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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尹被熊公公领着走进大殿之时，潼王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刚才的事情寡人都听到了，川先生居然遇到刺客，这实在是……”潼王摇着头，满脸的庆幸，“还好，还好，先生没有大碍，否则就算是凌迟了那个刺客也难解寡人心头之恨！”
白尹微笑道：“多谢陛下关心，臣确实毫发无伤。也幸亏熊公公武功高强，那刺客当场就被拍死了。”
“但此事绝不能到此为止。一个刺客的背后，总是藏着一群阴谋宵小之辈。寡人已经下令，要严厉追查，一定要给川先生一个交代。”
“陛下有心了。”
“嗯，那先不说这个。昨晚寡人就说了要好好赏赐川先生，金银财宝自不必多言，除此以外川先生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潼王注视着面前的少年，眼里满是亲切温和的笑意。
今年乃是潼拓四年，而“潼拓”正是这位君王启用的第一个年号。白尹并不知道这位陛下的具体年龄，不过很显然至少在而立以上。换言之，就是在心智成熟之后才继位，手握大统至今也有三四年的时间，足够积累不少心术经验了。
金银财宝之类自然的不必多说，堂堂一国之君不会缺这些。只是除了这些以外，还能有什么赏赐呢？直说自己想要自由当然是不可能的，那么他还能要求些什么呢？
官位？得罪了满朝文武，就算是当钦差大臣也只是给自己添堵。
武力？且不说是什么形式的武力，是像熊公公一样的高手还是拿来给自己练的武功秘笈，若真开口要那无疑是取死之道。
说自己什么都不要？没有任何私心，只是尽心尽力为潼国出谋划策，给潼王当靶子——这种话说出去，谁敢信？
白尹犹豫片刻，低声道：“臣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潼都里有没有……青楼？”
“青楼？”潼王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川先生还有如此雅趣吗？好啊，去最好的楼子，不需要先生付账。想怎么耍、耍多久，都绝对没问题！”
白尹弯腰作揖：“多谢陛下。”
潼王笑问道：“可是川先生啊，这两天来我听说你主动拒绝了宫女的服侍，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
“恰恰相反，臣离不开人间烟火。只是宫殿是陛下的私宅，其间的每一个宫女自然也都归属于陛下。臣怎敢随意染指？”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川先生是不好女色呢。”
白尹微微摇头：“这世上哪有不好女色之人？”
潼王转身走到宝座前，悠然坐下，笑道：“那除了美色以外呢？先生还有什么喜好，都可以讲出来，只要是寡人能办到的就都不会推辞。”
“臣受召而来才只有两天，也没出过宫门。除了逛逛青楼，臣如今想要的消遣无非就是在外面的市井街道上随便走走看看。”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先生昨晚说了，朝堂里的大臣对先生或许有些意见，今天早上又有刺客……”潼王一脸关切，“所以若是要出宫游玩，那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烦请陛下派些得力的侍卫，便能护得周全了。”
“也好，也好。寡人这就给先生拨些好手，以后只要出宫就让他们负责保护。那么，川先生可还有别的什么要求？”说着，潼王往后一靠，略微放松了一下。
白尹鞠躬作揖道：“没有了，多谢陛下关心。”
“川先生起得匆忙，又遭刺客惊扰，想必有些疲惫吧？寡人就不打扰了，让熊公公送您回去好好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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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白尹送回了下榻的宫室之后，熊公公便返回了大殿。而潼王坐在他的宝座上，一手扶额，沉思着。
熊公公走到王位前，跪下道：“奴才看着他回到屋里休息去了。”
潼王微微抬眼，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几步远的宦官，问道：“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想法？”
“奴才不懂陛下的意思。”
“你觉得，这位川先生，对寡人是个什么心思？”
熊公公低头思索片刻，缓缓答道：“奴才以为，他应该猜到了。那个黑燧妖其实是冲着陛下来报仇的，之所以会瞄错人，也都是陛下暗中放出的假消息。奴才以为他必然已经猜到，陛下的用意是置他于危急境地，试探他究竟会不会武功，身上究竟还是否留剩妖力。”
潼王摆了摆手：“他既然号称智妖，就不该连这点试探都瞧不出来。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何居心？”
“他害怕。身上没有半点妖力，手无寸铁，他的生死全在陛下一念之间，换成谁都害怕。而他不仅害怕，还很聪明，只是……”
“只是什么？”
熊公公抬眼瞥了一下王座上的君主：“只是奴才觉得，他或许过于聪明了。陛下早有整顿官场之意，如今形势紧张，更是需要大力收拾。只是这里面有些毛病存在的时间太久了，很多人习以为常，陛下也不好开口。这个川先生，就是看清了陛下不好开口，替您去得罪人，主动当了满朝文武的靶子。才认识几天，他就看清了陛下所思所想，令人着实有些……不寒而栗。”
“确实，但你刚才也说了，他害怕。他是从异世受召而来，对此方天地并不了解，如果没有寡人给他的书卷，怕是连十四国究竟是哪十四个都不清楚。如此一来，不论再怎么聪明，他除了依附归顺，还有别的选择吗？更何况，寡人手里还捏着他的妖力。”
说话间，潼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玉圭，双手抚摸把玩起来。
看着那玉圭，熊公公的眼皮却猛地跳了两下。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潼王用来控制自己的玉圭，和这块似乎一模一样。
只是一呼一吸之间，熊公公便平静下来，道：“那么陛下，今晚的安排还要继续吗？”
“继续，当然要继续。区区一个智妖怎么够用？况且这次的用意，并不仅仅是召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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