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在监狱外等待着苏萨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长了一张极为典型的东亚人的面孔——就像马太岛的唐人街里那些中餐馆的服务员或是大学里戴着眼镜的留学生那样，文质彬彬，且身材瘦弱，只不过他比他们要打扮得更为干净整洁一些。
“白乔……？”苏萨环抱着手臂，她冲他笑笑：“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室外的新鲜空气就像一剂注入生锈机器里的润滑油，让苏萨顿时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她的思维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 当“保释”这个词进入她的耳朵时，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哪里弄错了，毕竟机器人狱卒看上去并不比真人靠谱，但如果来者是白乔，那倒也不足为奇了，尽管保释一个在市区里公然闹事的A级异能者可需要一笔不小的花费。但苏萨心里清楚，这家伙可不是来英雄救美的，在他这里可吃不到什么免费的午餐。
“没什么。”白乔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按下了轮椅上的开关，电动轮椅跟在苏萨身边缓缓移动起来：“我只是听说最近你身边发生了不少的事。”
“没错……确实太多了。”苏萨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她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点燃后用力地吸了一口，但这几天来尝到的第一口尼古丁并没有让她的心情好上多少。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监狱的大门。在迈向监狱外的时候，苏萨听见白乔吹了一声口哨，天空中传来一声短而粗粝的鸟鸣，一道黑影从监狱的高墙上一闪而过，落到白乔的肩膀上。那是一只通体漆黑透亮的乌鸦，它扇了扇翅膀，冲着苏萨叫了两声。
“所罗门——”白乔轻声训斥道。
苏萨下意识地将视线从那只叫所罗门的乌鸦上面移开，后者正在像小狗一样歪头打量着她。苏萨自认为不是个迷信的人，但被这种不祥的鸟类长时间地盯着，终归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天使’的事了。”她说。
搞不好他甚至可能知道艾尔——苏萨至今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究竟能“听说”来多少消息。
“他的事我很遗憾。”
“我有种感觉……”苏萨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知道白乔一定会对这种事非常感兴趣的，如果他能成功从其中提炼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说不定还会付她一笔钱。但一想到她这是在拿老熟人的死讯换钱，苏萨顿时就于心不安起来。
“什么？”白乔直起身子看向她。苏萨察觉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发亮，那是他作为一个老练的情报商，在嗅到有价值的新闻时才会露出的独有的表情。
那张巨额罚款清单上的一连串“0”在苏萨眼前一闪而过，这让她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
“我觉得他的死并不是偶然。”
“为什么？”白乔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这还得从……昨天？前天？总之是……”
“今天是11月11日。”
“那就是从前天开始说起——”苏萨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那天本来该是我和’天使’比赛的日子。”
“异能竞技赛吗？”
“没错，这本该是场备受瞩目的比赛，赔率几乎达到了一比一。但是在临上场前的半个小时，竞技场里的员工忽然打电话给我，说我的对手被调换了。”
白乔饶有兴致地眯起了眼睛，他将手指抵在嘴唇上。
“被换上来的是一个叫艾尔……彼得·艾利森的人。他是个记者……或者作家什么的，总之就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和异能竞技赛搭不上丝毫关系的家伙，我对他出第一招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大概是被仇家送上来当靶子的，你知道的，有些变态会把想要除掉的人送上竞技场，让他们在清醒中死去，就像古罗马贵族把奴隶丢进猛兽群里那样。后来果然如我所料，他告诉我，他是突然被一伙人绑架到竞技场里来的。”
“你觉得’天使’的死和他有关？”白乔问：“因为这两个时间点太过巧合了？”
“是，并且远不止那么简单——我发现我以前可能认识他。”
“这话要怎么说？”
“唔……”苏萨花了点时间整理了一下语言：“长话短说吧，我在小时候画画用的图画本里看见了他的名字。”
“这听上去还真是……有意思。也就是说在你的印象里，前天不是你们两个第一次见面。”
从白乔的表情上就能判断出来，他所说的“有意思”并不是一句反讽，他似乎对此深感兴趣：“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在怀疑，是什么人安排了你们的这次会面？”
“正是如此，可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安排的，更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怎么做。”
“这听上去像是艾利森一个人的自导自演，不觉得吗？”
“这怎么可能——？”苏萨转过身，震惊地瞪着白乔。
白乔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这只是我毫无根据的猜测而已。”
“不过我也觉得他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因为——”苏萨犹豫着该不该开口，毕竟这种事听上去太不可思议了，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觉得她是在说大话，她不知道白乔会不会这么想：“我还同时在图画本上发现了其他有意思的东西，我觉得这多少和他也有关系。”
“什么？”
苏萨深吸了一口气：“我在上面看到了Wired结社的标志。”
白乔扬了扬眉毛，他眨了两下眼睛：“Wired？是我知道的那个Wired吗？”
“当然。”苏萨心想，世界上可没有第二个Wired了。
“不过这是艾利森告诉我的。”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的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苏萨能看得出，白乔正在强忍着笑出声来的冲动：“如果他告诉你这是《西部世界》的标志，而且我们都是生活在虚拟世界中的机器人，是不是你也会信以为真？”
“乔！”被戳中了痛处的苏萨懊恼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我可没功夫和你开玩笑！”
“抱歉，我当然知道。”白乔抿了一下嘴唇，随即恢复了倾听时耐心而有礼貌的表情：“所以需要我帮你调查他吗？”
“当然，只不过——”
“这次我会给你优惠的。”白乔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苏萨的难处，在她还没估算出他会开多高的价格时，他便率先接过了话。苏萨察觉到，他脸上的笑容比先前似乎更深了几分：“多谢你把这么有意思的事告诉了我。我们合作愉快，苏萨。”
====================
两人在一个公交车站旁道了别，在上车时，司机表情有些为难地对白乔说了几句什么，后者带着理解的表情点点头，随后伸开一条手臂，那只停在他肩膀上的乌鸦短促地鸣叫了一声，然后拍打着翅膀飞出了门外。
沿街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冬天已经无声无息地来临了，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早。苏萨将衣领拉高了一些，挡住了下巴。她将手插在口袋里，独自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在等待绿灯的时候，路边有两个身穿牧师袍的男人走进人群，将一叠传单纷发给行人们。
“天主的国临近了——”其中一个人负责发传单，而另一个人则挥舞着手臂，同时举起手中的高音喇叭喊道：“受压迫的人将被高举，内心卑微的人将荣升天国……就是现在，你们悔改吧——”
“看一看吧，小姐，看一看吧，先生，这是你们获得救赎的最终机会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一边喃喃着，一边将一张传单塞进苏萨手里。
“天启教……？”
光是传单上这个不伦不类的名字就让苏萨忍不住嗤笑出来。自从异能者出现后，这种新兴宗教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他们大都说辞一致，什么异能者是被上帝选中的人啦，是耶和华转世啦……在苏萨眼中，他们都不过是一批极力逃避着自己被普通人们当成了怪物的事实的可怜虫罢了。她刚想把传单揉成一团，塞进街边的垃圾桶里，可紧接着，笑容便凝固在了她的脸上——传单的背面，印着那个在这几天里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她眼前的标志。
“嘿，我觉得这上面写得很有道理。”她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加诚恳一些：“我可以来参加你们的活动吗？”
“当然，欢迎你加入悔改的行列。”那个人眼睛一亮，苏萨猜测大概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对她说了：“我们的活动地点在……”
“可我……我不太擅长和陌生人交流，”苏萨打断了他的话，她摆出一副为难的姿态：“但或许我可以让我的一个朋友带我一起来，他似乎也是你们的信徒。所以，你认识一个叫威廉·布拉姆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