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你在爱情有没有做过什么傻事？”印度小朋友傍晚和王萌萌坐在楼顶，看着缓缓下落的夕阳对瓶吹。
“爱情里就没有几个人是聪明的吧，傻事应该不计其数吧。”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共度美好时光……“你会恍惚，仿佛一起做陶艺还在昨天呢。”王萌萌总恍惚，感觉他还在，两人还没分开，他把凳子往机器上拉，抓住你的手，抱紧泥巴，好像泥巴在发烫，不知道是他的手温烫到了我，还是泥巴摩擦多了生热？
“让我们从一数到十二，然后大家城口不言，听听窗外的风声鹤唉，闻着呛鼻的雾霾，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大城市相拥入眠。”印度小朋友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从一个宿醉的梦里醒来，在梦里我爱上了一个人，他很善良也很幼稚，有一群人在追杀我们，而我像个战士一样为了他去战斗，最后我精疲力尽倒地，而敌人的斧子从我的头顶滑落，梦醒，我浑身湿透，眼角湿润，从抽泣到大哭，不明白自己这六百个日日夜夜到底是为了什么，承诺沉甸甸地压在心口，“我知，我许过你天荒地老，许过你结婚生子，但许你承诺的人已经精疲力尽无力再战，现在的你只想做一个逃兵。”印度小朋友此时确实眼角湿润。
离别在即，我无法说我爱身边的新欢，我也无法承诺我将不再爱人，你看感情就是这样，就如当年我遇到你，你告诉我你不相信爱情，更不信承诺，所以谁也别说爱，谁也别说不离开。今日我捧着别的脸，看着他期盼的眼神，说了一样的话，谁也别说爱，谁也别说不离开。
你问我爱你什么，我说我爱你的诚实，从来不说爱我，只说喜欢，事情也只能止步于喜欢的层面。而我也很诚实地告诉你，我爱你，所以我可以抛下所有，不顾一切，离开熟悉的城市，去往陌生的国度，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但是我会把周遭的一切都当做是你，这样让我感觉熟悉，便不再恐惧。我通常在首尔的午夜下班，街上人群涌动，到处是微醺的气氛，喝醉的少女挽着大叔的手走进宾馆，我会把领口紧一紧，哼着歌壮胆，家里一贯是一片狼藉，茶几上还有吃剩的外卖，你在床上玩手机，看到我会开心地跳下床抱我，跟我说“好想你”，我那时想这就是爱情。家人通常2个月一次视频，平常我也不主动联系她们，我怕说多了谎言瞒不住，挂了电话歇斯底里地哭，而你在卧室玩着手机，过一会你会走过来告诉我，一早我就选择了一条离经叛道的路，撒谎是为了保护。
“我见过首尔的日出，我见过垃圾车沿街收拾整座城市的垃圾，我感受过冬日里汉江江面凌冽的寒风，我听过夜半路边落寞的歌者。我疯过，哭过，闹过，埋怨过，所有的一切都化作心中的积怨将我从你身边带走，尽管最后你单膝跪地将戒指递到我的手边，拉住我的箱子祈求，我还是扭头走了。身上的淤青我不怪你，微肿的脸我也不恨你，我亦知，其实你就是我的灵魂，有一天朋友会说你真是跟谁谁谁越来越像。”
“他，打你了？”家暴这种事怎么可以忍。
“嗯嗯，所以说是傻事。”印度小朋友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知道离开是对的，是好事，然而我怎么会比待在一起还要难受千万倍。”
“……很正常。600多个日日夜夜，分开换谁都难过。”王萌萌拍拍她肩膀安慰她说道，“只要是对的路，就算目前艰难，走下去还是可以见到阳光的，但是如果不是对的人对的路，你除了噎的慌你无处可逃。”
“那你呢，看你和我一样，都是在逃避一些事吧，”印度小朋友直接拆穿，“即使再委婉的说辞，都掩饰不了眼底的悲伤。”
“是啊，过去的我过于张扬过于激烈，我却不知道它是寂静的，他是自己的。直到他跟我说，不然我，和你先分开一段时间好了。”是呀，是我和你，不是我们了。“曾经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或许现在也未必清楚。”
我曾经以为爱就是那种爱而不可得的恋恋不舍和不能忘怀。
我也以为世界是一个不明所以的怪物，总是神秘和怕人，努力地想逗它发笑，就能治好这个世界上的孤独。
我以为爱就是要得到，要倾吐，要流露，要亲密，要满足自己的所有愿望。
我以为爱就是吹过湖面的风，是石头上流过的山泉，是一种珍重的，不敢轻易示人的宝物。
我不会以为爱是踩在脚底下的土，不知道它是沉默不语，不知道它是寂静的。不知道它是一种伟大。
终于有一天，我卸下了我眼前的所有闪亮的镜片，重新打量起这个世界。走在土地上，山林间，空气里，那里有无数的动人的本质，它们只是在那里。
山河大海，我总是在追寻生活之外的一些梦想，觉得那是自由，是生命，是那句，生活在别处，那些不可得的诱惑在驱动着生命行进，我以为这就会是我，就会是一种人生和意义。
此刻看来，从来没有什么此刻之外的东西值得去追寻。而我被它们的闪光迷惑了好久。久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我头脑里，看到的，听到的，有太多关于爱的模样，温度，却总是远离了真正自己的体验，觉得，永远都少了点什么，少了很多幻象，我们总是活在一大堆的幻象里，以为那才是真实和圆满。
那些生命中默默爱着你的人啊，他们都有一双双爱的眼睛和沉默的嘴，他们无法说出动人的话语，他们无法以你想要的方式来爱你，他们不知道你活在一个个的气泡里却从来不去看他们一眼。甚至，把他们当作如空气般的背景，却不知道你的生命正是依靠它们而活。
我想要的太多，而总是隐藏地很好。直到有一天，发现发不出爱的语言。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总是四处乱撞，希望有个如我一般的人，如我却不是我。
我跑到了荒野，流连到了深山，我甚至想躲进深海，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孤独寂寞可怕无助。
我无数次地逃跑逃跑逃跑，一次又一次跑到了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想重新开始，重新学会说话，用着他们的语言。
直到，我好累，停止了一切。仿佛，重新打量起从一开始就在的，爱我的人们。他们纯洁天真单纯无辜，他们眼神在说，即使，我们不懂你，但是爱一直在。而我就这样被爱着，一直被爱着。而我不曾知道。
我不知道爱是寂静的，如土地一般，我不知道爱是遍布的，如空气一般，我这才承认，我是个傻子。他们爱我，是寂静的。
终于，我得以打开我的心，仿佛第一次离开子宫，开始呼吸。呼吸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空气。
“这就是旅行的意义。”王萌萌笑的灿烂好似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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