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粽子

老北京人吃一种没有馅的糯米粽。吃的时候,只需要沾白糖,并加上一点玫瑰汁木棵卤,味道就非常宜人了。

有时候,也会在糯米中包入两三颗红枣,称小枣儿粽子。这种粽子,在食用之前需要冷藏,吃的时候,会有一种冰凉的快感。大抵都是个头小巧,非常盈润可爱。

“最不像粽子的西安蜂蜜凉粽”

西安有一种蜂蜜凉粽子,光看名字就透着甜丝丝的凉意。它由唐代宫廷“烧尾宴”上的“赐绯含香粽”演化而来,远在盛唐时期,就已经同时制霸宫廷和民间了。

在唐代盛行的“烧尾宴”上,蜂蜜凉粽是与“贵妃红”(红酥皮)、甜雪(蜜饯面)、单笼金乳酥(蒸制酥点)等菜品一起出现的点心。

它用“糯米制成,无馅,煮熟晾凉,形似菱角,白莹如玉,清凉解暑。吃时用丝线或竹刀割成小片,放碟里,淋上蜂蜜、桂花、玫瑰糖浆”。

“我曾经在西安的大街小巷上,看到过流动售卖蜂蜜凉粽子的车子。一溜青花瓷的大碗中,摆放的凉粽子和各色调料。吃的时候,卖家会麻利地用根棉线把粽子切割成小片,摆在盘子中,然后淋上蜂蜜、桂花汁和玫瑰酱。凉爽甘甜,是非常合适的夏令小食了。”开过光边生火边说,

“那南方的大肉粽子有什么样的呢?”王学道好学呀。

北方人更多将粽子视为点心,而南方地区喜欢把粽子作为主食,各类的鲜肉粽是南方人的心头好。

浙江是粽子大户,各处的粽子都不尽相同。嘉兴的鲜肉粽,糯而不糊,肥而不腻,而金华的粽子,加了火腿,味道变得浓重…………甚至隔着一个村做出来的棕子都有不同风格。

“口口有料的枕形粽”

南方粽系里拥有祖师爷地位的湖州枕头粽,在当地一直被当做日常早餐、午餐。是一种很上台面的佳肴。

1887年,湖州一位叫诸光潮的年轻人,自创出“火肉粽”和“猪油洗沙粽”,并挑着扁担在戏院、书馆等地叫卖。和普通的粽子不同,湖州的粽子外形是枕形,更加瘦长,所以也被称为枕形粽。

那个时代,还没有过多的信息和广告。人们用嘴巴品尝,用脚投票,使诸光潮的小摊兴盛起来,也慢慢使“诸老大”成为了粽子界的中华老字号。

枕形粽经常被用作茶点。它讲究口口有陷,馅料以整条的方式均匀地铺在粽子里,横条切开后如同寿司一般,使每一口都是最饱满的香味。

“最实在的闽南烧肉粽子”

烧肉粽的不同之处,在于包粽子的肉需要先卤熟,差不多就是用红烧肉包粽子的意思。是闽南传统风味小吃,以泉州厦门最为经典。

肉理所应当是整个粽子的灵魂,其中以五花肉最佳。咸五花肉在蒸煮过程中,会化为油脂渗入糯米里头,焖煮后拆开粽叶,猪油香给粽子提味了不少。

“吃过朋友的外婆从家里寄来的烧肉粽。自家做的粽子总是相对压的比较扎实些,糯米软烂够味。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大块,又肥而不腻,还有芋头块、干贝、香菇、板栗之类,馅料十足。一只下肚,有说不尽的满足。”开过光想起来还是觉得那个味道很惊艳。

“最原始的上海五花大肉粽”

上海的肉粽不像闽南、广东的肉粽,会加如丰富的辅料。它老实得不行,肉粽里只有糯米和五花肉,最多加颗咸蛋黄。上海本帮菜的特色是浓油赤酱,所以糯米会特意用酱油拌过,酱的味道很正、很足。

“嗜辣者福音的四川辣粽”

四川人嗜辣,粽子也不放过,有甜辣之分。辣粽的做法非常讲究。先把糯米、红豆浸泡半日,再加入椒粉、川盐、味精和少许腊肉,包成一个的四角粽。再以大火煮三个小时,煮熟后再放在铁丝网上用木炭烤黄。拆开之后,会有一股辣椒和花椒的味道涌来,等那股劲过了,就能捕捉到粽香。在这就温和但不呛人的辣味里,仿佛能够吃到了四川麻辣的灵魂。

“还有遂昌的乌米粽,金华的梅干菜粽,贵州……”开过光不厌其烦的跟王学道传授,

“他们疯了吧,为什么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光顾着废话啊。”左手一个肉粽,右手一个甜粽,嘴里叼着一个辣粽都堵不住弥勒佛的吐槽,

“管他们呢,咱们吃,赶紧吃。”费长房信奉少说话多吃的原则已经很多年了,

“唉。真是羡慕他们这样没脑子的快乐。”旁边的金池长老感慨说,

“错了,我们才不是没脑子的快乐呢。”费长房一口吞下半个粽子说,“我们是人生得意不得意都应该尽欢的乐观,这是我姥姥告诉我的。”

“你姥姥……”众人惊讶脸。

“就是我历劫的时候的人间姥姥,唉,最近年纪大了老是想到以前的事。”

首先是我姥姥。我姥姥去年7月最后一天去世。特别遗憾没能见上最后一面,虽然我来了,还是晚了一天。在医院告别的时候,看着姥姥消瘦蜡黄的身体,我的感觉不仅仅哀伤,而是特别复杂的感觉,竟然混杂了为她高兴的心情。她92年失去了我姥爷,此后二十多年一直与冠心病,高血压,糖尿病,乃至后来增加的胃病,骨质疏松,肺癌,以及一直不曾消失的孤独斗争。虽然一直都有公费报销,二十六年的孤独,二十六年的病痛,二十六年。虽然子女,以及我这一辈人都每年去看她,但也只是春节或暑假去看望,然后匆匆离去一一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

也许是家庭基因,也许是个人习性,她和我妈,我两个舅都一样,不爱出远门。不爱玩。我妈家人似乎都不爱动,只爱吃。似乎上辈子缺肉似的爱涮肉,烧烤,和肉馅饺子,逢年过节五一国庆,但凡是个节,都吃饺子。人来包饺子欢迎,人走送行也是头天晚上包好饺子第二天下。我姥姥几乎不曾出过北京,少数几次离京,不是回石家庄,就是回石家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五指。她一辈子省吃俭用,对自己苛刻,对别人大方,善良,甚至不求回报。喜好安静和不曾消停的病痛把她牢牢地禁锢在小小的水泥盒子。你说世界很大,很美,很缤纷,可在我姥姥的世界里,只有她住的离退休干部小区,和定点的医院。二十多年,未曾改变。她不止一次地说,如果不是怕你们这些做儿女,孙女外孙的难过,我早就找个地方去死了。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每天除了难受,就是吃药,然后就是一个人在屋里。每天起得来起不来,说不好听点,还得看保姆心情。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每每说到这,她都眼圈发红。

幸运而不幸的事终归还是发生了。站在遗体前的我,哭不出来,只有呆呆地看着她的遗体,想着她过往慈祥的面孔,为她欣喜,祝愿她在天堂幸福,没有病痛,每天都有她爱吃而我们都吃烦了的茴香肉馅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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