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井下有龙

自从得到了辟水奴秦扶疏这个招财进宝的小管家,奸相秦桧大发横财,工作之余,游山玩水,活得那叫一个滋润。

没得办法,自古以来,好人活得都很憋屈,坏人过地都逍遥自在,没地方讲道理去。

根据我和彭嘤嘤收集来的书籍野史资料,我们翻出了一件陈年往事,那就是秦扶疏入职相府的几年后,新科文状元楚未眠率领大军经略西南,灭獠有功,爵位封了“安乐侯”,为了答谢巴结当年大考的监考官、恩师秦桧,特意邀请秦相爷去游船饮宴作客,说白了就是做游轮吃喝玩乐嫖赌抽,这楚未眠出身寒门,早年用功极苦,也算有些才华学问,得到客栈老板娘年夕颜资助金榜题名,功成名就之后为了追求长河郡主赵拾瑾攀龙附凤,又残忍用衣服架子勒死了年夕颜,征剿西南獠人的时候,更强娶了獠部公主唐灼心和堂妹春喜为妻妾,官至枢密副使,事实上枢密使张巨巨中风瘫痪已经半退休状态,门生故吏早已风流云散,权力被小楚架空,老头子只是个挂名的空架子而已,楚未眠全权掌控枢密使,进而把天下兵马握在手里,年纪轻轻,就封侯拜将,如今也算是天子门生,如日中天,风光无两了。

花花轿子大家抬,学生盛情相邀,秦桧自然不能不给侯爷这个面子,况且要对付政敌彭鱼宴,还要借助楚候的助力,当即带着秦扶疏等十几个奴仆家将,欣然应约,师徒二人游宴经日,宾主皆欢。

星月在天,泛舟湖上,不知不觉间,又来到湖心牡丹亭,那时楚候与牡丹花妖尚未相识,亭中有一口八角井,据说是天然而成,连井栏形状也是自然天工,生就呈八角形状,堪称造物奇妙。两位达官显贵久闻八角井之命,负手围拢过来察看,但见井口阔达三丈多,井口烟云弥漫,奇特异常。师生二人就亭子中摆酒休息,一边观赏山水美景,一边饮酒闲聊一些京城官场风月,大体上不是哪家的尚书家千金出落得亭亭玉立含苞欲放、就是某某侍郎又新娶了一房头面整齐三寸金莲的小妾,不时地响起一两声浪荡狂笑。

到了午夜子时,突见八角井下火光喷涌,冲天而起,高达数百尺,火光鉴人眉发,方圆亮如白昼,不一时,这种异像便即消失,又恢复了原来的安静状态。

两位高官都是惊骇至极,楚未眠好奇的失声道,都说这小孤山牡丹亭内的八角井下与西湖龙宫相通,住有金龙九条,不知是不是真有此事?秦桧捻须奸笑,井下有没有龙我不敢说,当下面有奇珍异宝,那是百分之百肯定的。楚未眠探身往黑洞洞的井口张了张,就算下面有啥宝贝也没办法啊,只能看瞅着光瞪眼,这井水深不见底,搞不好又有水怪出没,我与老师,也只能入宝山而空手归啦!秦桧奸笑,那可未必,我家管家秦扶疏,年纪虽轻,但有辟水之能,可以大胆一试。楚未眠大喜过望,令府上管家竟有如此奇才绝活,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但请秦管家一试身手,不管结果如何,有无收获,本侯必定重重赏他!

秦桧也是有意在这位朝廷新贵面前,显摆自己手下有精兵强将奇人异士,暗示对方别小觑了自己这个老鸟,当下,唤出秦扶疏,管家啊,侯爷抬举你做事,就是给你扬名立万的机会,你要好好当差,下入井底,好生瞧瞧底下到底有什么古怪,侯爷可是许了你重赏的,不许给相爷我丢脸!

此刻的秦扶疏,已经从一个十岁冒头的大孩子,长成一个俊逸秀气的帅气小伙,听闻主人吩咐,语气又十分的注重,自然不敢稍有怠慢疏忽,朝座上两位权贵躬身拜谢,换了身水靠,纵身跃进井中。

两位大人的数十个亲随、以及一些船工水手,听说秦相府的管家下井探宝,忍不住好奇,都不顾规矩的围拢过来看热闹。

过了大概半个多钟头,秦相和楚候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见秦扶疏水淋淋湿漉漉的攀援着井栏杆爬上了地面,大伙都围了过来,就像四面墙围堵在了周围,名不见经传的相府小管家,好似开演唱会的天王巨星一般,越发兴奋激动,颤声禀告主人和侯爷,相爷、侯爷,井水底下果真有九条金龙,还合力拉着一口金色的棺材在水里游弋,那散发出井口的金色光亮和珠光宝气,就是金棺与棺内的奇珍异宝所发出,只是,小人空手入水,手无寸铁,不敢靠近九龙拉棺,这才回到地上向相爷请示一二。

楚未眠一听,少年盛气迸发,管家好厉害!有胆有识,若本侯有神兵利刃送你,你可有信心取那金棺材上来!秦扶瞅瞅主人眼色,见秦桧面有鼓励之意,小小胸膛一挺,若有神兵在手,定取那九龙金棺上来,孝敬二位大人!楚候哈哈大笑说,相爷,学生南征獠人,征战途中缴获一把獠刀,乃是削铁如泥的吹毛利刃,就此接给尊府管家下水屠龙取棺如何?秦桧奸笑道,侯爷如此抬爱扶疏本相与有荣焉,此番承蒙侯爷盛情款待,本相正踌躇无以回报,待扶疏带刀取了九龙金棺,正好当做本相的一点心意,祝愿侯爷升官发财呀。楚未眠也是个晓事的人,学生万万不敢居功独吞,金棺及珍宝,你我二人平分便是了。秦桧抚掌大笑,如此,自然是妙极!妙极!!

事不宜迟,楚未眠马上吩咐随性的贴身侍妾春喜,去舱内去了那把形状怪异、寒气森森的獠刀,双手赠与秦扶疏,转头吩咐侍妾,给秦管家斟酒三盏,以壮行色。春喜依言,赐酒三杯,秦扶疏也不客气,一口一个,三口喝了三大杯,双目如电,荷刀二次下井。

这第二番入井,等待的时间,比第一次还要长久,所有的人都围观过来,八角井四周的围观着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人数虽多却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鸦雀无声。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突然,井中一道黑色水柱冲天窜起,腾空高达数十尺,大家骇然失色,抬头看去,只见一条独眼汩汩冒血的金色巨龙探出井口,一只光闪闪亮瞎眼的金鳞巨爪探出井口,指甲锋利如钩,恶狠狠抓住瘦弱的秦扶疏,小管家手里獠刀刀尖穿着一只龙眼睛珠子,全身鲜血淋漓,哇哇呀呀地惨叫,那被秦扶疏剜去一目的金龙,一看地表上如此众多的甲士,先是吃了一鲸,马上五个甲爪一松,丢下遍体鳞伤的秦扶疏,怪叫一声,震得众人耳膜刺痛,没入井底,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动静。

牡丹亭里,数百人死一般的寂静,秦桧只觉得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勉强转头,见学生楚未眠同样脸色苍白如窗户纸,毫无人色,全身抖如筛糠。

大家都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早就没了野游夜宴的兴致,哪敢在这里再多待一时半刻,救扶起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小管家秦扶疏,赶忙砍断缆绳,架船慌忙逃离。

事后,秦扶疏昏迷了七天七夜才被主人秦桧救起,据秦扶疏后来回忆,当时下得井底,仗宝刀与九龙争夺金棺,虽然侥幸刺伤龙二一目,但寡不敌众,伤重险死,虽然万幸捡了一条残命,但也导致哮喘病重,落了个纵身气弱南继的怪症。

秦桧也是后悔莫及,此后谈虎变色,不再提及此事。

这些旧闻,都是临安书院的众多学生学者,根据当时的市井传说,共同整理记载在京城地方志等一些史籍书册上的。

我跟彭嘤嘤分析了一下,这些记载,即便十之五六是以讹传讹或者后天有所加工而成的,但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我们之前在秦相府数次见过的小管家秦扶疏,就是那个逼迫西湖龙二、树中住鬼跟山魈的辟水奴。

这个秦扶疏是来自南海海外的奴隶,身世本就是个天达的谜团,还记得当初秦媚骨小姐被九命猫妖施术生病,我和嘤嘤过府探视,就是秦扶疏接待的我们,喵喵出来后好似曾经提醒了一句,这个小管家很透着一个古怪邪门,让我多加留心戒备这个小家伙。

再综合树中住鬼跟山魈提供我的消息,辟水奴秦扶疏理应是万妖王安插在秦桧身边的妖兽奸细,如此推算,那个当年把秦扶疏兜售给秦桧的人口贩子,必定是万妖王本人变化的人了!

西湖九龙在水下兴风作浪翻船越货,多年来在金棺之内,储藏了无数的奇珍异宝,为防止有失和同伙私吞,九条恶龙将金棺用九条铁链固定在九龙中间,日夜在水底拉行游弋,必定是招惹了万妖王眼红垂涎,要将藏有宝藏的金棺据为己有,来作为自己兴兵造反的军费,这才处心积虑的遣派辟水奴,借助秦桧的官方力量,几次三番向西湖九龙夺棺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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