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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看着牛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之后才吞吞吐吐道：“你……你的梦想管我……什么事？”说完他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似乎有些不敢看牛鑫的眼睛。
梦想……
牛鑫的话，让谢渊有些触动。他想到了那年第一次来到长平中学，遇见王齐鸣校长时的画面。
那天下着小雨，人群打着伞排着长队，而他排在长长的人龙后面，和其他人一样等待升学录取考核。大概因为过去那些传闻，所有人都跟他保持着距离，他站的位置前后都隔开了一段，没人愿意靠近。
对于这一切他早已司空见惯，真正在意的是这次考核。府南的学校他已经试过了大半，如果长平中学也不接收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漫长的等待后，他终于来到登记老师的桌前，当他把考试成绩和身份资料递过去时，那个中年女老师只是扫了眼他的名字和照片便皱起了眉。
“你就是那个谢渊？”
“嗯。”
谢渊平静地回答。面对这种质问，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早已没什么情绪波动。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招收自由搏击特长生，你的文化成绩没有够我们的招生线。”
听完女老师的话，谢渊从桌上拿回资料，转身便要离开。这种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真正不收他的原因跟他们嘴上说的毫无关系。
但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在叫他：“等一下。”
他有些意外地转身看向身后，只见一个留着大背头，头发几乎花白的矮胖中年男人正注视着他。
“王……王校长，你怎么来了？”
旁边的女老师有些错愕地看着校长，被称作王校长的男人只是微笑着道：“这个有趣学生交给我吧。”
有趣？
谢渊从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可面前的人已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坐到了女老师让出的位置上。他迟疑了一瞬，慢慢走到王校长面前。
“我之前看过你初中组的比赛。”
听到王校长的话，谢渊一怔，初中组的比赛是水平非常低的比赛，几乎没有多少人会关注。再加上格斗在国内本来也算冷门运动，和篮球足球那些完全没法比，更是难以被关注。
“那场拳打得很不错，让我想到了年轻的时候，真怀念擂台的感觉。”
说着王校长抬起头，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的目光有一瞬间失神，仿佛想到了过去的事。但很快他又微笑道：“哈哈，失态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学校？”
“因为其他地方都不要我，这大概算是最后一个没试过的地方了。”
谢渊几乎没有犹豫便脱口而出，他的话却让王校长一愣，许久说不出话来。
看到王校长的表情谢渊基本认定是没戏了，虽然他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他猜测如果能编一些煽情的理由，博得这个男人的同情，可能还有一点点入学的机会，但他不想做那种人，只想说真话。
“哈哈哈哈，你果然很有趣！”然而让谢渊意外的是，王校长笑了起来，之后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好多年没遇到这种学生了，虽然你们现在流行hiphop流行说keep it real，但真正敢讲真话的人却没多少。”
谢渊凝视着这个叫王齐鸣的男人，越来越搞不懂他想干什么。这个男人却很快又道：“长平中学历史上从来没有自由搏击全国冠军，我期待你成为第一个。”
谢渊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感觉大脑嗡嗡直响，有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这个男人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困惑，微笑着继续道：“长平中学欢迎你。”
“我……”
一瞬间，谢渊感觉自己在做梦，长平中学算得上全国的重点高校了，当初没有第一个来这里试试，就是觉得自己没戏，这次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他从没真正想过，自己能被录取。
然而面前的男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回过神后，他期期艾艾道：“谢……谢谢王校长。”
他很少向人道谢，但这次他真的打从心底的感激这个男人。从小到大，他很少被别人给予机会，几乎都是靠自己争取而来的，但这次，这个男人给了他。
“没什么好谢的，这都是你应得的。”说着，王校长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谢渊的肩膀，“如果你认定那件事是对的，那就永远不要认错，否则你就是否定了过去的自己。”
王校长在谢渊耳边轻声道。他的话一出，谢渊再次被震慑到，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素未平生的校长会对他说的话。
“每只猛虎都曾在某个磅礴夜雨中，像猫一样卷曲过。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真正理解你，但你绝不能放弃自己，只要还相信自己就会有未来。”
这一瞬间，谢渊感觉自己身子无法动弹，一股暖流从心里扩散开来。他感觉眼睛周围的肌肉在抽搐，有什么东西在跃跃欲试，他强行忍住不让它们出来。
这个男人说得很对，人的眼睛里只想看到他们想看到的，对你到底是什么毫不在意。可这个男人却愿意避开世俗的目光，去尝试真正了解每个人的不同，愿意去了解真相。
那一瞬间，谢渊在心里暗自发誓，他一定会在高中时期拿下全国大赛的冠军，如果可以他要冲入职业圈，向这个男人证明此刻没有看走眼。
第二年，谢渊参加了第一届全国高中生自由搏击大赛。从入赛开始，他就是最不被看好的拳手，几乎所有人都接受过更好的训练，体格看起来也比他更强壮，格斗经验更是可以碾压他。
但就算这样，他仍然一往无前。那个过程中，他有许多次陷入绝对劣势，更是无数次想放弃。可是在被汗水和伤痛淹没前，他总能想到王校长的那句话——只要相信自己就会有未来。
那一年在那个最爱的舞台，他真的做到了，奇迹般拿到了冠军。就算到现在他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刻热血沸腾的感觉，整个过程的每一场比赛，至今他都记忆犹新。
“大哥……回来吧？”
这个时候，牛鑫的声音打断了谢渊的回忆，他看到牛鑫微笑着朝自己伸出一只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