，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

萧洛澈激动得一拍桌子差点一口把嘴里的饭喷出来，“怎么说？！”

“叫寒泇，七班的，单身，不过……”邹子季说到这里顿了顿。

“不过什么？”

“她是先天神经性耳聋，听不到别人讲话的……”邹子季瞟了一眼萧洛澈碗里的菜，清一色的全部是荤菜。于是从自己碗里夹出一片青菜，分到萧洛澈的碗里。“多吃点青菜，这样才能营养均衡。”

萧洛澈没有动。

“想放弃了么？现在也许还来得及。”

萧洛澈久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嚼着那几片青菜。

“有时候，捂住耳朵，然后看到的，往往才是最干净明亮的世界。”很久后，萧洛澈吐出一块骨头，说。

-03-

吃过饭后，萧洛澈独自在学校图书馆的书架间搜罗自己感兴趣的书，行走间不自觉地又想起寒泇的事情。

“切，这又难不倒我。邹子季你不也是个面瘫吗？还不是照样被我拿下……”

心里这么想着，心情立刻好了许多。目光在书架上一排排扫过，他发现了一本《论一条狗的自我修养》……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便伸手想拿来看个大概。

抽出厚厚的那一本书的瞬间，萧洛澈看见了对面同样抽出一本书的寒泇。

四目相对，这一秒种仿佛跨过了一个世纪。

然后萧洛澈吓得立刻就把书塞了回去，由于动作幅度太过夸张，一下子就弄倒了一大排书。

不巧的是，图书管理员阿姨刚巧路过，这一幕看得她是火冒三丈。萧洛澈连忙陪着笑脸，将书一本本虔诚地捡起来。轻轻地擦拭，轻手轻脚地放回了书架。

图书管理员阿姨白了他一眼，撂下句气话又操着小碎步去忙别的事了。

“爱看就看，不看滚蛋！”

萧洛澈看着前面寒泇的背影，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缘分这东西来的时候还真是想躲都躲不掉啊。

寒泇借的是一本《国家地理》，她登记完刚要走，忽然一回头发现了一脸尴尬的萧洛澈。

——他的校园卡刚才借给邹子季去小卖部买饮料了，没有校园卡借不了书。

萧洛澈又一次对上了寒泇明亮的眼眸。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正在应景地循环播放某个口香糖的广告。

出乎萧洛澈的意料，寒泇主动将她的卡递了过来，嘴角挂着一个浅浅的笑容。

等萧洛澈登记完，寒泇早已离开了。寒泇的校园卡上没有贴任何卡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而萧洛澈同学正在握着这张普通的卡心里扑通扑通。

-04-

傍晚，萧洛澈怨怨地拎着书包往教室走。在地理老师办公室罚抄了30遍产业转移的意义后，现在已经很晚了。

萧洛澈想起寒泇的那张校园卡，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她丢下一张卡就走了。本来放学后想去还的，结果又被地理老师拉走了。

“俺这悲惨的人生呦……”萧洛澈哭丧着脸，仰天长啸。

一晃神之间，萧洛澈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而后忽然发现一个身穿咖啡色校服的身影在走廊上来回走动。

是寒泇。

萧洛澈拍了拍自己有些疲倦的老脸，有还卡这一借口，现在可是和她相处的大好时机。

说起来萧洛澈虽然身为屌丝，但是以前也是有过对他产生好感的女生的，只不过全被他超强的二逼属性给逼退了。

曾经他的表白经历被奉为一段佳话，在年级里广泛传播，由于闪电式的表白再加上闪电式的被拒绝，只用了四句话，其语言精炼程度令人啧啧称奇，所以俗称“四句表白”：

“在吗？”

“在啊。”

“我喜欢你！”

“……滚啊！”

萧洛澈正了正自己的衣领，挺着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寒泇走去。

寒泇站在走廊上望着天空有些出神。

萧洛澈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将校园卡递还给她。

寒泇点点头，又望向天空。

萧洛澈憋红了脸，努力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来打破目前略有些尴尬的局面，却发现其实自己和寒泇完全没有任何共同话题。自己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除了一起上地理课，他和寒泇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那么现在让他说地理知识吗？见鬼，他从没听说过什么时候会有哪个男生搂着身旁的女孩望着天空，然后深情地说“噢亲爱的你看现在控制我们这里的天气系统是冷锋了呢！”

萧洛澈觉得这种话说出口简直是浪费唾沫星子。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用自己认为最动人的嗓音向寒泇问道：“吃了吗？”

“真美……”寒泇轻声说。

“啥？！”

红色的霞光，染红了万里云层。红日耀眼，斑驳了天空。仿佛有一只柔软修长的手臂缓缓拉开了天地的帷幕。整个天空变得开阔起来，视线却透不过湛蓝的穹顶。几只鸟懒懒散散地飞过，惬意地喳喳两声。

萧洛澈也觉得很美，附和着点点头，旋即反应过来，一脸吃了某种排泄物的表情。

“你你你……你会说话！”

寒泇茫然地看着他。

萧洛澈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尴尬地假装咳嗽两声。

“真是漂…亮的晚…霞。”寒泇尽力将每一个字都说清。

萧洛澈现在才缓过神来，原来寒泇她是她是听不见的……

可是她又怎么会说话？萧洛澈搞不明白，不过现在也不想搞明白。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

他现在似乎终于不会因为搭错筋说错话而被女生鄙视了。

“天空再美，哪有你一半漂亮啊。”萧洛澈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一次陪我…看…”寒泇指指天空。

萧洛澈明白她的意思，这是第一次有人陪她一起看晚霞。

原来有人陪着一起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萧洛澈不禁觉得有些悲凉起来。

寒泇靠在栏杆上，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

她说：“地理……好笑……学校……开心……”

萧洛澈对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寒泇说的是地理秃头老师讲课的样子好笑，下意识地就模仿出了地理老师猥琐的样子。

寒泇浅浅笑起来，她伸出手轻轻地捏起萧洛澈的脸。

“可爱。”

饶是以萧洛澈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此刻也迅速地红了个遍。

要知道，对于从没牵过女生手抱过女生的萧洛澈来说，上一次与雌性发生亲密的肢体接触也是在半年前了。

那个时候，英语老师温柔地拍醒趴在桌上睡成死猪的萧洛澈，然后让他站到教室外面享受刺骨的寒风，做一名潇洒的吹风少年……

“萧……”寒泇看着萧洛澈，似乎是准备念出他的名字。

心头一热，忽然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内心升起，萧洛澈期待着寒泇能够念出他的完整名字。

“萧……萧客车……”

萧洛澈捂脸，“不是小客车啊……是萧洛澈，来follow me，是萧—洛—澈……”

寒泇偏过头，茫然地看着萧洛澈。

萧洛澈摇摇头，心说还是算了。有些事强求不来。他看了看表，已经五点五十五了，再不回家估计就得被亲爱的老爹“爱的教育”半个钟头了。于是他向寒泇比出一个回家的手势。

寒泇低下头，递过来一张纸，轻轻地说：“送我…回家好吗？”

纸上清秀的字体写着地址。

萧洛澈浑身一个激灵，他甚至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被地理老师发亮的脑门眩晕攻击了以致出现了幻觉。

萧洛澈同学心说美女你这也太没有防范意识了啊！怎么能随随便便让陌生人送你回家呢！多亏你遇上的是三好青年我啊！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看到萧洛澈没有拒绝的意思，寒泇欢快地跳起脚来。

“送我回家送我回家送我回家！”

-05-

萧洛澈推着自行车和寒泇走出校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才没走出多远，萧洛澈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听到铃声后，他赶忙一把将其摁住。

不知道哪个孙子把他的铃声改成了《我的滑板鞋》……

回头看看寒泇，确认她并不会听到这鬼畜的铃声后，萧洛澈按下了接听键。

“萧洛澈同志……现在组织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派给你……”

萧洛澈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他亲爱的老爹。

“老爹同志有何吩咐？”

“现在前线情况很糟糕，本部的马桶出现了堵塞状况。所以这次组织上派下来的任务较为凶险……”

“那么任务是什么呢？”萧洛澈心中已经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去买只皮老虎回来。”萧老爹非常严肃且认真地说。

萧洛澈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寒泇，道：“老爹同志，此次任务凶险异常，我这样年轻的小同志，恐怕是完不成这样的重托的……”

“好那么我们这样说定啦亲爱的儿子，老爹祝你愉快，等你凯旋归来哦！拜拜……”相比于萧洛澈，萧老爹显然是老江湖，不给萧洛澈任何拒绝的机会，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06-

萧洛澈原本以为自己会有一天骑着自行车穿过两旁都是梧桐树的小道。后座上坐着他心爱的女孩，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

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此刻的他，确实是骑着自行车，身后也的的确确坐着他心爱的女孩。问题就在于……

他的自行车前端用绳子绑着一只气势磅礴的皮老虎……像一门大炮一样朝着前方，杀伤力巨大，所到之处人群无不捂着鼻子一哄而散。顺带向寒泇投去同情的目光。

寒泇却依旧浅浅笑着，依旧是那洁白的山茶花。

-07-

初夏的阳光炙热得恰到好处，没有那么咄咄逼人的滚烫和聒噪，只是暖暖地投射在一张张青春的脸庞上。

体活课是属于学生们的美好时光。喜欢运动的男生们驰骋在操场上挥洒着汗水，女生们则结伴绕着操场一圈圈地边走边聊着天。

此时此刻，三好青年萧洛澈同学正陪着寒泇同学在宿舍前的小河看着一只只活泼可爱的……小青蛙……

寒泇蹲下来学着青蛙的样子鼓起嘴在草坪上蹦蹦跳跳，萧洛澈看着这个此时看起来智商堪忧且活泼的少女，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萧洛澈原本是那样孤独的一个人啊，除了有时和邹子季一起吃饭，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端着一盘菜自顾自地吃。抬起头看到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小情侣，也只能苦涩地笑笑，接下对于单身狗的成吨伤害，继续低下头吃饭。

大多数时候萧洛澈都是背着书包推着自行车漫无目的地走，对着这个热闹纷繁的世界发呆。

就像是一个人孤独了那么久，有一天你的世界里忽然出现了另一个孤独的伙伴，从此两个人彼此依靠，温暖彼此。

这个世界似乎也不再那么单调了，变得精彩起来。

等萧洛澈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的寒泇却已不见了。最近好像总是这样，寒泇总是一声不吭地就突然消失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不过不到半个小时，寒泇又会自动出现在萧洛澈眼前。萧洛澈问过她很多次她究竟去哪了，寒泇却笑着摇摇头，闭口绝对不说。

要么她是去拯救世界了？其实寒泇是个隶属某个神秘势力的超级英雄，迫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潜伏在萧洛澈身边？但是只要当世界的和平受到威胁之时，英勇少女就会立刻挺身而出，悄然换上一身高科技装备，与邪恶势力殊死搏斗却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深藏功与名，然后将一件件珍贵宝物上交给国家？

萧洛澈摇了摇头，将这些古怪的想法抛之脑后。他走到操场草坪上，选了个看起来较为安全的地方躺了下来。

按萧洛澈的人生信仰，这么好的天气不在草坪上打个盹简直是虚度了青春。

没多久，他就进入了梦乡。睡梦中他隐隐约约听到笑声，还是憋着笑的那种。还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搬动，迷迷糊糊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躺在操场上被人围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萧洛澈再次睁眼的时候感觉不太对了。

看着这天色，自己怎么着也是睡了一个小时啊！再往旁边一瞥，萧洛澈顿时惊呆了，我勒个去！不知道是哪群杀千刀的有劲没处使，把操场上的球门全部搬了过来摆在他的身边，球门上还贴满了纸条：施工重地，请勿靠近。

再抬头一看，萧洛澈看到了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几个人之——他亲爱的德育主任。

伴随着“咔嚓”一声，萧洛澈惊恐的表情被装进了德育主任手中记录无数学生“罪行”的数码照相机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萧洛澈和寒泇的关系也一天天亲密起来。

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只是偶尔，寒泇的眼里会闪过一丝莫名的悲伤。

萧洛澈想或许是她失聪的关系吧，又或许，她想到了遥远的未来。

但是在他眼里，山茶花始终还是山茶花，并不会因为旁人说这花难看，他就改变分毫。

-08-

萧洛澈坐在地铁上，身旁寒泇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这个晚上他俩到市中心大玩了一圈，恰逢美食节，萧洛澈和寒泇一人捧着一只大椰子在各色摊头寻找美食，两个人现在都很累了。

萧洛澈迷迷糊糊的，眼皮沉重起来，就在他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一个二十多岁戴眼镜的男人闯进了他的视线……

他猛地睁开眼。

“这位同学你好，我是……”

“不不不，我们不上补习班，也不买房买车，您还是找别人吧。”

对于这类手拿传单的家伙，萧洛澈是一律很抗拒的。还记得当年他在地下商城去买个mp3，忽然冲出来个男人说小弟弟能配合我做个爱心调查吗，很快的哦。

萧洛澈点点头，好不容易填完表单刚想走人，男人一把拉住他，从包里逃出一块电子表说这是礼品。

萧洛澈眼睛亮了，一把拿过表就要走人，男人再一次拉住了他说小弟弟献个爱心吧。

萧洛澈心想咱是有素质的人不能白拿人家东西，掏出一张五块又要走。

然后男人又从包里掏出一张“爱心价目表”，上面最低献爱心50元，依次上涨100，200，还有个500。

男人说小弟弟你就捐个100凑合凑合吧。

——这简直就是强买强卖！但最后萧洛澈还是捐了个100。看那表的说明书上介绍的是能够防水30m，结果后来有一天下大雨淋湿之后就不动了。

——要么那天下的是酸雨。

望着眼前这个戴眼镜的男人，萧洛澈自然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喔你误会了，我是珍恋网的记者……今天恰逢情人节，我们有个活动叫‘地铁寻爱之旅’， 所以二位配合一下，还有礼品赠送，完全不收费的……”

“哦是吗？”萧洛澈半信半疑。

接下来萧洛澈回答了他的若干个问题，大多是关于两位怎么认识的啊，情人节想对彼此的话之类的司空见惯的老掉牙话题，最后还拍了张照留念，萧洛澈是被问得都快睡着了。

倒是对面那位白发苍苍的老阿婆，看着不断摆出亲密姿势配合记者拍照的两人，实在是忍无可忍，冷哼了一声“小年轻的也不害臊”换了节车厢走了。

最后这位记者从背包里拿出若干个玩偶，挑选出一对最符合萧洛澈和寒泇形象的送给了他们。

萧洛澈犹豫了一会，考虑着要不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