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看球吃什么夜宵2

没有几个人能像电影里最后再相遇重逢。可能吃够了感情的苦,才会清醒的做一个血里带风的洒脱人,过得没心没肺风生水起,那愿你像个混世魔王,什么牵制你,你就放弃什么。

印象最深的是某年暑假,几个姨娘家的孩子都来我家,他们特意买了烧烤的串料,除了正常的成盐花椒辣椒面,里面还有一粒粒的孜然,显得特别的高大上。我们照旧带他们去河里捞鱼,我和我爸抬网,偶尔和两个稍大的表弟换换手,他们都玩的很开心。我妈带着另一个小表弟在岸上生火烤鱼,忽然天空下起雨来,我妈把他护在胸前,后来雨越下越大,我爸让大家都到河里,整个身子淹没在水里,只留下头枕在岸边,河水经过一上午的曝晒,像温暖的手抚摸过我们裸着的小腿,又像一张棉被挡住了冷雨的侵袭。好在夏季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天空就放睛了,河水倒是涨了十多厘米,成群的白色马口鱼顶着河水往上游飞渡,我们大人小孩抄着渔网也追不上,索性上了岸继续生火烤鱼,不一会来了一个邻村使旋网的老汉,他拖着一束洁白的渔网,在岸上打量着水里的鱼群,看准了才撒网。渔网顺着他甩出的方向开出一朵花来,铅坠在水里下降,裹住一群鱼,和渔网一起拖上来,闪着银白色的光。我说长大了一定要送给我爸一张旋网,这样打鱼又快又准,我爸说这样多是多,倒没什么意思了,不如钓鱼,最考验人的耐性,他说以后带我去钓鱼,先要买鱼竿鱼钩,说了好久也没实施,毕竞种着地,难得有闲工夫,再后来我离家求学,继而远嫁,再也没跟他捞过鱼,以后也确实没有以后了。

当然,如果我和姐姐去姥姥家,姨娘家的这些弟弟们都住得近,他们也会用烧烤招待我们。那时候三姨家住在姥姥家后院,虽然是镇里,也算是农村,除了传统的烧火做饭的土灶,还有个取暖神器就是煤炉子。炉腔子里烧着煤,上面架着一圈圈的铁筐子,最里面的筐子上有个圆孔,筐子上架上水壶,没一会就烧的滚开。水烧够了阿姨就允许我们用炉算子烤地瓜,地瓜在姥姥家的棚顶上,用木板就着房梁架起来个空台,地瓜土豆一箱箱的码在台子上,我们去掏几个,双手擎着往后院跑,跑慢了怕被大人责骂。拿回来赶紧洗了切片一圈圈烙到炉子上,一群孩子围着炉子眼巴巴的等,直到熟了吃到肚子里才算踏实。后来三姨怕我们不小心切了手,特意叮嘱我们房后的雪翁子里冻着切好的肉,我们就隔三差五的去掏一把肉来烤,烤肉的香味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我们的馋虫越养越大,胆子也是越吃越肥,不到半个月就把三姨家预备过年的肉都吃光了,三姨没法子,只好重新买肉过年。

后来镇里都盖起了楼房,再也没有煤炉子烤肉,我们只能去桥头吃烤串,那里并排着好几家串店,最有名的叫串串香,楼上楼下十几桌,生意天天爆满,却不是我们这些穷学生能消费得起的。那时候桥头两边也有烤串的散户,通常只有一个铁焊的烤架,旁边散放着折叠桌椅,老板就是烧烤师傅,老板娘是服务员,负责算账和招揽生意。虽然简陋,烤串的味道却是不差的,尤其是苞米上市的时候,沿着主路一溜烟的烤苞米,有干烤的,刷酱的,还有带皮的,各有各的风味,那时候的苞米真粘,咬一口糯叽叽的,又甜又香。考一串苞米边走边吃,顺着主路往坡上爬,就是我的高中,等到学校门口,这串苞米也就啃完了,吃过晚饭的肚子也差不多饱了。

比苞米更实惠的当属烤毛蛋实蛋,一串三个整蛋,毛蛋就是孵化到一半带着小鸡仔的,实蛋就是没有孵化出来不带毛的。那时候可不讲什么残忍和人道,爱挑毛蛋吃,一串焦香的蛋刷上浓厚的酱料,才最对胃口。有时候,姥姥也会买一些生的毛蛋实蛋,先用锅熟扒好,切成小块,下烤串料煸炒,炒到干巴发脆,再叫儿女孙辈来一起享用,老太太就是这样,只要有吃的从来不藏私。

等到我上了大学,吃烧烤的时候就多了起来,第一次是在校外给一个哥们庆生,那家店名起的超长,主营除了烧烤还有肘子,棒骨和东北菜,那天菜怎么样不记得了,只知道所有的同学都喝多了。

再后来,学校外面的烧烤店越来越多,尤其到了夏天傍晚,路边上全是烧烤店摆出来的桌椅,从校门口延伸开去,绵延到路尽头。每当有聚会,几个要好的哥们相互吆喝着,到常去的店里,菜单也不用看,肥牛肥羊五花先各来二十,菜串鸡翅茧师按人头算,吃不饱还有烤馒头和烤面包。讲起来那时候还是穷,稍贵一点的鸽子鹤鹑等根本舍不得点。那时候喝啤酒倒是舍得的,先来十个,然后是一箱,有时候也喝扎啤,硕大的玻璃杯呈上黄灿灿的啤酒,大口喝酒大把撸串,吹着浸无边际的牛逼最后把自己恶心(喝)吐了。

南方的同学是没办法理解东北的撸串文化的,第一次带南方闺蜜吃烧烤,点菜单上来她每一样后面画了个“1”,旁边的服务员看的一脸为难,说老妹你这么点我们没法烤。我们赶忙把菜单接过来,每个“1”后

面又添了个“0”。点好的串上来了,在铁托盘里堆出一座小山,她说这么多真的吃不了,我们笑而不语,拿起一串开撸,没一会就只剩下一堆光秃秃的签子。

大学四年,我和很多同学朋友吃过烧烤喝过酒,有坚称不喝酒的海南同学,有瘦弱腼腆的四川同桌,还有考到同一个城市的高中女生,还有些不太熟识的朋友的朋友。再后来我们毕业了,吃了散伙饭退了宿舍,各奔东西七八年再也没聚过。

我偶尔回娘家,总要去学校转转,约上留在长春的同学朋友,大家一起去串店,现在吃得起鸽子和鹤鹑,却都不敢点毛蛋实蛋了,说话小小声,喝酒也小小杯,再也没有大扎啤,没有对瓶吹的啤酒,也没了无知无畏的青春。

在南方我也吃烧烤,有时一个人有时带家属,点串也是按个点,啤酒也只喝一瓶,坐在空调房里越吃越寂寞。逢到周末,也叫新朋友一起,大多吃的是烤肉,纸上无烟,这样的烧烤到底没了烟火气。最近看了B站的《人生一串》,特别怀念当初吃烧烤喝啤酒,跟着朋友吆五喝六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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