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别的孩子都能得到爸爸妈妈的疼爱？为什么别的孩子都能肆无忌惮的在外面玩耍？你可知道，从三岁得知自己患了绝症后这些问题就不断在小瑶心头盘旋。”
站在楼顶迎着烈风，利维坦双眼中透露出朦胧之色。
“终于被领养，本以为会得到新父母的宠爱，有一个完整的家。却被告知她存在的价值仅仅是为了做药物试验。这个世界没对她有过一丝丝善意，她想死，更想让这个世界去死。而我则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唤并做出回应。”
“……”
虽然也知道程月瑶过的很苦，但张牧云从未想过她心中积攒的恨居然强烈到如此程度。面对利维坦嘲讽的视线，他只能沉默以对。
但在心中他又隐约感觉到不对。和程月瑶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他猛地抬起头来。
“不，你说的不对。这个世界对小瑶是很不公平。但小瑶是个善良的女孩子，绝不可能有想要毁灭世界的想法！”
“……还真有够傲慢啊。人类。和路西法待久了，你也染上她那种坏毛病了么”
周围的气氛在张牧云话出口之后突然变了。原本嘲讽的笑容逐渐消失，利维坦的双眼突然睁开。
“你又对小瑶知道什么？！”
嘭！
自利维坦为中心，炙热的烈焰化为火环四散而开。即使临时给自己套上厚厚一层隔热服，张牧云还是感觉到每根毛发都仿佛要燃烧起来。
放下挡在面前的左手，张牧云面色冷峻的看向那抹熟悉的身影。还是那华丽的黑色lo裙，还是那可爱的双马尾，但隐约透出疯狂的表情却已经宣告眼前之人并非他认识的程月瑶。
“你好像很喜欢用类似长鞭的物体做武器吧”
右手向上平举，利维坦嘴角再次微微上挑。
“很巧，我也是。”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危机感瞬间袭上张牧云的心头。来不及多想，阿尔戈斯之瞳开启，美杜莎之眼中射出的钢丝绳刚好挡在一条射来的银白色锁链之前。
说是锁链有些不合适，就仿佛一块块银白色的鳞片被固定在细绳之上。如同一条可以随意伸缩的蛇形剑。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张牧云眼中并没有捕捉到蛇形剑的运动轨迹。也就是说其速度已经超越人类视网膜捕捉速度，可以真正做到后发而先至！
“反应速度是挺快。还是说求生欲望强烈呢”
不咸不淡的评价了一句，利维坦小手一翻。被钢丝绳固定住的蛇形剑轻轻一抽。在张牧云惊悚的目光中，用修改现实能力强化过的钢丝绳仿佛普通细绳般应声而断。
怎么可能？钢丝绳经过自己强化，无论硬度和韧性远超全世界最坚硬合金——钛合金。理论上是百折不挠无坚不摧。从未有过任何防御能在经过强化的钢丝绳下撑过哪怕一秒。如今怎会……
愣愣的看着那光滑平整的断口，就好像被刀片切过的豆腐。张牧云终于想起眼前的原罪劫是超越人类常理的天敌般存在！
好在阿尔戈斯之瞳的确有其独到之处。哪怕视网膜中没有捕捉到蛇形剑的踪影，阿尔戈斯之瞳却提供了预警。身体迅速后倾，他将将避过了一道从上半身挥过的残影。
还没来得及庆幸，张牧云忽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连同建筑残骸一同向下方坠落。人在半空，他这才发现两人刚刚所在的高楼已经被从中央分成两半。
浑身一个激灵，张牧云连忙射出另一条钢丝绳缠绕在大楼的断口处。虽然瞬间就被蛇形剑切断，但也让他得以安全落在废墟之上。
抬起头，正好看见利维坦站在大楼裂口处向下投来蔑视的目光。
“你是要拯救人类对吧。那么……有试过被你想要拯救的人类所憎恶的感觉么？”
什……
心中的疑惑刚刚升起，一连串响动声让张牧云把目光向旁边移动。只见建筑残骸下，正不断有着幸存者从其中爬出。
可这些幸存者实在是太惨了。毕竟是十多层的高楼，几乎是人人带伤，有不少伤势严重得直让人怀疑他们是怎么还能活着。离他最近的一名幸存者正拖着露在身体外的肠子向他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
出于同情心，张牧云理所当然的想要上前扶一把。可当他用力抓住对方胳膊后，迎来的不是感激的笑脸与泪水，而是一块锋利的碎瓷砖！
“疯了么！”
连忙把手放开，张牧云骇然向后退出两步。然而小腹处传来的剧痛让他错愕低头。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正死死插在了他的腰间。
心中一怒，张牧云高高扬起手准备把行凶者拍飞。但当他的目光触及那小小的身影后，手却怎么也挥不下去。
绝对不超过十岁，甚至可能还是幼儿园年纪的小女孩半边脸已经血肉模糊。依旧面色狰狞的紧握着匕首。而在她的身侧，一名应该是她母亲的年轻女子正倒在地上没有丝毫声息。
利维坦的能力可以影响到每一个活人。既然年轻女子没有反应，那肯定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也就意味着眼前的小女孩永远的失去了母亲。
一阵失血造成的眩晕传来，张牧云猛地晃了晃脑袋。嘴角带着抽搐变形的微笑把小女孩用力推开。随后把手覆盖在伤口处，一层薄冰迅速将伤口冻结。确认对方力道不足并未伤至重要肝脏，他才足尖一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
“怎么样，这种被所拯救的人憎恨的感觉？”
重新返回楼顶，利维坦并没有急着展开进攻。而是环抱着胳膊玩味的看向男子。
“第一，他们并不是憎恨着我。单纯是被你控制了。”
“第二，果然你并不能代表小瑶。哪怕这个世界再令她失望，她也绝不会希望任何一个孩子失去自己的父母。”
“第三，或许小瑶之前从未感受过世界对她的善意。但那也仅仅是以前。既然她认我作了哥哥，那么我就是这个世界上她最坚强的后盾！”
一连串的话语振聋发聩，说的都是张牧云的心声，也是他所确定的事实。小腹处传来的钻心痛楚反倒令他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这番话让利维坦也有了片刻的沉默。手指在双马尾上绕了绕，她忽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有没有想过。正是你的所作所为才造成了那个小女孩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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