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雨天2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

“98年的大洪水已经不大记得,我倒是记得97年的梅雨。那一年的夏天,雨水也很多,记忆中老是带着伞去上学……”那一年是白宣生命里最后快乐的一年了,

镇上不流行穿雨靴,流行穿一种白色旅游鞋,雨大了,那鞋走到学校总是被沁湿。有一天早上起床,窗外黑沉沉,以为醒早了,一看闹钟已经七点了。于是磨磨唧唧起床,磨磨唧唧梳辫子等同学在门前来喊我的时候,又跑回后院去拿伞。走到大街上,好家伙,一帮闲汉在抓鱼!雨太大,马路上全是水,几乎没有汽车经过。大水从水库冲下来,经过小河小溪,最后冲到了路边的下水道,带来了大量的鱼虾。那些鲫鱼在柏油路上跳来跳去,伸出手就能抓住;还有美味的刀鱼,它鳞片的白光即使在一片暗沉中也是那么显眼;还有好多的河虾,有老太太拿一个小筒箕,佝偻着腰舀虾子。一瞬间,我想逃学,扔掉书包,痛快的加入扑鱼大军,可是想到父母,只好快快的去上学,结果才上了一堂课,就开始不停的呕吐,趴在桌上昏睡了一上午,可见,心之向往必要达成,勉强也没有好果子吃。

每次下过大雨,总有农民挨家挨户的兜售鱼虾,青色的虾子在窥筐中跳动,买了放在水盆里,还能养几天;卖鱼的统统用一个红澡盆,里面挤满鲫鱼和鲤鱼,黑压压一片;偶尔也有卖乌鱼的,单独放一个桶里,鱼伏在桶底不动,像条蛇。我爱雨天可能与爱吃河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是这种联系在离家之后荡然无存,城市的鱼,有的不下雨也有卖,没有的天天下雨也买不到。雨天浮起的是乡愁。

在家时,我从未记起过它的好处,总是抱怨它的种种弊病,离开后,却又各种想念,从舌尖纭缠到心底。二十出头时,我总是不甘心,想要走遍天涯海角,想要寻找各种人生乐趣。家,变成一个牢笼,我只想着逃开。每天早上醒来,吃过早饭,就是平淡又乏味的一天,既没有希望,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改变环境。我的叛逆来得格外迟。《女人不坏》中有一首歌,叫雷电公路,这首歌我特别喜欢。夏日的暴雨中,我喜欢出门,开车几十公里去城里K歌吃小龙虾。白茫茫的大雨中,把窗户打开,让雨水飘到脸上,放上嗨爆天的摇滚,摇头晃脑中,在乡镇公路上飙车到110.当梦想消失的时候,青春只能以一种荒诞的方式来嘲讽生活。这方面,我尤其擅长,喝酒放倒一堆客人啊,高兴了要唱歌啊,坐过我车的人再也不敢坐第二次啊,总之,我身体力行的让众人认清了一个事实:我是不能被掌控的,勉强压着就是一枚定时炸弹。我像一条鱼油滑的离开了出生地,天大地大后,却又一次次泛起回溯的渴望。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越大越恋旧的缘故,现在的雨天总伴着挥之不去的伤感。有时候也在想,自己要的到底什么,好像得到的和想要的从不是同一个东西。命运从来不仁慈,他像一个坏心眼儿的庄家,总是偷偷换牌,把人玩弄于掌股之间。人生最经不起往回望,一旦推敲,发现自己简直全无是处,除了泄气还是泄气。

如今的雨天,渐渐已经失去了曾经的热情,可能人生就是一个生命力逐渐衰败的过程。若无必要已不出门。曾经一起哭一起笑,起喝酒唱歌的人渐渐走远,有些已经消逝在人间。世事无常,喜怒变得淡漠。这天和地是终归亘古不变的,永远凝视对方,偶尔雨连起天地之间的羁绊,也只是短暂的,更为长久的是无情。

也许是因为农耕时代的残余记忆,雨天总让人想到悠闲,想到一杯清茶一卷书。然而对于上班族来说,雨天并不美,也没那么多感慨。上班路上拎着包,夹着伞,这伞也当不得大用,风刮过来,下半身被飘来的雨丝沁得湿透,裤子湿哒哒绷在腿上,想想就难受。如今除了小孩,已经没人穿雨靴了,脚只能受罪,皮鞋踩水心疼,运动鞋踩一脚水洼,满鞋子的水,脚趾头像下锅的饺子,泡得白白嫩嫩。带着一身潮湿挤公交,挤地铁,水滴顺着伞尖流,车厢内满是雨水混合体味发酵后的馊味。骑自行车、骑电动车的更艰难,穿雨衣睁不开眼,装顶棚太危险,摇摇晃晃走在路上,行人都替他们捏一把汗。

每天必须讨生活的人,雨天是难耐的煎熬。上周狂风伴暴雨,小区的大树被吹断了数十棵,这周雨势不减,周边的一些地方已经被淹。莫非是青城山下又出了位白蛇娘娘,觅不见前世的爱人,把气撒向了人间,在云头做法呼风唤雨呢!小雨怡情,水涝就不妙

了,人世艰难,希望这漫长的雨季快快过去。

“从来了一地六月底,老天爷就没歇过。暴雨、阵雨、小雨、绵雨,粗如牛筋者淹没行道,沾衣欲湿者霉染木具,阴沉沉的天色、湿漉漉的空气,让人心情也跟着忧郁起来。只是在室外行走时,为了避免踏入水坑,目不转睛地盯着路面,倒是看见地砖缝中因为大雨迅速生长起来的青苔和野草。就那么一瞬,忧郁便散去,转为清爽。”王萌萌在小镇上和太上小君坐在老式沙发上听着收音机里的昆曲享受这个小镇的最恬静的时光。

四时天气,我都爱。而雨天,有独一份的特别。腆颜活了二十多年,倒也见过不少雨景…

我去古镇,常遇淅淅沥沥的夜雨。白日游玩的人群散去,拥挤的青石板街道倏忽空旷起来,极目望去,能一直到转角处。街沿的线条交汇成一点,两旁暗红色的灯笼亮起,雾蒙蒙的。人多的时候,有灯便觉得热闹;没人的时候,再热闹的颜色也只是增添清冷。这时候,我喜欢在突然卸去妆粉的古镇石板路上乱晃,偶尔还能遇着间烧烤铺,稀稀疏疏坐着三人。于是走进去,点上两串。想象自己是披风戴雨的江湖侠客,正在午夜长街的路边摊上吃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等着长街尽头走来的白衣刀客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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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泛黄的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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