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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都不用瞄准。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蝉鸣，刺耳、烦躁！
而就在此时，杀手扣动了扳机。
25MM口径的枪口炸出火蛇来，整把巴雷特狙击枪震动，在那一瞬间，杀手周身的小石子都抖动了一下。
子弹，全速飞出的子弹将天空扭曲的热切成了两半，将那蝉鸣也切成了两半。
萦绕着硝烟的枪口炸出音波来，音波和子弹一前一后的穿过风、穿过空旷的街道、穿过绿化带上抖动的树叶，然后……
终于完成了啊。
天台上的死神舒了一口气。
子弹爆炸！
法院面前所有的人群慌乱起来，但那颗无比狂躁的子弹只是在漆黑的沥青路面上钉开了一个可怕的大洞而已。
没打中？
何止没打中，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是没有意义的吗？
人群慌乱起来，特警们架着杨校长往法院里退，而杨校长在如此的混乱之中还抽出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毕竟有摄影机在拍嘛。
但，还没完。
一辆停在法庭正门口的采访车燃烧起来、爆炸、恐惧也一同爆炸。
所有的记者都开始加快了脚步，往法院里涌。
人潮就在那一瞬间几乎全部纠结在了一起，此刻，一个机械的声音响了起来。
从还未爆炸的采访车上。
“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在你以教育为名的折磨下自杀，因为你的一己私欲……”
从法院的电脑里。
“让她对这个世界绝望，因此，你要为这灵魂的堕落买单。”
从无尽的黑暗中。
而这段声音其实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见，唯独一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他开始寻找，寻找那个可怕的面具。
“不敬畏因果的人啊。”机械的声音仍然在继续，但杨校长却没有发现那个面具。
“看不见死亡的人啊。”特警门将杨校长围住，在慌乱的人群中寻找着形迹可疑的人。
事情进展到了这个地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大抵能猜到。
那颗狙击子弹杀不了杨校长、那辆爆炸的采访车也杀不了杨校长、但人群的慌乱却可以让杀手藏身于其中，伺机杀死杨校长。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个杀手的努力可能要白费了。
六个特警，六双如鹰一般的眼睛、六个蓄势待发的枪口。
那是一个绝对安全的保护线，只要有人有异动，那么绝对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但，那声音仍然在继续。
“不相信地狱的人。”人们稍微安静了一些，这句话终于被人们听见了。
不相信地狱？然后呢？
有人疑惑着、有人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有人露出了微笑来。
死神的微笑。
风向、风速、湿度、温度、周围的环境、自己的呼吸、心跳、手指的灵活程度……都无所谓，只要扣下扳机就好。
“你……你看够了这人世间的风景吗？”
没有人回答，根本不可能有人回答。
枪响！
只有一声。
子弹从六个特警、六双眼睛、六个枪口都无法察觉的位置钉进了杨教授的脑袋。
血花绽开，漂亮极了。
杨校长没有倒下，因为在那防护圈里没有让他倒下的空间。
或许是因为子弹够快、或许是因为杨校长时时刻刻都是那种表情，所以就算他的脑袋被轰烂了，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光辉而伟大的微笑。
杨校长没那么怕死，因为他坚信自己会上天堂、因为他坚信自己是对的，但如果这死亡不是骤然而至，如果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感受生命的消逝，那么他可能会想要忏悔。
这就是人类的可悲之处，总要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才肯落泪。
……
那第一颗从远处飞来的狙击子弹，的确没有要杀杨校长的意思，毕竟是难以命中的极限距离，但并不保证飞来的第二颗狙击子弹不会击穿他的脑袋。
特警队员从子弹飞来的位置瞬间就找到了凶手。
大概是三十六楼的高度，一扇被开了一个圆口的玻璃后面，一个戴着面具、拿着狙击枪的人，站在一辆擦玻璃用的吊车上。
“Fire！”
特警的头头大喊着，无数的子弹朝着非白飞去。
然而子弹们还来不及赶到，非白就已经消失了。
三十六楼之上，不再是玻璃，而是足够坚实水泥和瓷砖。
“封锁所有出口，大楼的四面都给我安排人守着，一只苍蝇都不要给我放出去。”
特警队的速度的确够快，几乎在一分钟之内就将大楼完全的封锁起来，的确连一只苍蝇都放不出去，就算非白想要从顶楼直接到达法院外也没有办法。
但……一直没有人看到非白的影子。
没出来，就一定还在这栋建筑里面，那么，就一定能找到。
特警头头又申请了一批警力来展开搜索，但两个小时过去，却依旧一无所获。
“扫把间、厕所、配电室、电梯顶……还有通风管道，两人一组，给我仔仔细细的搜。”特警头头当然不信这个邪。
其实非白就躲在通风管道里，但想要在那种错综复杂的管道里找人实在困难，更何况，通风管道连接着无数个房间。
但如果只玩非白一个人，他可能也逃不过如此大规模的搜索，但……1706可不是吃素的。
有他在非白等于拥有了无数双眼睛，也遮住了这栋建筑的眼睛。
但，也没那么简单的。
三天，足足三天，非白几乎一直在狭小的通风管道和各个房间之中乱窜，而1706也几乎在这三天内时时刻刻都面对着电脑。
非白耗得起，房间里的饮水机和一些工作人员的小零食，都可以让他生存下去，但在银海这座盘踞着三大黑道势力的城市，那些警力可耗不起。
三天之后，警力终于松懈了下来，非白从那幢大楼逃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
全身发臭、脸和衣服都黑到发亮，好在那是半夜三、四点。
阿德来接的他，开了一辆名义上已经报废的车，里面装满了零食和饮料。
但非白上车之后只和了一罐运动饮料吃了一块巧克力。
“不再吃点了吗？”握着方向盘的阿德问道：“我看你饿到手都发抖了。”
“留着肚子去吃蒜蓉虾。”非白这样说着，然后倒头睡去。
没有回家，或者说没有回居民楼的那个家。
狡兔三窟，有些经验的杀手通常有三、四个住所，而非白的第二个家是城郊的一处钓虾厂。
