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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这三年都是在哪度过的？”
不等张牧云回答，艾登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都市里闪烁的霓虹灯光将房间也染上了七彩斑斓之色。
“想来是在一处安全之所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吧。毕竟中国的几座要塞建造完成时间较早，物资储备也更加充足。”
“所以呢”
瞥了眼不置可否的张牧云，艾登把目光再次投往窗外自己一手缔造的都市。
“所以你无法理解我们是付出了多少牺牲才有今日的生活。为了让这样的生活持续下去，我将不择手段！”
“包括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
“如果有必要的话。”
“……抱歉，这种事情我无法坐视不理。你应该记得，我当年也是拼尽全力为人类的生存而奋战。而人类的范畴不仅有你，更包括了每一个普通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迸射出剧烈的火星。片刻之后，艾登忽然微笑着一摊手。
“行吧。你拳头大你说了算。要不，你来当这个城主？”
眉梢一挑，这手以退为进的确让张牧云有些措不及防。身为量子态生命体他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却无法照顾到那么多人的日常生活。否则早在车上时就会出手救下那批被运走的老弱。
“少跟我耍花招。这是你身为城主必须解决的问题。住在如此奢华的庭院中，享受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最高待遇。你就不需要付出点什么？”
“别强人所难了。物资有限，一个人获得的多，另一个人必然就获得的少。这根本不是努力就能解决的问题。另外，我所享受都是我应得的。人类能够延续，不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果然，当城主这两年这家伙真成政治家了。光是这脸皮厚的本领就远超当初。皱着眉，张牧云一时间也不知该拿眼前这牛皮糖般的家伙怎么办。
就在这时，大地的震颤伴随着窗外骤然乍现的亮光同时出现。心中一惊，张牧云连忙也冲到窗边看向车站方向。在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后，他唰的把愤怒的目光投向艾登。
“呃，我不知道。你不已经阻止他们了么？”
从艾登眼中，张牧云并未找到说谎的痕迹。量子生命体对于意识感知方面的优势让谎言在他面前几乎无所遁形。但若他没说谎，那……
轰轰轰
又是一连串的爆炸，而且是从城市不同位置传来的。以作为诱饵的黎明军来说，动静未免闹得有些太大了。察觉到了异常，张牧云不带丝毫犹豫的闪身窜至高空。
从天空鸟瞰着整座城市，他这才发现战火已经蔓延到了每个角落。然而发动袭击的并不是什么黎明军，而是生活在这座都市里的每一个人！
士兵胡乱的朝天鸣枪，普通民众打砸抢烧。若两个人恰巧碰上产生肢体接触，那立刻就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大街小巷，屋里屋外都充斥着地狱般的景象。
什么情况，所有人都疯了么？
找准位置，张牧云降落在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平静的中年人身边。把手搭在他肩头轻晃了两下，张牧云低声询问道。
“喂，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所有人都发狂了？”
中年人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的低着头。张牧云不死心的又晃了两下，这次中年人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起脸，一头乱发下猩红的双目顿时让他心中一惊。
“死，所有人都该死。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工作了，为什么不认同我啊！！！”
嘴里叫嚣着莫名其妙的话语，男子胡乱向张牧云伸手抓来。甚至被他一脚踹开后，又迅速找到附近的另一人，两人刚一接触便扭打在了一起。
不对劲，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对劲。终于察觉到了异常，张牧云皱着眉细细的感知着空气中弥漫的恶意。这种感觉……有点像利维坦的支配人心？
不，不对。并不是支配。而单纯是让人把原本隐藏在心底，用理智去克制的愤怒完全不加遮掩的表现了出来。哪怕是一丁点小事，此刻也能放大无数倍成为让人疯狂的理由……
这是张牧云又调查了几个居民后得到的结论。如此匪夷所思的现象只能让他想到一种可能。
“愤怒之原罪，萨麦尔？”
“哦？居然有人能察觉到我的存在么”
猛地转过身，张牧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站着一位高挑的贵妇。身穿黑色紧身连衣裙，头上戴着黑纱宽檐帽，手里还牵着一只可爱的杜宾犬。在这片混乱之中，她的存在就好像避世独立的一朵黑色睡莲。
“你就是萨麦尔？”
对张牧云来说，和玛蒙的战斗仿佛昨天刚刚发生。就这样遭遇一位新的原罪劫，不得不让她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去应对。
“你们原罪劫不是三年未曾出现么？怎么如今突然”
“三年没出现？”
稍稍把帽檐往上抬起，贵妇那红色的眼眸与同样红色的短发顿时映入眼帘。和路西法仿佛火焰般燃烧的感觉不同，光是看她一眼都仿佛是在凝视着深渊血海。
“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淫欲。人类从未摆脱这些从出生就相伴的原罪劫。我们无处不在，无影无形。之前只是不需要具现为信息化个体……直到你的出现。我很好奇，是什么让抑制力如此骚动不安。”
贵妇的声音低沉而浑厚，明明看似年轻，但总让人觉得说出此话的必是一名老妪。奇妙的反差让张牧云眉头皱的也更紧。
“所以，你的目标是我？既然如此，就赶紧把那些普通人放开！”
“这并不是我能控制的。”
贵妇缓缓摇了摇头，血红色的眼睛依旧紧盯在张牧云身上。
“愤怒与死亡始终伴随在我的身边。无论走到哪里，它们都将如影随形。但凡意志薄弱的人类就会受到影响，最终重归地球母亲的怀抱。”
“是么……你刚刚有问到，是什么让抑制力如此不安对吧？”
双拳紧握，张牧云终于找到了在这个时代里自己所能做也必须去做的事情。
“因为我的存在终将消弭所有原罪劫！”
全身还原成基本量子信息，又在贵妇面前重组，张牧云一拳狠狠砸向帽檐下那小巧的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