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南兰望着非白，轻声说道：“我也算是你生命中重要的人了吗？”
非白微微一愣，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灌了一口酒，不再说话。
似乎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南兰的微笑在非白的眼里显得格外迷人，所以非白总是在回避。
见非白不语，南兰又开了一瓶啤酒递给非白，说道：“跟我说说吧，你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杀手？”
非白淡淡一笑，说道：“你是想让我在你面前承认我所有的犯罪事实吗？”
“我当然不是以警官的身份来问这个问题的。”南兰说：“我都把我的成长历程告诉你了。”
非白挑眉，道：“你不过是跟我说了你大学里的那些无良室友而已。”
“那么……”南兰的眼睛转了转，说：“那么，至少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带上面具，成为一个地狱使者吧。”
非白皱了皱眉，他有犹豫，因为他需要倾诉，只是面前的这个人身份太过危险，但……非白似乎在南兰身上找到了值得信任的因素。
“你能和我说一说吗？”非白忽然问道：“对于，所谓的地狱使者，你怎么看？”
“至少就目前来看，你……不对！他杀死的每一个人都够格去死。”南兰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即便如此，站在我职业的立场上，我不得不说他仍然是一个罪犯，但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他救过我，两次。”
非白笑了笑，说：“既然你都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就不用再刻意回避了吧？”
南兰也笑，她说：“我好歹也是个警察，我们还是保持这样的默契吧。”
“我真的应该向你道歉。”非白抬起头来，说道：“如果我没有救你的话，你也不用为了我而改变你的原则。”
南兰转过头来看着非白，说：“我想我的原则应该是分清善恶。”
“所以……”非白问道：“你觉得地狱使者所做的事情可以被称作善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南兰说：“但至少我觉得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非白的瞳孔微微一颤，忍不住问道：“何以见得。”
“你替我挡下了子弹。”南兰回答的简洁明了。
“那是因为我有把握避开要害。”非白亦是如此。
这当然不是南兰想要听到的答案，他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说道：“总有风险的不是吗？你肯为了一个或许不怎么相干的人，去冒这种险，没有人会不感激吧？”
“或许吧。”
“而且……”南兰接着说道：“你的租客们也都很喜欢你不是吗？还有咖啡馆的那两个女孩和小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夕也不过是你租客的孩子吧？你都肯这么用心了。”
“一般人都会这么做吧？”非白很想这样说，但他却说不出口，毕竟曾经是杀手的他，见识过了这个世界太多的黑暗，而回想起那些黑暗，非白不由得有些黯然，毕竟，他曾经是黑暗的一部分。
“你有没有想过。”非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清洗我过去的罪孽，曾经的我……”
话到这里，非白忽然噎住了，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惊觉到自己的正处在剃刀的边缘。
非白或许需要救赎，但他自己不能承认，因为他知道那一切所谓的愧疚就是懦弱，这是那只鬼的信念！
如果自己一旦这么认同了，那么自己或许就将被取代。
非白当然可以下地狱，毕竟这是他从决定成为杀手开始，就一直暗示着要面对的命运，但他绝对不可以恐惧地狱。
南兰看着忽然紧绷起来的非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没事吧。”
非白猛然转头，那眼中凶狠着的光芒让把南兰吓了一跳，但南兰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平静了片刻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非白冰冷的手，又轻轻的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非白闭了闭眼睛，逐渐从恐惧中恢复了过来，南兰那只握住他的手传来灼热的温暖。
非白看着南兰，忽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非白的脑海里荡开来。
那种感觉大概是真实，不再是那些杀戮带来的虚伪安慰、和所谓地狱的救赎，而是一个真实的人，真实的体温、真实的关心，和一个真实的、安心的、可以倾诉的人。
没有再犹豫，非白沙哑着嗓子，说道：“你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绝对。”南兰眼中尽是真诚。
……
那个故事算不上长，可也不短，等到非白讲完的时候，冰箱里的啤酒已经彻底空了。
而听完了这整个故事的南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非白并非是她想象中那个正义的暗夜执行者，他并非是英雄，他只是一个得了精神分裂的疯子？
不！不！
远远不是这样的，南兰清楚的知道非白绝不只是一个自以为正义的疯子而已。
他是一个善良而温暖的房东，这些南兰从小夕对他的依赖和街坊们对他的微笑中，南兰都能清楚的察觉。
但同时，他也是一个被命运驱使着走进黑暗的杀手，更悲剧的是，他竟然不清楚那命运到底是何模样。
他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他在明与暗的嫌隙中挣扎着，即使他想要改变、却也不敢改变，因为，那不过是令一个诅咒而已。
所以，成为一个普通人是他最后的选择。
但，未必最好。
因为这一个看似足够轻松的决定，在非白面前却充满了荆棘。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南兰轻轻的拍了拍非白的肩膀，然后就这么离去了，因为她是在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安慰非白。
再来，非白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
睡得很香。
非白并非是孤身一人活在这个世界的，他当然有朋友，只是有些话不能合没有看到黑暗的人说，有些话和身在黑暗之中的人说也没用。
而南兰，恰巧是甚至深知这城市黑暗、却又生活在光明中的人，即便如此，南兰依旧不是最好的选择，或者说她是一个最坏的选择，因为她和非白的职业恰巧是最极端的对立面。
但非白却最终选择了信任，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无路可做、也或许是因为南兰的温情。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